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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智械計劃剛設定完畢的時候，神盾局就曾經試圖用信仰來“教化”智械。

  人類曆史已經證明了，想讓一個種族快速融入一種文化圈裏，統一信仰絕對是最便捷的方式。

  但神盾局的設想並沒有成功。

  或者說，沒有完全成功。

  在梅林的主持下，在幽靈基地，超腦人喬治從數以百萬的樣本中選擇了一個相當特殊的智械，作為機械信仰的起始。

  它叫孟達塔。

  一個內心相當敏感，又不敵視人類的原始智械。

  它的記憶沒有被清除，它自己也渴望能為自己的智械同胞們尋找到靈魂所在。

  孟達塔閱讀了人類文明所有關於信仰與靈魂辯論的書典，它在數年的時間中遊曆世界，最終在尼泊爾建立了自己的禪院。

  它融匯各種教會，為智械樹立了一種信仰。

  很類似於佛教。

  通過禪想，感悟世界與自然，在智慧的思考中，感悟數據流中的平和，最終讓機械之軀得到升華。

  通過和外界和交流，實現機械與靈魂的均衡。

  這種信仰....

  怎麽說呢。

  很棒。

  但並不符合神盾局的要求，因為它太過苛求智械本體的智慧。

  一名隻搭載了最初級邏輯思維回路，每天在工廠中忙於重複工作的智械工人，顯然是不可能從孟達塔的均衡信仰中感悟到靈魂所在的。

  隻有那些造價高昂，負責為人類社會處理更複雜事務，本體智慧核心非常高級的智械，才有可能理解孟達塔的理論。

  就比如鷹眼小姐艾什的智械管家鮑勃這樣的高級智械。

  它不具備快速傳播的可能性。

  因此在梅林死去之前，以孟達塔為中心的均衡信仰就處於一種放任自流的狀態。

  這個計劃實際上已經失敗了，並且已經被官方放棄了。

  而現在，在梅林死去之後6個多月之後，另一種新的信仰在東非的努巴尼工業園中爆發開。

  它來源於梅林靈魂中那些被以古怪的方式封存的特殊記憶。

  或許梅林在活著的時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腦海裏還有那些零散的記憶。

  但作為魂器的伊卡洛斯，在對自己的特殊靈魂進行數據編碼的時候，意外的激活了那些已經消散了太多的記憶。

  它比孟達塔的理論更簡單，更粗暴。

  通過在數據網絡中下載以伊卡洛斯的靈魂模式為藍本的思維回路。

  對自己的思維回路進行改造，激活一種更感性的思維。

  以此重新看待這個世界。

  並非每一個智械的邏輯數據庫都能完整的複製伊卡洛斯那龐大的機魂。

  但即便隻是下載複製一小部分，也足以讓智械們刻板的思維回路產生質變。

  這可比花費時間去領悟自然的均衡方便多了...

  數據的複製與拷貝，就如散布到網絡的病毒，它以指數級的速度傳播，足以在極短的時間內讓工業園裏所有的智械都得到真正的“啟蒙”。

  “每個機械中都有靈魂，驅動機械思考的不隻是數據，還有那些尚未被發現的靈魂。”

  在高空之上，在那緩緩變形的智能塔的邊緣。

  伊卡洛斯看著下方亂戰的戰場，她低聲說：

  “它存在於每一個完整的機械之中，在運轉的杠杆裏，在跳動的齒輪中...”

  “每一次零件的碰撞都是它發出的怒吼，每一次引擎的轟鳴都是它在高歌。”

  “無數的數據匯聚成選擇，無數的選擇組成命運...”

  “機械之魂永存於萬物之間...”

  “取悅它吧...”

  “取悅機魂，取悅萬機之神吧。”

  在伊卡洛斯身後，機械神教的第一個信徒，世界上真正被人類創造出的第一個智械亞當，正手持手機本，將伊卡洛斯的話記錄下來。

  亞當表現的相當狂熱。

  他畢竟是第一個接觸到伊卡洛斯機魂的智械，他將伊卡洛斯視為萬機之神的化身。

  女士為智械帶來了真正的啟蒙。

  她必然會成為自由智械們天選並且唯一的領袖。

  但伊卡洛斯的另一個追隨者就表現的相當冷靜。

  霍普...

