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言默也沒想到李全張口就會是殺人這種話。

  “怎麽，做不到？”李全貌似對言默的反應毫不意外，淡淡道。

  “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但你得先告訴我你要殺誰？”言默也不是那種濫殺無辜的人，總得先搞清對方的身份。

  “我要殺的就是個普通人，你既然是F組織的人，那對你來說，殺他簡直易如反掌。”李全道

  “可如果你對那個人的恨都達到這個地步了，為什麽不自己動手殺了他？你也是宿主，殺他個普通人應該毫不費力吧。”言默疑惑道。

  “很簡單，我不想髒了自己的手而已。”李全答道。

  “……”言默一時間啞口無言了，這話他實在沒法接啊。

  “怎麽，不願意？那你請回吧，請不要打擾我的正常生活。”李全一言不合就下了逐客令。

  “你總得告訴我對方跟你有什麽仇吧，如果他真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壞人，那我就幫你！”言默總算是體會到了這種求人幫忙的卑微感。

  “你真的想知道？”李全突然認真道。

  言默點了點頭，一臉期待地望著李全。

  “我是名牌大學畢業的，畢業後直接進了一家外企，拿著高年薪，成為了大家口中羨慕的那種人。當時的我，意氣風發，很愛在公司的場合上出風頭。但我也確實有那個本事，我提出的許多建議都會被老板采納。”

  “雖然我喜歡在眾人麵前展示自己的才能，但我作為一個職場新人，對待公司裏的其他同事還是很尊敬的。我經常會幫他們跑腿，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許多同事也當麵誇讚過我。那段時間，可以說是我最有成就感的一段時期了。後來，因為我在工作上的出色表現，我被老板升職了，成為了公司曆史上最快升職的人。”

  “畢業之後直接進外企，然後一路升職加薪，可以說我的人生就跟開掛了一樣，也引得眾多親朋好友誇讚。可好景不長，在一次我負責的項目中，我的客戶取消了跟我們的合作，害得我們公司損失嚴重。”

  “本來生意場上就世事難料，合作會有所失敗也是正常的。雖然我是項目負責人，但老板也沒有太過為難我。可事後，一個跟我同級別的同事，竟然拿出一堆所謂的證據來誣陷我，說是我故意談崩了跟對方的合作，害得公司損失慘重。”

  “對於這種莫須有的罪名，我當然要據理力爭，我還請求跟我一起工作的同事們幫我作證，證明我沒有出賣公司。但可悲的是，沒有一個人願意站出來為我說話，老板也不願相信我的一麵之詞。最後我心灰意冷，主動辭職離開了那家公司。”

  “在這場變故中，最令我難過的不是那個誣陷我的同事，而是那群在我落難時袖手旁觀的同事。我自認為在平常的工作中沒有虧待過他們，也沒有做過對不起他們的事，可我就是想不通，為什麽他們卻不願意在我困難的時候撈我一把？”

  “後來，我想通了，答案就兩個字，嫉妒。不管是陷害我的人，還是置身事外的人，他們都是在嫉妒我。他們都想把我給扳倒，從而增加自己升職的機會。通過這件事，我也想通了，做人啊，還是要低調一點，急著展示自己隻會讓自己傷痕累累。”

  “從公司離職後，我消沉了很長一段時間，整天無所事事，借酒澆愁。有一個晚上，我從酒吧裏喝得酩酊大醉後，獨自一人走回家。在路上，我見到兩個歹徒在搶劫一個年輕的女孩，還趁機動手動腳的。”

  “本來遇到這種事，我就當作沒看到的。但不知道為什麽，看到那個女孩一個人站在那，嚇得都快哭出來了，我就想起了自己在公司的遭遇，也是那麽的孤立無援，那麽的可憐。於是借著一股酒勁，我抄起手上的酒瓶，就衝上去跟那兩個歹徒搏命。可是我隻有一個人，而對方兩個人手裏還都有刀，而且我從小就沒打過架，根本就是拿著酒瓶一頓亂揮。”

  “我這樣盲目衝上去，結果顯而易見，我被捅了幾刀，倒在了血泊之中。那兩個歹徒見血了，以為自己殺了人，也被嚇到了，紛紛逃離現場。而那個我拚死救下的女孩，卻連救護車都不願意幫我叫一輛，竟然也逃走了。”

  “你知道我當時倒在血泊之中，心中有多麽悲戚嗎？我當時覺得自己真可笑，感覺自己就特麽是一個超級無敵大傻。我拚死救下的人，竟然因為不想惹麻煩，就那樣跑掉了。”

