衛琮曦道：“正是。”

  “衛琮曦，花影是朕賜給你的，你這麽做，是對朕有什麽不滿嗎？”

  皇帝顯然是有點怒了。

  衛琮曦道：“陛下明鑒，昨個有個婆子亂嚼舌根，說微臣像條狗一樣跪舔南越公主，還說臣一直待在南越公主那裏，是不把花影放在眼裏，花影多思多想，鬱結於心，這才動了胎氣，微臣一時氣不過，便下令割了那個婆子的舌頭，趕出了府。”

  他頓了下又道：“微臣自回來瀾京後，感念陛下恩德，對府中下人們微臣從不曾管束過，這才讓他們肆無忌憚點，昨天的事情，是臣一時著急，陛下恕罪。”

  他的話真真假假，和皇帝聽到的版本很像，畢竟也是暗衛報回來的，事情到底如何，暗衛不可能全部知道，可是花影說的那些話，以及那個婆子亂嚼舌根，皇帝是知道的。

  他叫衛琮曦來也不是真的就降罪他，一來是想敲打警告，二來，也是讓圓空看看，這個衛琮曦到底是不是短命相，如果真是，他就沒必要費時費力了。

  “恕你無罪。”

  皇帝道：”府中這些事本該花影管著，可是如今她懷孕了，不如這樣，周貴妃的侄女周素錦，人品相貌都不錯，施三小姐死後，你也一直沒有續娶正室，朕就做主給你們賜婚。”

  “謝陛下隆恩！“

  衛琮曦很爽快的答應了，這倒是讓皇帝意外，他以為他會推辭。

  皇帝看著衛琮曦，他的眉眼間像極了陳蘭若，想到他是陳蘭若唯一的兒子了，皇帝也生出了幾分感慨，語氣不由的放柔了幾分。

  “你下去準備準備，朕即刻就宣旨。”

  衛琮曦卻猶豫了下。

  皇帝皺眉：“還有事嗎？”

  衛琮曦道：“陛下為微臣賜婚，微臣感激不盡，南越公主那裏微臣便不會再去，不然對周小姐不公平。”

  皇帝倒是把南越那邊忘了，皇帝不覺得南越會看上衛琮曦這樣的，可是南越公主就說不定了，年少的女孩子，都喜歡相貌好看的男人，當年的陳蘭若還不是看上了衛蕭。

  而且，南越公主才剛剛遇刺，南越的幾位大臣天天嚷著要大周給個交待，所有人去探望都被回絕了，隻有衛琮曦能去，皇帝覺得不是南越認可衛琮曦，而是南越公主真的看上他了。

  這個節骨眼上，若是給衛琮曦賜婚，那不是在打公主的臉嗎？

  皇帝笑道：“倒是朕考慮不周了，你和周小姐的事先放放，最近你多去看看南越公主，公主受了驚嚇，你替朕買些禮物送去。”

  “微臣明白。”

  皇帝又道：“你回來還沒去過護國公府吧？”

  衛琮曦苦笑：“微臣帶罪之身，不敢去叨擾護國公。”

  皇帝道：“到底是你的外祖，護國公年紀大了，人老了難免傷感，你抽空去看看也無妨。”

  衛琮曦顯得十分激動：“多謝陛下。”

  皇帝看了一眼圓空，圓空衝他點頭，他才道：“好了，下去吧！”

  衛琮曦一走，皇帝問圓空：“大師，怎麽樣？”

  圓空道：“衛公子的命格隱藏在雲霧中，老衲看不真切，不過，老衲剛剛掐指一算，衛公子還真是天煞孤星的命，此生注定要孤寡終老，凡是和他親近之人都會被克死。”

  皇帝皺眉：“大師還看出什麽了？”

  圓空道：“衛公子是命硬，卻不是長命的，而且他對應的星辰黯淡無光，正在暗淡下去，他不是大富大貴的命。”

  皇帝暗暗鬆了口氣，這樣一來，是不是就說，衛琮曦命硬會克死親人，但是他本身的命也不會長久，而且下半生會過的慘淡。

  圓空是得道的高僧，輕易不會給人批命，這一次皇帝也是廢了好大的力氣才把他請來。

  他對圓空的信一半，留一半，盡管如此，他對衛琮曦到底是鬆了口氣。

  既然他是天煞孤星，那就且看看那個花影的孩子能不能留得住，若是留得住就說明圓空的話不可信，若是留不住，那就證明圓空說的是對的，那麽衛琮曦不足為據。

  皇帝又道：“大師可否看看朕的命格。”

  圓空掐指一算，臉色微微有些難堪。他搖搖頭：”陛下天命所歸，命格自然是貴重的，隻是…”

  皇帝皺眉：“大師但說無妨。”

  “陛下最近是否感覺精神不濟，夜間多夢，周身乏力？”

  皇帝點頭：“朕請太醫看過，太醫說朕是勞累所致。”

  圓空搖頭：“是也不是！”

  “大師有話直說。”

  圓空道：“老衲夜觀星辰，發現陛下的帝星周圍隱隱有黑雲纏繞，想必是冤魂惡鬼作祟！若不妥善處理，恐怕會傷及陛下龍體，更嚴重者會影響國運。”

  皇帝臉色一變，淩厲的看著圓空，他想到了死去的衛蕭，衛蕭有沒有謀反他一清二楚，衛家那些人都是冤死的，還有那十萬西北軍…

  皇帝從前是不信這些的，可是人老了，精力不濟，就會想從前的事情，而且，他總是夢到衛蕭，加上圓空的話…

  “大師可有化解之法？”皇帝問。

  圓空搖頭：“沒有化解之法，不過緩解的法子倒是有，老衲已經在廟裏供奉了牌位，希望可以減淡冤魂的怨念，其實解鈴還須係鈴人，剛剛那位衛公子是衛家唯一的後人，若是他能對陛下心存感念，冤魂的怨念自然會減少。”

  皇帝點點頭。

  送走圓空後，皇帝問陳明：“你覺得他說的有沒有道理？”

  這陳明哪裏敢多嘴？

  “陛下，圓空大師是得道高僧，他說的話應該可信吧。”

  皇帝道：“朕之前問過欽天監，他們也是這樣說的。”

  皇帝的思緒飄遠了，當年衛琮曦剛出生的時候，皇帝就讓欽天監就批過命，說他是天煞孤星，前半生有多富貴，後半生便會多潦倒，父母親人都會被克死，他一生都不會有妻兒子嗣，除非有一一星兩命的人出現才能改了他的命格。

  所以，皇帝才給了他尊榮富貴，讓他提前消受了半世的榮華。

  如今，圓空說的和當年的欽天監批過的不謀而合。

  皇帝不信都難。

  陳明見皇帝不說話，他自然是半個字都不敢多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