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認出了蕭羽。

  “小姐，這個公子是…”

  孫菱歌道：“是蕭羽嗎？”

  石榴點頭，就是他，我聽到那些人叫他大將軍了。

  孫菱歌其實也有過一些猜測，如今沒想到真的是他。

  她覺得這也算是緣分，不然天大地大的，她怎麽會在這遇到他？

  石榴有了小心思：“小姐，他…”

  孫菱歌搖搖頭，坦然的笑了笑：“在新京的時候，我總想著能嫁給靠的住的人，不過現在，我們好不容易逃出來了，自由了，我不想一輩子困在後宅中了。”

  一路上雖然辛苦，可是所見所聞所經曆的一切，是當初在新京沒有的。

  孫菱歌從前覺得，女人想改變命運就要靠著男人，現在她有了不一樣的想法。

  她可以靠自己。

  她可以從新京逃出來，可以到揚州，甚至從匪徒手裏逃出來。

  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甚至於，若是十幾年前，她這麽離經叛道，又被匪徒抓了是要自盡的。

  可現在，孫菱歌忽然覺得豁然開朗了。

  世道變了。

  她趕上了好時候，她要為自己活著，活出一片天。

  孫菱歌是個聰明人，她在蕭羽這住了幾天，便和石榴打聽好了一處宅子，離衙門很近，雖然租金貴了點，可是十分安全，離主街道也近。

  孫菱歌很快搬了出去，她買了一些材料，便開始做生意。

  孫菱歌什麽都不會，不會隨便嚐試，她知道這街上的鋪子都是盤根錯節有關係的，人家有人脈有錢，有背景。

  她什麽都沒有，也不會做生意，她唯一會的就是刺繡。

  她開了個小鋪子，專門給人刺繡做衣服。

  若是施落在，肯定覺得孫菱歌是個人才，她這種鋪子算是最早的私人訂製了。

  生意開始不好，不過孫菱歌手藝好，她的手藝當年太後都說好呢。

  孫菱歌的生意漸漸好了起來，蕭羽有時候會來看她，說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

  孫菱歌笑著點點頭，在他走的時候，會給他拿一些自己做的小吃食。

  蕭羽不是個貪嘴的人，不過他倒是很樂意去孫菱歌那坐坐。

  這種感覺很新奇，他是親眼看著是孫菱歌怎麽從一個大家閨秀變成這樣的。

  每次來看著她坐在那安靜的一針一線刺繡，他就覺得很安靜很美好。

  她的手怎麽那麽巧，繡出那麽好看的東西。

  她的笑容也很恬靜。

  孫菱歌不是很明豔的長相，她屬於越看越有味道的那種。

  蕭羽來的次數多了，就連石榴也感覺出不對勁了。

  “小姐，大將軍似乎對你有些不同。”

  孫菱歌聞言看了她一眼笑道：”還是多花點心思在活計上吧。”

  蕭羽什麽意思她沒多想，畢竟王妃不是那麽好當的。

  從前她削尖了腦袋想做王妃，想嫁個好人家，現在她自己能賺錢，不愁吃喝，還逍遙自在，一點不想嫁人生子被規矩束縛。

  石榴見自家小姐如此不上心，道：“小姐，女子總是要嫁人的，總不能一輩子一個人吧。”

  孫菱歌手一頓，想了想說：“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蕭羽總是會帶一些東西過來

  “這是新到的海鮮，給你們嚐嚐。”

  “南海的珍珠，大的做首飾，小的可以做衣服用，我那邊有很多，都沒用。”

  “蘇州的絲綢，我那邊放不下了。”

  “酥香閣的點心，買多了，吃不了。”

  “…”

  動機如此明顯，偏偏蕭羽就是不說，每次來都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孫菱歌想拒絕，都覺得開口就是自己老孔雀開屏，自作多情了。

  後來，孫菱歌和石榴都習慣了，蕭羽也從送完東西就走，變成在這裏留飯，甚至會幫她們幹活。

  說出去可能沒人相信，堂堂的大將軍，一國的王爺，居然像個普通的男人一樣，掃院子，劈柴，搬東西…

  孫菱歌過意不去：“王爺，您做這些事不合適。”

  蕭羽擦了一把額前的汗水道：“沒什麽不合適的，我妹妹還是公主呢，她都親自去廚房做飯，衛琮曦就在旁邊劈柴燒火。”

  他想起當年第一次看到施落和衛琮曦的相處模

  式，當時覺得溫馨是溫馨，可是完全不能理解。

  直到現在他明白了。

  人活著太高高在上，時間久了，便會少了幾分樂趣，蕭羽覺得，人還是要沾一點煙火氣才是。

  就像是現在，他覺得很充實，很滿足。

  孫菱歌自然知道公主的事，她很羨慕道：“公主殿下是個很了不起的人。”

  孫菱歌是發自內心的，不可否認，施落做的太多事，從根本上改變了大越。

  尤其是對於女人，從前，女人的地位到底是低下的，不能拋頭露麵，不能去學堂念書，女人似乎隻能在家相夫教子。

  可施落改變了大越，女子可以去學堂了，讀書就有了見識，開闊了眼界，人就不一樣了。

  孫菱歌是發自內心感謝施落。

  蕭羽看了她一眼，道：“那你想不想見她？”

  “哈？”

  孫菱歌詫異的看著蕭羽。

  蕭羽已經不止一次聽她提施落了，他有些好笑，他還以為，女子都愛大英雄，再不濟喜歡有才的才子也行啊。

  可是誰能想到有一天，他會敗給了女人。

  孫菱歌說起施落的時候雙眼發光，眼中盡是崇拜。

  看到他的時候，就平淡多了。

  蕭羽不是個磨磨唧唧的人，確定了自己的心意，便決定去跟孫菱歌說。

  這天，蕭羽剛想出去，衙門忽然有事，說是發現了匪首的下落。

  蕭羽便帶人出城了，順手將給孫菱歌買的桂花糕放在了桌子上，準備回來的時候送給她。

  ……

  石榴記得今天是蕭羽休沐的日子，一大早就去買了不少的菜，可左等右等蕭羽都沒有來，石榴都去大門口看了好幾次都沒有看到蕭羽。

  孫菱歌其實也有點心急，不過還是說道：“說不定衙門有什麽是耽擱了。”

  石榴道：“那我把魚放水裏養著，等王爺來了再吃。”

  孫菱歌無奈的笑笑：“你倒是我的丫頭還是王爺的丫頭。”

  石榴撇撇嘴，看著這個不上心小姐，覺得心累。

  王爺都那麽明顯了，她就是不給回應，這麽釣著人家遲早給釣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