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2章 長公主有請

  九月，瀾京的天氣開始轉涼，施落也換了稍微厚一點的秋裝，正德醫館的生意漸漸的好起來，衛琮曦並不拘著施落，施落每天都會去坐診，至於鍾歲言，他依舊會搬一張椅子，要麽坐在門口曬太陽，要麽就是看書，一般的情況下他並不接診。

  隨著接待病人的增多，施落發現，那塊姬凝石上的小孔少了，開始變的光滑。

  這件事施落自然不會告訴鍾歲言，不過她讓鍾歲言給她診了脈，結果卻是，施落的身體似乎好了一點點，但也僅僅是一點點。

  鍾歲言並沒有多說什麽，隻是深深的看了施落一眼。

  “長公主最近消停多了？為了轉移視線，施落忍不住問。

  鍾歲言道：“是消停了。

  他並沒有說他做了什麽，不過施落大約知道一點，鍾歲言是個狠人，而且十分記仇，長公主那麽得罪他，還敢覬覦他，對於鍾歲言這種十分驕傲的人來說，就是在踐踏他的尊嚴，鍾歲言一定不會放過她。

  施落猜的沒錯，如今的長公主幾乎可以說是病入膏肓，之前她的下身還隻是瘙癢，伴有一點點的潰爛，但是最近這幾個月，開始加速腐爛，如今，長公主的哪裏還有當初的風華。

  她的身上臉上，都因為那種病，長了不少的疹子，看起來十分的滲人，隔著老遠都能聞到她身上那股腐爛的味道，她自顧不暇，哪裏還能有空管鍾歲言？

  樂善開始的時候還會來長公主府套近乎，因為長公主的病，加上她脾氣越發不好，樂善便不再來了。

  至於晉王，整日的待在府中，安靜如雞。

  施落對這些人倒是不甚在意，對她來說，最近醫術的增長，就像是為她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她樂在其中，衛琮曦也沒有什麽事，因為西北的不穩定，皇帝從新把目光放在了他身上，就怕他不老實。

  所以最近一段時間，衛琮曦就成了施落的尾巴，施落走到哪裏，他就跟在哪裏。

  鍾歲言是看的十分不爽，他也見不得衛琮曦那個狗腿樣，而且想起家裏還有一個那麽大年齡的兒子，鍾歲言就覺得十分糟心。

  所以在醫館裏的時候，鍾歲言經常和衛琮曦鬥嘴，偶爾會下盤棋，但是聰明如鍾歲言，從來都沒有贏過。

  鍾歲言終於忍不住回頭看了施落一眼道：“以後來醫館不許帶家屬。

  施落“……

  外麵忽然進來一個人，施落抬頭就發現這人眼熟，正是長公主身邊的那個嬤嬤。

  施落和衛琮曦交換了一個眼神，還沒來得及說話，鍾歲言已經轉身出了門，大步流星，毫不猶豫的走了。

  施落“……

  嬤嬤也不在意道：“公主沒忘了老奴吧？

  施落笑道：“自然是沒忘，不知道嬤嬤今天來是要看什麽病？

  嬤嬤道：“長公主殿下病了，高湛少爺聽說公主的醫術不錯，又給小皇孫看過病，所以想請公主去看看。

  施落就嗬嗬了，之前不是看不上她嗎，如今又來請她，也不知道高湛又在耍什麽把戲。

  施落道：“長公主殿下身份尊貴，我學藝不精，比不得宮裏的太醫，恐怕會延誤了長公主殿下的病情。

  誰愛去誰去，她才不去，施落也是後來才知道，長公主之所以會得這種病，還是蘇安一手安排的，至於病情為什麽發展這麽迅速，就要問鍾歲言了，大家努力的成果，施落當然不會去攪合，何況，這個時代，這種病不好治，鍾歲言本來能治，但是長公主自己作死了自己的後路。

  嬤嬤皮笑肉不笑道：“老奴隻是個當差的，公主就不要為難老奴了。

  一旁一直沒說話的衛琮曦輕笑出聲，那位嬤嬤自然也注意到了，隻不過她和長公主一樣，自然是看不上衛琮曦這個罪臣之後的。

  如今衛琮曦笑了，嬤嬤不由問：“侯爺笑什麽？

  衛琮曦道：“沒什麽，既然長公主殿下要治病，我們又是開醫館的自然要去看看，萬萬沒有將客人拒之門外的道理。

  施落看了衛琮曦一眼，他這麽說也沒錯，長公主這個人很記仇，若是她不去，怕是以後的日子不好過，本來施落也不怕她，她就是擔心長公主使什麽絆子，破壞了衛琮曦的計劃就麻煩了，何況如今皇帝看衛琮曦不順眼，萬一借機找茬，也不好辦。

  “好吧，那我就隨嬤嬤走一趟。

  嬤嬤心中冷笑，眼底有了嘲諷的意思。

  在大周除了皇帝，還沒人敢不給長公主麵子。

  衛琮曦道：“我也去，正好有些事要找高湛世子，不如一起去吧，你說呢？公主殿下？

  他嘴角含笑的看著施落，施落看了那嬤嬤一眼：“嬤嬤說呢？

  嬤嬤再囂張也是個下人，自然不敢說什麽：“侯爺要去找高湛世子，老奴自然是沒話說的。

  長公主並不住在郊外的行宮，為了治病方便，她搬進了早年的公主府。

  施落和衛琮曦被領進了正堂，長公主不在，隻有高湛。

  高湛微微挑眉：“侯爺對公主還真是情真意切。

  衛琮曦道：“哪裏，不過是最近手癢，想找高湛世子下盤棋罷了。

  高湛也笑：“都說當年的衛小王爺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高某不才，今天正好領教領教。

  “請。

  高湛叫人拿了棋盤來，然後對一旁的施落道：“母親那裏就勞煩公主殿下了。

  施落點頭，跟著那嬤嬤一路到了後院長公主住的地方，還沒走近就聽到裏麵傳來嗬斥的聲音，嬤嬤進了屋子通報了一聲，很快裏麵傳來長公主不悅的聲音：“太醫的都治不了，她算是個什麽東西，也能治病？

  施落並不生氣，若是長公主覺得她不好，直接叫她走就是了。

  嬤嬤又低聲的說了些什麽，然後嬤嬤便開門叫施落進去。

  一進門便聞到了一股難聞的腐肉的臭味，加上一些藥味，讓人作嘔。

  施落忍著不舒適到了床邊，看清楚長公主的模樣後，著實是嚇了一跳，才幾個月不見，長公主瘦的嚇人，頭發也掉了不少，一張臉枯瘦柴黃，哪裏還有當初的半點模樣。

  施落心驚，這蘇鍾兩人真是太可怕了。

  長公主冷笑一聲：“嚇到了？

  施落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回過神來道：“隻是有點意外。

  “虛偽。

  長公主被病痛折磨，脾氣也古怪的很，甚至有點刻薄。

  施落沒理會，隻說：“我看看公主的傷處嗎？

  長公主冷笑了一下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