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淺夏的“天作之合”②
作者:W悠然見南山      更新:2020-06-24 09:24      字數:2214
  “逆女!逆女啊!!” 一聲歇斯底裏的怒吼從村裏西邊的一處屋子裏傳出。

  淺夏與白裳初雙雙跪倒在地,承受著來自裳初父親的怒氣。

  要說這淺夏,身世可算是比得上那茶樓裏說書人說的故事。

  淺夏,其實是白氏夫婦年輕時撿到的,當時她被一床精致的小被子包著,白氏夫婦從西嶺村那條唯一的小河旁看到了白白嫩嫩的她,心中心疼又歡喜。

  白母那時也年輕,不懂得顧慮以後的日子,覺著自己正好還未有所出,便覺得是老天賜下來的娃娃,央著丈夫將她抱了回家。

  又因為二人成婚之時剛入夏,便給這位“老天所賜”的女娃起名:淺夏。

  後來一連兩年,白母還是沒有生出一兒半女,她更是覺得淺夏是上天所賜,為自己難過之餘,也歡喜這位娃娃的到來。

  可就在白氏夫婦真正接受了淺夏在心中的地位時,白母懷孕了。懷胎十月,生得一女,取名裳初。

  這白裳初出生後,夫婦二人對待淺夏的態度就有些微妙了,從之前的逢人就誇,到如今的隻字不提。

  原本姐妹二人一起長大,朝夕相處沒有什麽不好,直到那天她的父親因為一樁事喝多了酒,這才在白裳初麵前說出來當年的事。

  自此,白裳初便對待淺夏更異於對待旁的女子。

  如今算來,淺夏倒年長白裳初兩歲。

  ……

  “父親,女兒知錯,您別氣壞了身子。”白裳初看著氣得發抖的父親,心裏終究不忍。

  裳初父親見她這幅關切的模樣,趁機道:“倘若知錯了,那便不能阻攔我們將淺夏嫁給鄰村村長的長子。你們以後也不必相見了。”

  淺夏聽的臉色煞白,既擔心父親的身體,又不願出嫁。

  白裳初聞言,一步也不肯讓:“父親,女兒知錯,但女兒不改!您二位既然不是淺夏的親生父母,哪有資格決定她的夫家?”

  白父簡直沒有想到她敢對自己如此說話,直氣的揚起了手要向白裳初甩一巴掌。

  淺夏即便被嚇的臉色慘白,卻也本能地衝過去,“啪……”巴掌落到臉上的聲音異常清脆。

  卻是要把白裳初的心,給疼碎了。

  白裳初他們家鬧出的動靜,不一會兒傳遍了這個不大的村子,盛夏時節,夜晚的人們本來就在家裏憋悶的慌,打算出來散散步卻意外知道了這樣一樁事。

  一群七姑八婆叉腰衝了進來,其中一個嗓門大的,嘴裏還罵罵咧咧地喊著:“快看看啊,老白家出了兩個不知羞的妮子,竟要成親,可算是臊死我這個老婆子了。”

  白氏夫婦被這場景氣得話都說不出來,隻能看著自己的兩個女兒跪倒在眾人之下受盡唾罵。

  “老白,老白!”白母驚恐地喊著,眾人總算把注意力轉移過來,卻見白父已經在地上抽搐,像是中風了。

  幾個人看情況不對,趕緊去找大夫,而剩下的人分兩撥。

  一撥人忙著安慰白母,一撥人還在繼續罵著白裳初二人。

  白裳初也傻了,她愣愣地坐在地上,一句話說不出來,看著床上還在抽搐的父親,她狠狠地磕了一頭。

  這一下可不輕,直磕的白裳初額頭冒出血絲,淺夏伸出手,替她輕輕拭去眼角的幾滴淚,良久才開口道:“其實,我們此生不再相見,彼此過的都幸福也好。”

  白裳初聞言,緊緊地攥著她的手,咬著牙忍痛道:“不!我白裳初承諾的事,堅決不改!”

  淺夏又何嚐想呢?她又何嚐想嫁給一個自己根本不愛的人!

  白裳初和淺夏都沉默了,她們手緊緊地牽在一起,不去理會耳邊的謾罵唾棄聲。

  大夫到了,白父真的中風了。各位村民可算是找到理由,嚷嚷著把她們倆個綁去村長處。

  “依照規矩,女子與女子相愛,此罪當沉塘!”村長的口中念出這麽一句冰冷的話語,直冰的淺夏二人渾身冷戰。

  白母已經哭的不成樣子,可還是在央求各位村民放一條生路。可那些村民絲毫不顧昔日的情分,一個個義正言辭地說這是規矩,更有甚者,還仗著讀過幾年書便淨拿那些晦澀的八股文說著冠冕堂皇的理由。

  這一個個村民的行為,深深地烙在了白裳初的眼裏,刺的她十分痛苦。

  白母的哀求沒有一點作用,淺夏和白裳初最終還是被關在兩個大籠子裏,再過幾天就沉塘。

  次日,白父去世。作為唯一的女兒白裳初還是得過去,她從籠子裏走出來,臉上都蒙了一層死氣,她雙眸無神,隻有看向淺夏的時候,恢複一點溫柔。

  白裳初看到被蒙著黑布的父親,心髒驟停了一瞬,父親……真的死了麽?

  父親,臨終前是不是還在恨我?白裳初心裏瘋狂的自責,她的眼淚一滴一滴地砸下來,一個老婆子看到此景,差點沒笑死:“喲喲喲,小妮子知道哭了?沒事,過了這幾天你也可以去地下團聚了。”

  白裳初眼神冰冷地看向那婆子,說來也怪,什麽大場麵都見過的她,卻被這白裳初的眼神給嚇到了。

  她死豬不怕開水燙一般,提高嗓音掩飾自己的不安:“你瞪什麽瞪!?我說錯了嗎?你還敢當著你爹屍體蠻橫!”

  果不其然,提到父親,白裳初還是垂下了目光,不再有任何反應。

  這樣混亂的日子,過去了三天。“沉塘浸豬籠。”村長站定關著淺夏的豬籠前,吩咐村民。

  白裳初和淺夏還不能同時沉塘,於是,白裳初要眼睜睜地看著淺夏被沉塘。

  白裳初被村民架著跪著地上,看著他們搬動著淺夏的籠子,一步一步地走向河邊……那個與淺夏緣起的河邊。

  白裳初雙眸通紅,她看著淺夏的眼睛,淺夏沒有痛苦,沒有傷心,兩人相望,唯餘情深。

  淺夏被沉塘了,自此,白裳初便瘋了一般。被關在籠子裏,她時哭時笑,十分滲人。

  村民們第二天想要將她沉塘之時,發現白裳初的頭顱血淋淋地在籠外,無頭的身子在籠子裏朝小河的方向跪著。

  可是在此之前,沒有一個人靠近這個籠子。

  白裳初的頭顱……為何在籠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