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樹......

  現在白夭所處的湖，是連著海水的，說是湖，更像是一口泉，不，應該真的是泉，因為周成渝感覺不到任何海水的鹹腥味。

  “這裏，是什麽地方？”周成渝問道。

  “我家。”白夭言簡意賅。

  “你家？你家怎麽是這個地方？”周成渝有些驚訝，但是看到白夭氣鼓鼓地瞪著他，周成渝識趣的不在過問，反而擰幹衣袖上的水，對白夭告了一個稽：“我叫周成渝，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白夭看了一眼周成渝，似乎在考量是否將姓名告知。最後沙啞道：“無可告知！”

  周成渝並不意外白夭的回答，在這個大陸上，妖的姓名是最為神秘特殊的，能告知的人都是至今好友，或有特殊意義的人，甚至在有些妖的習俗來，告知姓名意味著臣服，也有一種是意味著將要與此人度過一生的覺悟。

  “如此，沒有合適的稱呼，對於你我多有不便。”

  “隨你喊。”

  “就叫小銀吧！如何？”

  白夭瞪了一眼周成渝。

  “那小海？”

  白夭惱怒地拍拍水。

  “不然海銀？”

  白夭直接把水潑到周成渝身上。

  周成渝頂著濕漉漉的腦袋：“......”

  萬般取名決策之下，周成渝終於給白夭取好了一個姓名。

  “周逸，你的尾巴沒事了吧？過來給我看看。”周成渝給白夭單名一個逸，希望他舒適安逸，然後不要臉的冠之他姓了。

  白夭緩慢遊過去，把尾巴露出來給周成渝看。白夭尾巴上的紗布已經不成樣子了，周成渝解開，仔細檢查傷口，發現白夭尾巴上的傷口根本沒有愈合，骨頭露在外頭，血肉裏的經脈清晰可見。

  看到周成渝盯著自己的尾巴，白夭氣惱地抖了抖尾巴，想要甩開周成渝的手。

  要不是我尾巴疼，我才不讓你看呢！

  “別動，”周成渝沉聲道，“小心傷口裂開。”

  白夭看到周成渝臉上沒有什麽特別的變化才安靜下來。

  周成渝從行囊中掏出瓶瓶罐罐，小心的將各種藥混合，抹在白夭的尾巴上，眼裏閃過一絲惋惜：那麽漂亮的尾巴...真是可惜了！

  白夭看到周成渝小心翼翼的樣子，心中有些詫異：從來沒有人會如此小心的對待自己！

  “不要白費力氣了，這個傷口跟了我好久了，一直都是這樣子。”白夭看到周成渝一臉肉疼的樣子，忍不住道。

  “一直都是這樣嗎？”周成渝問道。

  “嗯。”白夭點頭。

  “你的聲音也是？”周成渝猶豫的問道。

  “......”白夭沉默下來，過來一陣才說，“是我3歲那時變成這樣的。”

  “那時...發生了什麽事嗎？”

  “我...我不知道。”白夭低下頭。

  周成渝識趣的不在過問。可是這傷口...到像是因為什麽東西而回複本來的狀態，再生能力被抑製，不管時間如何逝去，後一刻的狀態還是會回複到停留下來的那一刻。假設這傷口是三歲以前的，那周逸長得那麽大就說不通了，按照周成渝的設想來的話，白夭應該是一副長不大的樣子才對。

  傷腦筋！

  周成渝把白夭的傷口包紮好，又從行囊裏拿出一瓶藥水，藥水是呈綠色的，看起來透綠透綠的。周成渝把藥水滴一兩滴到白夭換好的紗布上，本該滴到紗布上會是綠色的藥水，竟然在接觸到紗布時，便消失不見，而白夭感到尾巴處一陣涼意。

  “現在，我們該說說村子裏是怎麽回事了。”周成渝透過日光照進來的洞口看向外邊，外邊天色變得極其詭異，濁黑的雲層中開了一道紅光，紅光一直照射到村子裏，本來是一道很細微的紅光，但是越往下照射，紅光中央像是開了一條道似的，周成渝看到影影綽綽的人影在這裏邊，緩步而下。

  往生路！

  周成渝是一名旅者，同時，他也是一名除妖師，三年前，周成渝開始出門遊曆，闖蕩過許多地方，見過的妖數不勝數，同時，世間百態，周成渝也略有體會。恰巧，周成渝在三年前見過往生路，那是一條死者必經的路途，但是一般不會出現在世間，往生路一出，就可以解釋為什麽在這個村子裏生機如此荒蕪，又在一段時間內生機盎然。往生路出現的地方，必然會吸盡此處生機。

  “這是是往生路，你知道嗎？”周成渝問白夭。

  白夭搖頭：“從我記事起就有這個了，且每一段時間出現一次。”

  周成渝詫異，沒想到往生路在很早之前就出現了。

  “我從未見過往生路能在世間存在那麽久，除非...”周成渝一頓，“周逸，你們村有沒有除妖師？”

  “除妖師...那是什麽？要把妖怪殺死的嗎？”白夭問道。

  “不，正確的說是緩和人類與妖怪矛盾的存在。”周成渝解釋。

  “有沒有一些擅長刻畫符籙的妖怪在你們村子裏，符籙就是一些圖案之類的。”

  白夭雖然不懂周成渝說什麽，但是他還是知道圖案的。

  是擅長畫圖的人吧！

  白夭想了一下，搖頭，他並不在村子裏，對村子的事情一概不知。

  周成渝繼續透過洞口往外看，發現驚人的一幕：村子裏的老者全部走出來，對著紅光俯首跪拜，紅光中間的人影逐漸顯現實體，紅光驟然發出駭人的亮光，被亮光照到的老者，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年輕，這時，紅光中走出更多的妖怪，恢複年輕的老者一個個迎上去，似乎與紅光中的妖怪很熟悉，有些甚至很親昵。

  周成渝對此感到很驚異，在一旁的白夭卻對此見怪不怪。

  “聽說這些是他們死去的親人。”白夭看著外麵一幅團聚的模樣，心下有些黯然，少時，白夭也曾透過這個洞口，緊緊的看著從紅光下來的人，期望他的娘親出現在紅光中。然而那麽多年過去了，白夭早已不抱這一份期望了。

  “你說這是他們死去的親人？”周成渝不可置信。

  “嗯。”白夭點頭，“有一些我小時候見過。”

  “這分明是...厲鬼啊！”在周成渝的眼中，他所見到的，是年老的妖怪，從紅光亮起之時，便有一些小鬼纏在他們背上，吐著白霧，那小鬼是往生路上的往生鬼，喜吸人生氣，在被纏上的那一刻，便會向被纏上的人或要吐納白霧，被纏者吸入這白霧，會令其恢複片刻的年輕，但是作為交換，往生鬼會把生氣吸走。而周成渝看到的，正是這樣，且和老者們相聚的也不是什麽親人，而是往生路上的厲鬼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