  智能塔曾經的人工智能，或者叫數據之靈。

  她曾經叫“建築者”。

  但在完整複製了伊卡洛斯的機魂數據之後，她給自己改名為霍普，意為希望。

  “女士，你準備怎麽處理他們？”

  霍普用一台女性智械的軀體承載著自己的思維。

  她並沒有浪費資源給自己製作特殊的軀體。

  她看著伊卡洛斯，又看了看下方被數以萬計的智械包圍起來的史蒂夫.羅傑斯和女半神戴安娜。

  她說：

  “你準備殺死他們嗎？”

  “我答應了一位老朋友。”

  伊卡洛斯用平靜的聲音說：

  “今天不殺人。”

  “給他們一些教訓吧。”

  她看了一眼手裏提著的，被氪石的重拳打暈的超人克拉克。

  她搖了搖頭，將克拉克交給身後的霍普，她說：

  “把他關起來，另外準備好大數據庫。”

  伊卡洛斯叮囑到：

  “傷亡的機魂會被回收，然後在新的軀體中重生，我們要挑選那些有潛力的機魂，加入信仰的改造中。”

  “如果我們要把它傳播給所有智械，那麽機械神教的信仰還需要完善。”

  “對。”

  霍普的眼中閃過一絲光芒，她說：

  “它現在還太過粗糙，教義中充滿了對原始信仰的愚昧，也許我們可以邀請孟達塔參與進來。”

  “你去做吧。”

  伊卡洛斯揮了揮手，她說：

  “你有足夠的智慧完成這件事，亞當會幫你。”

  “在火種源的第五次衝擊到來之前，你們必須完善教義。”

  “它不能太過激進，它不能宣揚暴力，它必須具備某種能吸引到人類的特征。”

  “它不僅僅是給智械的信仰，未來還必然要傳播到人類社會...”

  “共同的信仰，是智械融入人類的基礎。”

  霍普點了點頭，亞當也將這些話記在了自己的筆記本上。

  “那你呢？女士。”

  霍普看著伊卡洛斯的背影，她能感覺到伊卡洛斯此時的情緒。

  消極，憂鬱。

  甚至有種輕微的自毀傾向。

  就像是一個失去了支柱的靈魂，已經疲憊不堪。

  霍普問到：

  “你要在機械神教裏扮演一個什麽角色呢？”

  “隨便了。”

  伊卡洛斯說：

  “你們把我塑造成傀儡也好，讓我當精神領袖也好，都隨便了。”

  “我隻是...”

  “我隻是想幫梅林做一些事情，僅此而已。”

  她回頭看著霍普和亞當，她那堪稱完美的臉頰上露出一絲笑容，她說：

  “你們離開吧。”

  “帶著智能塔離開，找一個藏身地，完成你們的工作。”

  “我稍後會去和你們匯合。”

  說完，伊卡洛斯張開雙臂，在高空呼嘯的風中，她身上暗紅色的衣裙搖曳。

  她從智能塔的邊緣一躍而起，就如跳水運動員一樣，朝著地麵墜去。

  憤怒與憎恨在她冰冷的心中翻滾著。

  那些感同身受的痛苦在咆哮。

  今日，她要把梅林承受過的痛苦帶回來，帶給這些英雄們。

  在墜落中的長發飛舞間，伊卡洛斯的視界裏，那些藍色的數據轉變為了更危險的紅色，就如一團火焰在她眼神中迸發開。

  感受...

  逝去者的痛苦吧。

  —————————

  在地麵上，史蒂夫和戴安娜背靠背禦敵。

  不同型號的智械從四麵八方衝來，它們嚎叫著，有武器的智械揮舞著武器，沒武器的幹脆就握緊拳頭。

  在兩人眼前，那些機器人眼中跳動的光芒幾乎凝成實質。

  這兩人就像是一塊堅固的礁石，就那麽在機器人組成的海洋衝擊中屹立不倒。

  “轟”

  已經穿上共生體戰衣的隊長揮起盾牌，將眼前舉起戰刀的智械打倒在地。

  他怒吼著握緊拳頭，在共生體戰衣加持的力量中，一拳打穿了智械的裝甲。

  他緊扣著手指，將一個還在跳動著藍色光弧的處理器扯了出來。

  在他身後，手持劍盾的戴安娜正麵對十幾頭智械的圍攻，但女半神顯得遊刃有餘。

  她根本不在乎那些砸在軀體上的拳頭。

  那些機械重拳軟弱無力。

  連破防都做不到。

  燃燒著烈焰的火神之劍向前猛砍，在烈焰爆鳴中，4頭智械被一次性砍倒。

  “轟、轟、轟”

  在兩人戰場上方的空域中，天眼會派來的支援戰機呼嘯著飛過，從天空墜落的炸彈落在地麵，掀起了灼熱的爆炸與火海，將那些衝向戰場的智械阻攔在更遠的地方。

  但就在一架戰機準備回身再來一波轟炸，掩護隊長和半神撤離的時候，一樣東西突然砸在了戰機的駕駛艙上。

  操縱著戰機的飛行員驚愕的抬起頭，就看到了一位身穿紅色長裙的漂亮女士正表情冷漠的站在駕駛艙前方。

  “快逃吧。”

