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歌的意思是盯著明睿，現在沒什麽線索，不如守株待兔。

  而且，她警告衛平安，不許露出蛛絲馬跡，若是被發現了，她一定不會放過衛平安。

  衛平安瑟瑟的點點頭。

  等金歌走後，他就去大理寺看了明睿。

  明睿正在看書，他的這些書都是衛平安帶給他的。

  “怎麽今天過來了？”明睿像個溫和的大哥哥一般問。

  衛平安笑笑：“沒什麽，就是想來看看，你這還有什麽缺的沒有？”

  明睿搖頭：“我什麽都不缺。”

  衛平安想想也是，他待在牢裏確實沒什麽缺的東西。

  明睿放下書：“有心事？”

  衛平安問他：“你後悔嗎？”

  明睿笑道：“後悔有什麽用嗎？”

  確實沒用。

  “那你想出去嗎？”

  明睿一怔，他沉默了許久。

  衛平安問錯了話，是個人都想出去，誰願意坐牢？他這不是廢話嗎？

  明睿拍拍他的肩膀，像個大哥哥一樣反過來安慰他：“能保住一條命，我已經安心了。”

  衛平安並沒有被安慰到，他心情依舊不是太好。

  在他看來，明睿是有錯，可罪不至死，他是齊王的兒子，可也沒必要一輩子關著。

  他曾經和他父母說過這件事，可一向仁慈的施落告訴他，人活著沒有絕對的對錯，明睿作為齊王的兒子，就算是他什麽都不做，照樣會有麻煩找上門。

  衛平安不懂。

  他娘拍拍他的頭問他：“你說為什麽會有株連這種刑罰？”

  衛平安：“為了斬草除根。”

  施落樂了：“那不是還有流放的？一個人犯了錯，全家都要下牢。”

  衛平安覺得不太合理。

  施落又說：“你拿貪官來說，貪官貪汙的時候是一個人貪了，可是他的錢也不全是自己花了，他的家人不管知道還是不知道，享受的榮華富貴，難道不是民脂民膏？”

  衛平安似懂非懂的點頭。

  施落又說：“我是公主，我有尊貴的身份，享受了公主帶給我的榮華，權勢，他日若是大越有事，

  作為皇家人，是不會獨善其身的。而你作為我的兒子也是一樣的。”

  “明睿也是同理，他無辜嗎？也無辜，可他有錯嗎？也是有的，隻不過有的錯懲罰很小，而有的錯，會抱憾終身。”

  衛平安點點頭，也不知道聽懂了沒有。

  …

  李夕洲跟蹤鍾意歡，他功夫不錯，沒被發現，不過內心受到了極大的考驗。

  他從來沒見過一個小姑娘，成日的在義莊買屍體，買了還不行，還要開膛破肚的…

  李夕洲感覺再跟下去，他就要鬱悶死了，這麽看來，小蕭大人那個性子簡直可愛溫柔極了。

  金歌還不知道短短的幾天，李夕洲的內心世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人生觀都被重塑了一遍。

  “發現什麽了？”金歌問他。

  李夕洲臉色難看：“鍾意歡腦子和我們不一樣！“

  “還有嗎？”金歌問。

  “這還不夠？”

  金歌無語道：“她幾歲的時候我就知道了，你就不能說點我不知道的？”

  李夕洲還真沒有。

  既然鍾意歡沒有異常，暫時就不管了。

  金歌這邊沒什麽進展，可蕭城那邊有個重大的發現，以至於他看到從李夕洲老家查來的消息，臉色黑如鍋底。

  他去找了衛琮曦。

  衛琮曦十分意外，蕭铖性子冷淡，這個二舅子不經常來找他。

  蕭铖道：“你看看這個。”

  衛琮曦詫異的看了蕭铖一眼，打開他送來的畫像，頓時愣了一下。

  “看來就是他。”

  蕭铖冷冷的說。

  衛琮曦道：“他犯什麽錯了？”

  “他是沒有，可是他的好兒子現在就在大理寺，而且和金歌還有衛平安走的很近。”

  蕭铖覺得這不是巧合。

  衛琮曦不覺得，他自認為了解那個人，他和他一樣，沒有什麽大追求，如今已經避世多年，更不會派兒子來上京送死。

  “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誤會？”蕭铖冷笑：“抓到問問就是了。”

  衛琮曦拉住他：“萬一真是誤會呢？萬一就是孩子想來大理寺呢？”

  蕭铖看了他一眼，覺得這人到底是心軟，這才幾年，之前的那股子狠勁就沒了。

  如果他那個好友當初沒有害人之心，衛家也不會那麽慘。

  衛家出事後，更沒有伸手相幫，這樣的人也算是朋友？

  蕭铖帶人走了。

  畫像中的人是李羨九衛琮曦和他有快二十年沒見了。

  不管蕭铖怎麽說，衛琮曦覺得，他不回來見他隻有一個原因。

  衛琮曦算是他的殺父仇人，當初安王死的時候他都沒有回來。

  他們兩個早已不是兄弟，可仇人，彼此都不想承認。

  一筆爛賬，算不清楚了。

  如今，他倒真是沒想到，李羨九的兒子居然來了上京。

  衛平安神色複雜，他不知道李羨九讓兒子來上京做什麽？既然已經走了多年，還回來幹什麽？

  送死嗎？

  等平安回來的時候，就看見父親沉著臉在等他。

  腦子飛快的想著這些天做過的壞事，可是想了半晌都沒有，他最近一直忙著和金歌查案子，也根本沒空犯錯。

  可是看他爹這個德性，這就是明顯有事啊。

  難道是因為自己去看了明睿？

  當衛琮曦把一切告訴他的時候，衛平安整個人都有點不太好，他搖搖晃晃的走出衛琮曦的書房，在自己的房間裏待了很久。

  金歌來找他的時候，就看見了一個很頹廢的衛小公爺。

  “衛平安，出事了，李夕洲不見了。”

  金歌有點著急。

  衛平安抬頭看著自己的傻表姐道：“他一個大男人能出什麽事？”

  金歌道：“我不知道，今天本來約好一起去刑獄司的，可我等了他半天都沒來。”

  衛平安知道是誰帶走了李夕洲，可他不知道該不該說，他想起了很多年前，明睿就是那樣的被帶走了，從此他就隻能待在那個小小的房間裏了。

  李夕洲…

  衛平安皺眉看著金歌，金歌還在分析這件事，衛平安歎了口氣：“表姐，你先回去吧，說不定稀粥哥隻是一時有事耽擱了。”

  金歌狐疑的看著他：“衛平安，我覺得你今天有點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