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是男是女?
作者:米糕羊      更新:2020-05-17 12:47      字數:3380
  “十文錢請進。”

  黃四郎麻利的交了十文錢,進門,又被人帶進院子裏一個房間。

  果不其然,房間裏掛著一塊白布,上麵有黑色網格,每個格子裏都有圖案,還有對應的數字。

  地上,擺著數排紙片,每個紙片寫著一個數字。

  房內有小童,向黃四郎說明了規則,見其表明聽懂了,就退出房外,把門關上。

  黃四郎沒有馬上去拿地上的紙片,認為必然有人偷窺,所以絕對不會讓別人看出自己到底要的是哪一張紙片。

  細細看了一遍,心中記下‘九十一’這個數字,然後心算。

  九加一得十。

  九十一減十,得八十一。

  黃四郎隨後看向掛著的布,從格子裏找到八十一這個數字對應的圖案。

  卻是三個圓圈組成的圖形,宛若“品”字。

  這很好記,黃四郎卻不敢麻痹大意,用心觀察,記在心裏。

  隨後說一聲“可以了”,隨後房門被人推開,那小童進來,帶著黃四郎出去,走過院子,來到對麵房間。

  ‘還裝得有模有樣,人不在隔壁這是為了證明自己沒有偷看?’

  黃四郎如是想,不以為然,現在已經想好了,隻要一會神童無法讓瓷碟浮現出那個圓圈構成的‘品’字,說明讀心術就是假的。

  進了房間,卻見榻上坐著一個少年。

  其人樣貌端正,約十二三歲年紀,膚色一般,身著布衣,紮著總角發髻。

  麵前案上放著個白色瓷碟,裏麵盛著些清水。

  按旁邊‘護法’的介紹,這位就是神童。

  黃四郎才不信,緩緩上前,慢慢坐下。

  這是故意拖時間,要觀察房間裏的布置,看看有沒有什麽蹊蹺之處。

  卻看不出來。

  幾句寒暄後,黃四郎直接問:“不知法師可否將我心中所想,展示一二?”

  “可以。”神童淡淡的說,然後閉上眼睛,伸出雙手,對著黃四郎做各種奇怪手勢。

  黃四郎仔細看著,看不出什麽不妥。

  片刻,神童睜開眼,意味深長的瞥了一眼黃四郎。

  似乎看破心中所想。

  黃四郎被這一瞥,瞥得有些心虛,卻不覺得對方真能看破自己心中記著的那個團案。

  卻見神童對著瓷碟做各種動作,仿佛在舂米,亦或是在剁菜。

  黃四郎依舊仔細觀察,看對方是不是有特別的動作,譬如對一旁做手勢,亦或是兩眼看向某出。

  甚至突然回頭左顧右盼,看看是不是有人在窗戶等處,向神童展示圖案。

  卻沒發現異常。

  過一會,神童忽然大喝一聲“現!”,黃四郎定睛一看,發現白色的瓷碟裏,忽然顯現出黑色紋路。

  再仔細一看,那圖案,竟然是一個由三個圓圈構成的‘品’字圖形!

  那一瞬間,黃四郎腦袋一片空白:怎麽回事?這是怎麽回事?

  神童輕輕一笑,問:“不知我可否讀出貴客心中所想圖案?”

  黃四郎下意識點點頭,腦袋依舊一片空白,以至於後麵對方說了什麽都沒印象,糊裏糊塗就跟著領路小童出來,出了院子。

  見同伴圍上來,問情況如何,黃四郎無言以對。

  看著排隊的人們,一咬牙:“再來一次!!”

  又排了不知多久,輪到黃四郎進去,先交了十文錢,進了院子,來到那掛著布的房間。

  卻發現掛著的布換了一張,其上同樣有網格,但九十一這個數字對應的圖案,是一個三足烏。

  黃四郎心中暗暗下了決心:好,這次我另外選一個數字,得另一個圖案,不會讓你看破我心中所想!

  。。。。。。

  黃四郎口中喃喃,一臉迷茫的走出院子,看著依舊排著的隊伍,看著一臉關切的同學,不知該說什麽。

  連續試了三次,次次都被神童猜出心中所想圖案,黃四郎百思不得其解,隻能蕭瑟離去。

  院子裏,神童(蕭勤)所在房間後麵,李笠也是口中喃喃,一臉迷茫的走出去,靠牆蹲下。

  蕭勤扮神童扮得不錯,而他作為‘技術指導’,當然要暗中觀察,以防萬一。

  結果,居然看到黃大車的幺子黃四郎上門光顧。

  黃四郎是黃大車的庶子,平日除了打獵遊宴,還在郡學讀書,其母為杜娘鏡店東主杜氏。

  之前李笠和黃大車作了約定,要“授人以漁”,讓杜氏和黃四郎有一門穩穩賺錢的產業,這個約定,他完成了。

  但是,李笠每次去杜氏那裏,都沒碰到過黃四郎,而他琢磨出來的製鏡工藝,是杜氏來學,黃四郎不見蹤影。

  李笠本來想和黃四郎做個朋友,為日後做打算,見對方成日不在家,覺得這是個不體諒母親的富二代。

  現在,李笠近距離觀察了黃四郎,覺得這位英俊得有些過分,很像是女人。

  但這太讓人匪夷所思:黃大車要是有這麽漂亮的女兒,可不得送去伺候貴人、攀高枝,亦或是與豪強大戶聯姻,女扮男裝做什麽?

