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孩睡眼惺忪，用懶散的語氣對他說：“你醒了？”

  思義點點頭沒有說話。

  女孩說：“自己弄點早飯吃吧，冰箱裏有”說完她去了洗手間。

  修禾低聲說：“這就是我姐姐，叫景米，有時候很溫柔，有時候又很凶，你要把她追到可有你的受的了”

  思義哭笑不得地晃了晃他的小腦袋：“胡說什麽？趕緊認字”

  修禾反而很認真地說：“真的，我從來就沒見過她罵誰”

  “那她生氣了怎麽辦？”

  修禾用兩隻明亮的眼睛盯了他一眼：“直接打啊！”

  這可把思義嚇了一跳：“脾氣這麽暴躁啊？”

  “可不咋地，你沒見我這麽乖嘛？誰家十歲的孩子能有我乖？”

  思義想了想覺得有道理，他覺得這姐弟兩挺有意思。

  不過修禾的話被姐姐聽到了，她在衛生間說：“修禾，好好識字，別找打”

  修禾吐了吐舌頭便不再聲張。

  沒多久景米站在衛生間門口刷牙，她含糊不清地問思義：“中午你想吃啥？”

  思義連忙說：“我已經給修禾叫了肯德基，待會你想吃什麽，咱們點外賣”

  景米漱完口才說:“我都忘記你是經常混酒吧的主，肯定還是有點小錢的。”

  思義被這姐弟兩一來一往的話弄得雲裏霧裏，這是他第一次跟北方人打交道，對方的個性還是需要他有些時間來適應。

  景米洗漱完又回到自己的房間把門關上換了套衣服出來，接著又去梳妝台打扮起自己。

  她問思義：“你昨晚怎麽喝那麽多？平常不都是喝一杯嗎”

  思義這才知道對方是酒吧裏的工作人員，於是他自嘲地笑了：“昨晚不知道怎麽回事，就是想多和一點”

  景米回頭看了他一眼：“您這一句想多喝一杯直接讓多掏了500塊錢，差不多夠我一晚上的收入了。”

  思義詫異地說：“你們酒吧的服務員收入這麽高？”

  “姐姐才不是服務員呢，她是駐場歌手，要不然你以為在北京租得起房子啊？”修禾快人快語。

  思義一愣，他連忙向景米道歉。

  景米擺擺手，示意這都沒什麽。她接著問思義：“你一天都不上班啊？拿什麽養活自己？”

  思義想了想說：“我來北京待一段時間就走”

  修禾停下筆說：“那你還說要給我找學校呢？原來是騙我的”

  思義笑著說：“你覺得哥哥是騙子嗎？”

  修禾和景米異口同聲地說：“是騙子”

  思義無奈，隻好說：“哥哥答應你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

  修禾白了他一眼說：“去年也有個哥哥這麽說，現在連人影都沒有了”

  景米打斷他的話：“少說話，多寫字”

  簡單收拾完了她走過來看了看修禾寫的字：“還不錯，今天寫的字有進步”

  思義看見一個十歲的孩子還在學小學三年級的知識，他覺得這麽下去這個孩子肯定會廢了，於是他問景米：“像修禾這樣的在北京上學困難嗎？”

  景米點上一支煙說：“在北京隻要有錢，沒什麽做不成的事”

  修禾白了她姐姐一眼，拿起書本回到自己的臥室去寫字了，進門時他把門重重地關上了。

  景米回頭看了一眼沒說話，思義說：“你抽煙幾年了？”

  “幹嘛問這個？你不抽嗎？”

  思義看了一眼景米抽的煙，是一包五毫克的中南海，這煙他在成都見到過，很少有人抽。

  “對身體不好”他半天才憋出這麽一句話。

  “你還是多操心操心你吧，晚上往大街上一躺，也不怕有人把你錢包給拿走”景米磕著瓜子，然後打開一瓶百事可樂遞給他。

  “你不喝水啊？”思義接過來。

  “這就是水啊”景米打開易拉罐，喝了幾口：“我很少喝水，一點味道都沒有”

  思義搖搖頭，他問景米：“我能不能去燒水？”

  “隨便”她拿出手機回複信息：“你中午想吃什麽？”

  思義覺得昨晚上打攪她了就說：“你想吃啥，要不就去外麵吃點？我請客！”

  “才不呢？懶得下樓，要不然自己做飯，要不然點外賣”

  “川菜你吃的慣不？”

  景米不假思索地說：“當然喜歡啊，去年去成都玩的時候，天天吃川菜，可爽了！”

  “去年什麽時候去的成都？”思義來了興趣，關於故鄉的一切他都很想去了解。

  景米想了想說“十一結束之後，國慶這邊生意忒好，抽不出時間”

  他的話瞬間讓思義想起了在成都的事情，哪個時候魏佳藝去了國外，而自己與徐曼麗的餐廳已經開始營業了。

  景米提到這些讓思義有些黯然傷神，他借口去廚房看水燒開沒有悄悄地平複了下自己的情緒。

  思義給修禾到了點水，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景米拿出茶幾裏麵的張一元：“自己泡吧”

  思義沏好茶拿出手機開始搜尋附近有沒有好吃一點的川菜，最終他點了一份宮保雞丁和一份水煮肉。

  點完菜傲慢繼續聊天。

  景米問他：“你住哪裏？”

  思義告訴她說自己住在趙家樓賓館，那裏距離四川駐京辦特別近，附近有一家川菜館。

  “那你準備下一站去那裏？”

  思義想了下說：“還沒想好。”

  景米笑著說：“那都別去了，就在北京當一個北漂多好。我把客廳租給你住，你一個月把咱們三個人的午餐包了就行”

  思義說：“我說那裏這麽好心？”他接著問：“你膽子挺大啊，也不清楚我是做什麽的就敢把我帶回家”

  景米一臉不屑：“一個醉漢我還是打得過的”

  思義想想也是。

  “你來北京幾天了？”

  “半個月了”

  “我告訴你，在這個地方混，輕易別給人許諾，尤其是對孩子”景米站起來把瓜子殼倒進垃圾桶。

  思義一時沒想明白就說“什麽意思？”

  “你還真能把修禾給安排到學校裏？我聽著覺得是好心，但是孩子聽著可就不一樣了，他會把這事當真的，我打算暑假把他送丹東去，可是修禾又舍不得我”

  景米說著回頭看了看修禾緊閉的房間門，這才對他說：“這孩子是被人拐賣到遼寧的，他老家在雲南，等他長大了我再告訴他”

  思義笑著說：“初次見麵你就對我說這麽多啊”

  “看著你不像壞人，再說說完之後你過你的，我過我的，又沒啥交集”

  思義聽著她的話，隻是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