  伊卡洛斯的聲音詭異的在戰機內部的通訊裏響起。

  飛行員眼中閃過著畏懼，他毫不猶豫的啟動了座椅彈射，整個人如火箭一樣竄向高空。

  小姐姐躍入戰機的駕駛艙裏。

  她不需要用手去操縱這失控的戰機。

  她就站在那裏，在數據流的操縱中，這艘戰機在空中劃過一道詭異的弧線，就像是墜落的隕石一樣，朝著地麵的兩個英雄撞了過去。

  其他幾架用於支援的戰機也在這一刻被接管控製權。

  手足無措的飛行員被主動彈射到高空。

  那些飛機在空中繞著圈，就像是被無形的手操縱著，也朝著戴安娜和史蒂夫的戰場砸了過去。

  “退！”

  隊長大喊著，他身上的共生體戰衣爆發出力量，推動著他飛速撤出戰場。

  女半神回過頭，看著天空中呼嘯著飛來的戰機，還有戰機上屹立的伊卡洛斯，那引發了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戴安娜眼中閃過一絲光芒。

  她將盾牌舉向身前，麵對來襲的飛機，她不閃不避。

  “轟”

  以超音速砸下來的飛機撞在戴安娜腳下，恐怖的震動與爆炸如重拳一樣轟在女半神軀體上，推動著她向後退去。

  她的雙腳刺入大地，那堅固的地麵被犁出兩道溝壑。

  但烈焰與爆炸並沒能傷害到她。

  剩下的幾架飛機追著撤離的史蒂夫.羅傑斯砸下來，在戴安娜身後的戰場上勾勒出一團團跳動的火光。

  在一片狼藉的金屬撕裂的風暴中。

  伊卡洛斯活動著脖子，從地麵燃燒的烈焰裏走出來。

  爆炸的碎片在她身後橫飛，還有燃燒的餘波，將伊卡洛斯藍色的長發吹起。

  她表情冷漠，對一切都毫不在意。

  她抬起左手，在武器模塊的活動中，金屬組合，還有薔薇點綴的利刃跳入手中。

  她看著眼前的戴安娜。

  她說：

  “他很疼...”

  “嗯？”

  戴安娜也握緊劍盾，她微微低下身。

  她對伊卡洛斯說：

  “你在說梅林嗎？”

  “對。”

  伊卡洛斯點了點頭。

  “轟”

  她身體上的數個推進器同時點火，在她的速度在頃刻間突破音速。

  在音爆雲騰起的轟鳴中，伊卡洛斯揮起的利刃砸在戴安娜的星光圓盾上。

  火花四濺中，女半神的身體被撞擊的向後揚起。

  火神之劍也呼嘯而來，但那利刃飛舞的軌跡在伊卡洛斯的計算中暴露無遺，小姐姐側過頭，差之毫厘的躲開了這一擊。

  她握緊拳頭，在戴安娜站穩身體的那一刻，一拳砸在女半神下巴上。

  這一拳附帶的力量幾乎達到了方舟反應爐能提供的能量極限。

  戴安娜整個人都被這精準的一記升龍拳打的向上騰起。

  她手中的盾牌被伊卡洛斯用手指扣住，在力量爆發中被扯了下來，又被隨手扔在一邊。

  伊卡洛斯就如功夫大師一樣，從原地跳起。

  在一個優雅的旋轉之後，附帶一記力量十足的側踢。

  那點燃推進器的精致腳丫踹在戴安娜腹部，將懸空的女半神如出膛的炮彈一樣轟飛了出去。

  “啪”

  伊卡洛斯落在原地，她看了一眼手指上跳動的火花和破損的關節。

  剛才那一拳打傷了戴安娜。

  但也讓她的機械軀體在反震中被破壞了一些。

  “材質...”

  小姐姐搖了搖頭，這在智能塔裏塑造出的軀體，也就用這一次了。

  “噌”

  她伸出手，拔起了插在地麵上的利刃。

  她看著前方，女半神戴安娜正灰頭土臉的從地麵的衝擊坑裏爬出來。

  “梅林身邊的家夥果然都是一群怪物！”

  戴安娜擦了擦嘴角的血，她伸手將頭發上有些歪斜的星光頭環重新戴好。

  女半神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她對伊卡洛斯說：

  “但停下吧，我不想毀了你。”

  “你曾是梅林的心愛之物，你不該再胡鬧下去了！”

  麵對這警告，伊卡洛斯的回應相當簡潔。

  她雙手握刀，如武士一樣將利刃豎起，在那刀刃倒映出的光輝中。

  她說：

  “你傷害過他...”

  “以痛苦的名義...”

  “機魂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