  然而黃四郎真的英俊得過分,李笠不太相信真有男人長得比女人還好看,後世那些娛樂界的花樣美男例外,所以

  想到花木蘭替父從軍的故事,據說就發生在南北朝時期,李笠覺得,很有必要弄清楚這件事。

  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蔡全見李笠發呆,上前問什麽事,李笠沒有明說,而是問:“如今世上,是否有女扮男裝之人?”

  “女扮男裝?這種事發生過,沒什麽稀奇的。”蔡全回答得很幹脆。

  李笠來了興致:“真有人女扮男裝?那是怎麽回事?”

  “嗨,我也是聽人說的,你聽聽就好,是真是假,我也不知道。”

  蔡全和李笠低聲聊起來,隔壁,神童繼續給客人‘讀心’。

  蔡全向李笠說起一件事,那是在蕭齊年間,揚州有一名奇女子名叫婁逞,為了學下棋,女扮男裝。

  她很有才華,又會交際,於是和官宦子弟往來密切,甚至遊走於公卿門下,後來得人賞識、舉薦,入仕為官,當了揚州從事。

  結果身份泄露,讓身邊人大吃一驚,皇帝知道此事後,專門下旨,讓她恢複女兒身,自行返回家鄉。

  李笠聽完,眉頭緊鎖,想了一會,得出結論:這婁逞一定是樣貌平平,所以扮成男子,不會那麽引人注意。

  但是,黃四郎英俊得有些過分,可以說是男生女相,這就不能不讓人懷疑身份有問題。

  不過李笠實在想不通,若黃四郎果真是女的,為何黃大車要讓女兒女扮男裝,一扮就是十幾年。

  騎馬射箭,打獵遊宴,還入郡學讀書,一切的一切都說明,這位是個不折不扣的男子。

  黃四郎若是女的,黃大車根本就沒道理讓女兒扮男子扮到如此地步。

  想著想著,李笠愈發好奇起來,若黃四郎果真是一個長得比女人還漂亮的男人,那真是一個奇人。

  “李郎,你成日裏琢磨女扮男裝,莫不是見著長得比女人還好看的男子了?”

  蔡全問,他隻負責‘看場子’,不會去觀察表弟如何騙人,李笠點點頭:

  “我總聽人說,有些富貴人家豢養,隻是覺得不可思議,男子真能長得比女子好看?”

  “確實有,你別不信,我就親眼見過。”蔡全低聲說,看看左右,見沒人在旁邊,就向李笠說起一段‘佳話’。

  如今被稱為大才子的東宮學士庾信,曾有一書童,為上甲侯蕭韶,兩人有斷袖之歡。

  蔡全見過蕭韶,這位確實長得比許多女人還漂亮,若不是知道對方為宗室子弟,蔡全真會以為此人是女扮男裝。

  “宗室子弟做?朝廷都不管的?”李笠驚訝道,蔡全笑著搖搖頭:“庾學士是何許人?能給他做書童,日夜侍奉,旁人隻會將其視為佳話。”

  “再說,權貴豢養又不是見不得人的事,就連當今太子,也作了一首詩,描述的別樣風采。”

  “行文間曖昧不已,把受寵愛的嬌羞模樣,描述得活靈活現。”

  李笠聽到這裏,隻覺得渾身雞皮疙瘩驟起、後背發涼。

  龍陽之好、斷袖之癖,自古以來就存在於世間,許多有錢人玩女人玩膩了,就開始豢養,甚至樂此不彼。

  一想到黃四郎的樣貌,他不由得感慨:看來,黃四郎真是和那上甲侯蕭韶一樣,是個長得比女人還漂亮的男人。

  然後思維發散:要是我有這種樣貌,上戰場怕不是要戴麵具才行,否則會被人笑話是女子

  對了,南北朝有個大帥哥,封爵蘭陵王,驍勇善戰,但樣貌柔美,狀若婦人,以至於上戰場時需要戴麵具。

  還很有逼格,有專屬背景音樂“蘭陵王入陣曲”。

  李笠想著想著,居然有些羨慕嫉妒恨:我要是有黃四郎的條件唉

  正感慨間,有便裝的侍衛入內,跑到蔡全耳邊低語幾句,蔡全隨後告訴李笠一個剛收到的消息:

  不日,鄱陽世子就要抵達鄱陽。

  也就是說,王妃派來考校蕭勤的‘考官’是世子,當然,世子不可能就為了這件事來鄱陽,必然是順便處理一下王府的其他事務。

  李笠聽完,差點就脫口而出:這不是放水麽?還用考?

  早知道這樣,我幹嘛那麽費心費力?

  正鬱悶間,他忽然回過神:世子要來?這是個機會,說不得原計劃要變動了。

  得趕緊安排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