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是住在之前的大周的太子府，衛琮曦去的時候，他正在書房。

  太子眼底有烏青，眉眼間有些疲憊。

  蕭慎這兩年不大管事，事情都是太子在忙，奏章堆滿了桌子，還有一係列的大事小事都要處理，太子也是分身乏術。

  “子卿，坐。”

  太子指了指前麵的椅子。

  衛琮曦坐下後，太子從桌上拿了一份密報遞給他。

  衛琮曦打開看完之後，又放在桌上：“軒轅璨那邊怎麽說？”

  太子道：“和小五來的消息差不多，現在不是動手的時候，讓我們再等等，軒轅璨覺得的軒轅楚辭背後另有高人。”

  這個小五指的就是蘇墨。

  衛琮曦道：“我讚成軒轅璨的觀點，當初薛清初擄走公主，還牽扯到了白修遠，有人給白修遠做了催眠。”

  這件事太子知道，沉著眼睛問：“是周康嗎？”

  衛琮曦道：“我覺得不是，不過是不是周康其實無所謂，我發現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那人對於你們南越的先祖蕭璟成，姬凝，還有姬凝石都非常了解，周康是鍾歲言和蕭戰的徒弟，按道理說，他對南越事情有一些了解也不稀奇，稀奇的是，有些事情，恐怕你這個南越的太子都未畢知道，這就有意思了。”

  太子沉默了一會兒：“聯合商會接下來應該會有動作，且等著看看，這個人是誰，終究會露出馬腳來。”

  …

  而遠在蜀中的軒轅璨才剛剛回到房間，便朝著屋子裏的屏風處看了一眼。

  一個人從屏風後走出來，正是幾年不曾露麵的蘇墨。

  軒轅璨看著蘇墨問：“有什麽消息？”

  蘇墨道：“那邊同意你的看法，軒轅楚辭背後還有一個人。”

  軒轅璨不意外，他幾年前就猜到了，而且這個人一直就在身邊，隻是他隱藏的太好，誰都沒有發現。

  軒轅璨心裏有幾個懷疑的人，他需要一一證實。

  蘇墨又說：“那邊說了暫時不會動西南，但是四海錢莊到底是個大問題。”

  軒轅璨垂了垂眼睛：“蕭近月是不是回去了？”

  “是啊，她還真是多災多難，之前還被白修遠帶走了。”蘇墨說。

  心中暗暗說了句紅顏禍水，第一次見她就知道麻煩，現在看來，果然不是省油的燈。

  軒轅璨道：“她不是很擅長做買賣，加上蕭沂應該沒有問題。”

  蘇墨扯著嘴角笑了一下，正要說什麽，外麵有人敲門。

  “誰？”

  “公子，夫人熬了湯。”

  外麵是軒轅璨的小廝。

  “告訴她我睡了。”

  外麵很快沒了聲音，蘇墨道：“這個周彩兒還真是癡情呢。”

  軒轅璨看了他一眼，態度冷淡梳離的問：“還有事嗎？”

  “沒什麽，就是我看姓周的不順眼。”

  軒轅璨知道他說的是周康。

  “現在還不是殺他的時候。”

  “他是你的老丈人。”

  軒轅璨冷笑：“蘇墨，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這樣的話不要再讓我聽到。”

  蘇墨轉身離開。

  …

  時間回到幾年前。

  南越，京都。

  這一年施落和衛琮曦才剛剛成親。

  京都郊外的一處莊子裏。

  軒轅璨來的最早，接著到的是衛琮曦和太子蕭鈺。

  三個人對視一眼，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

  沒一會兒，鍾歲言帶著蘇墨也來了。

  蘇墨沒忍住樂了：“軒轅璨，你把我們約來是要做什麽？”

  軒轅璨抬頭說：“我知道你們每個人要什麽。”

  說完他看向眾人：“我們可以合作。”

  “我們如何信你？”太子問。

  軒轅璨道：“我這有一份名單，是我所知道的當年換嬰的所有人。”

  太子接過看了一眼，又遞給了衛琮曦。

  衛琮曦看完，順手裝了起來。

  “我知道鍾先生不甘心隻殺一個蕭戰，畢竟真正的仇人還沒有找到，鍾先生您應該是不會罷休的。”

  鍾歲言站在一旁，道：“你說的沒錯，所以你想要幹什麽？”

  軒轅璨看著遠處重疊的山巒，秀美的景色，沉聲道：“我和諸位的目的是一樣的。”

  蘇墨笑的誇張：“軒轅璨，你可是聯合商會的大掌櫃，現在你跟我們說要收拾聯合商會，你覺得我們會信？”

  太子和衛琮曦沒說話。

  軒轅璨道：”我會證明的。”

  ………

  多年前的那場會麵，似乎就在昨天。

  軒轅從坐在床邊，白玉一般的的麵容埋在陰影中，顯得有幾分陰沉。

  他要做什麽？

  他當然是要周康和軒轅楚辭的命。

  當年的換嬰計劃，害了多少無辜的女子和孩子。

  他的母親，他的弟弟，還有他，以及當年被殘害的女子們，被陰謀包裹著出生的嬰孩……

  這種罔顧人倫陰狠歹毒的毒計，製定這種計劃的人就該去死。

  軒轅璨無比厭惡自己的姓氏，和身上流著的那一半血液。

  他要讓當年的罪惡終結，他要親自送軒轅楚辭上路。

  這就是他要做的。

  軒轅氏的大業，曾經的輝煌，滔天的權勢，軒轅璨根本不在乎。

  他幼年時候，母親是他的天，軒轅璟是他的手足，他們才是親人。

  可母親死了，阿璟瘋了，這是軒轅楚辭種下的惡果，是周康不作為的結果。

  軒轅璨心中的恨意與日俱增，他從來不像是表麵那樣淡泊，他很記仇，他可以為了報仇管仇人叫父親，可以娶周康的孫女，他就是這麽一個不擇手段的人呢。

  軒轅璨躺在床上，看著床頂發呆。

  他和衛琮曦一樣都想報仇，他和蘇墨有一些相同的遭遇，他們三個又能幫助太子蕭鈺完成他的大業。

  正因為如此，軒轅璨覺得他更了解他們，他知道，他們一定會和自己合作。

  果然，他賭贏了。

  軒轅璨唯一沒有料到的大約就是衛琮曦了，他滿心仇恨，如今卻和他的遭遇完全不同。

  這都是因為蕭近月。

  軒轅璨想到了周彩兒，同樣是被逼無奈娶了親，可衛琮曦卻與他完全不同。

  軒轅璨一時睡不著，便打算出門走走，卻在府內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他隱在黑暗中，就看見軒轅楚辭親自將一個人引進了府。

  軒轅璨想起他一直認為的那個人，衛琮曦也提過這個人。

  他在想，如今這個，是不是就是那個軒轅楚辭背後的人？

  軒轅璨跟了上去。

  那人穿著黑色的鬥篷，遮蓋了麵容，看不清楚長相。

  軒轅璨也不敢靠太近，他知道軒轅楚辭身邊有不少武功高強的暗衛。

  許久之後，那人才從屋子裏出來，軒轅璨連呼吸都放輕了，靜靜的看著那個人。

  可惜那人來去匆匆，很快便不見了蹤影。

  軒轅璨有些失望，正準備回去的時候，才發現軒轅楚辭正站在不遠處靜靜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