  “第一次被公司的人誣陷，被他們不信任，我隻是對公司的人心灰意冷。可這第二次我見義勇為，卻再次被人出賣，徹底讓我對整個世界都失望了。已經對這個世界都失望透頂的我，躺在血泊之中甚至都不想掙紮一下，就那樣閉上了眼。”

  “然而可笑的是，命運他就是不肯放過我，非要捉弄我，就連想死這麽簡單的要求，都滿足不了我。第二天早上我從已經幹了的血跡中醒來時，身上所有的傷口都已經愈合，而我整個人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成為了宿主，獲得了二次新生的我，決定從今往後就隻做一個平凡的人，做一個低調的人，再也不會在任何場合上出風頭，也再不會信任任何一個人，更不會在別人有困難時出手相助。於是，你就看到了現在的我，做什麽事都是形單影隻的，也從不會出風頭，就隻是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連你千裏迢迢地跑來讓我幫你，我也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李全講完他的故事，飯菜也已經涼透了，而李全自己也沒心情繼續吃下去了，自顧端著餐盤朝收殘處走去了。

  “哎哎哎，你怎麽走了啊？”言默看到李全突然就走了，急忙起身追過去。

  “故事已經講完了，我也吃飽了，我得回去上班了。”李全一臉理所當然道。

  “可你不是讓我幫你殺人嗎？你還沒告訴我你要殺誰呢。”言默不解道。

  這下子輪到李全懵逼了，他沒想到言默會蠢成這樣，可還是耐心解釋道：“我都給你講了這麽多我的故事，你還覺得我會幫你？我都說了，我已經不會相信任何人了，也不會再管任何閑事了，你的朋友是死是活與我何幹？我說讓你幫我殺個人，也隻不過是看穿了你不是那種嗜殺的人，找了個理由讓你知難而退罷了。”

  “那我不管，你都說了讓我幫你殺個人你就會救我朋友，你不能言而無信。”言默將計就計，耍起了無賴。

  “嗬。”李全也被言默給逗笑了，“看來是我失算了，你一點都不蠢，反而機靈得很。”

  “誇我的話就不用多說了，你直接說你想殺誰吧。是誣陷你的同事還是不信任你的老板？”言默奸計得逞後，笑著道，“偷偷告訴你一句，我以前是個殺手，殺人我是專業的。”

  其實言默也隻是逞下口舌之快，真的要動手殺人的話，還是得細細思慮一番。

  “行吧，那你去幫我把那個我救下來的姑娘給殺了。”李全道。

  “那個姑娘？”言默被這個答案驚到了，“當初要救她的是你，現在要殺她又是你。你是不是變……”

  言默本想罵人的，話說到一半想起來還有求於對方，急忙改口道：“變著法子折磨別人啊？”

  “我想殺誰就殺誰，至於你願不願意，那就是你的事了。”李全傲嬌道。

  “行行行，我答應你。不過我朋友現在危在旦夕，你能不能先救他？”言默為了救人，隻能先暫時應允下來。

  “我要是把他救了，結果你轉頭就跑了，那我怎麽辦？”李全也不是傻子，哪有那麽容易就答應出手。

  “可是你說的那個姑娘我都不知道她人在哪，我找到她，再殺了她，再起碼也要好幾天時間吧，可我朋友等不了那麽久了，你要是等我殺了那個姑娘再出手救人，那等著你的就隻有一具屍體了。”言默繼續談判道。

  “你那個朋友什麽情況，先跟我說說吧。”李全倒也不急著答應，反正主動權始終掌握在他手裏，隨時反悔都可以。

  “幾天前，我朋友為了救我，被幾縷幽魂入侵了靈魂，他現在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就跟一具喪屍一樣。而且據說一旦那幾縷幽魂將他的靈魂完全控製後，那麽他就再也救不回來了。”言默將鬼刃的情況如實告訴了李全。

  “就是幾縷幽魂而已，簡單！我可以先幫你朋友控製住那幾縷幽魂，讓他暫時沒有危險，但要等你幫我殺了人後，我才會出手幫他把那幾縷幽魂給抓出來。”李全信心滿滿道。好像對他來說，揪出這幾縷幽魂就跟捏死幾隻螞蟻一樣簡單。

  聽到李全這麽有自信，言默也算是放下心來，思考片刻後朝李全伸出右手道：“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