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佛門法華(一)
作者:藍楹      更新:2020-06-22 05:42      字數:36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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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攻是一本來自三十八世紀高科技人造人版醫學教科書,汙力十足!

  ★小劇場★

  複習到炸裂的小受:啊啊啊!生殖係統這一章老師沒講啊!是不是重點啊!要不要考啊!

  忽然,眼前被自己狗刨式啃爛的教科書靈光一現,變成了一個翩翩美少年,謔地一下,美少年的衣服沒了並淡定地指著某個地方一本正經地解釋:這裏是×××,當××會有××反應然後×××……

  在風中淩亂的小受:嚶嚶嚶……老師!我可能複習了假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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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叛佛莽僧》/藍楹

  荷風拂過蓮池,驚起一樹蟬鳴。

  當他開始有些意識的時候,他聽見了潺潺流過他耳畔的水聲,還有種小時候第一次坐船的暈感,似乎正躺在一個飄零無根的小舟之上讓人抓不到安全感。

  聽?怎麽可能,他可是個聾子!

  正自嘲地笑著以為是自己想多了,這時,他忽然聽見了一個女人和一個男人吵架的聲音,他不知道是不是他曾經熟悉的人,畢竟就算再熟悉如父母他也從未聽過他們的聲音。

  女人似乎是聲嘶力竭地憤怒:“你怎麽可以殺了他!你要我怎麽向你父王交代啊!”他能聽出,這個女人憤怒中所含的大多是恐懼,而不是悲傷。

  男人不屑地輕哼一聲,似乎還走了兩步發出了衣袂輕拂下擺的聲音:“交代?有什麽好交代的?他自己都快保不住了還想來保這個被他寵了一輩子的兒子?”

  女人也跟著走了兩步,步搖跟著叮叮當當發出了清脆的聲響,聲音明顯鬆了下來:“渭兒,這一步,有多少勝算?”

  男人很自信地笑了兩聲,隨後是長劍入鞘的刺耳:“母妃,你就等著做你的太妃娘娘吧。”

  渭兒?朦朧中似乎想起了一些事情:他死了,被他那個同父同母的同胞親弟弟害死的,但是現在是什麽情況?靈魂出竅後的走馬燈嗎?還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來,他就聞見了忽籠忽散的藕荷之香,如果死後能夠讓他七竅更加靈光了,那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從小他就比較容易滿足,從不奢求任何多餘的東西,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父王總會自以為是地覺得他缺這缺那,拚了命地送他所有東西,甚至是這東暝國的大好河山,這不,最後果然是拚掉了他的老命。

  還沉浸在自己嗅覺如此靈敏的自我滿足中,他忽然感覺了臉上有一陣冰冰涼涼的觸覺,像是落下的細雨,更像是柔和的雪花,不過伴隨著濃鬱的藕荷香必定的炎炎夏日,怎麽也不可能是雪吧,於是他想當然地認為,老天一定是在惋惜他的離世而落下了連綿不斷的細雨以表挽別。

  “想當然”也是他從小養成的,他先天聽不見、不會講話,隻能通過一雙眼睛看這紛繁複雜的皇宮中人,偏偏他又是個不願多想的人,因為他很清楚的知道,隻要他一細想,一切都會變。

  別人蹙眉,那便就是不高興,別人勾唇,那便就是高興了,至於那些隱藏在暗處的勾心鬥角、唯唯惶恐,就當他從來不懂得這些,安安心心做個閑太子。

  漸漸地,他的七竅五感變得清晰起來,他聽見有人在喊他,但好像不是他的名字,那人好似在喊:“霍己厭,可以醒來了。”

  霍己厭?是他嗎?也好,曾經的名字一報出來總會讓人瑟瑟發抖地跪了一地,他早就厭煩透了,不如換個名字變個新鮮活法,於是他便自然而然地在心裏應了一聲,剛剛應聲完畢,他發覺自己的眼皮不是那麽厚重了,正嚐試著睜開他唯一能夠與外界緊密聯係的眼睛,這時,有一種聲音傳入了他自認為不靈敏的耳朵,一陣急促的狗吠聲由遠即近,他猛地睜開眼睛——

  他正躺在一張沒有任何多餘裝飾的竹筏上,四周開滿了一簇一簇的荷花,不那麽相輝映的是,荷葉之上鋪了一層薄薄的雪花,更多詭異的皚皚白雪正在簌簌而落。

  他費力地想要撐起自己的身體,但是這個身軀似乎有千斤重,又似乎隻是軟綿綿的一團,總之他想盡了辦法也沒能從躺著的姿勢切換到坐著,三番五次後隻好作罷。

  狗吠聲已近,他費力地偏了偏頭,看見一隻大黃狗正朝他奔過來,但是竹筏流動地太快,大黃狗很快就離開了他的視線,但是大黃狗依舊不放棄,又一次跑到了他的視線,很快又離開了他的視線,他在心中歎了一聲:四條腿走路的永遠這麽笨。

  如此往複了幾次,大黃狗終於趕到了竹筏前麵,“撲通”一聲跳進了蓮花渠中,張開四肢爪子前後撲騰地朝他遊去,還沒等他高興終於可以終止這無止境地流動時,大黃狗再次飛出了自己的視線。

  他再一用力偏頭,倏地發現竹筏下的水竟是逆流推送著他,速度之快堪比順流直下,大黃狗無奈地被順流的推力一下子送出了老遠,兩廂速度結合,一人一狗的距離正在成倍地遠離。

  他視死如歸地將頭偏正,看來想要寄希望於一隻狗身上簡直是天方夜譚了,隻好看看上遊有沒有哪位好心人家能夠救他一救,難不成沒被親弟弟一劍捅死,卻要被這無止境的“深淵”給折磨死了?

  正忽悲忽喜地想著,那隻被他放棄了的大黃狗再次遊到了他的視線裏,他有些驚訝地偏偏頭,大黃狗一口咬住竹筏上的一根麻繩,迅速回頭將他連人帶竹筏地朝岸邊拖去,他暗喜,默默地收回了先前說它笨的話,等著一隻狗將他拉回岸邊。

  好不容易在心裏打氣呐喊地助這隻大黃狗克服逆流阻力將自己拉近岸邊,誰知大黃狗一路隻知道拉著竹筏上的麻繩,忽略了他這個躺在竹筏上的人,大黃狗費盡兒時和兄弟姐妹搶奶吃的力氣拽著繩子往岸上拖,竹筏上人無奈地閉上了眼睛,眼看著竹筏漸漸傾斜,自己漸漸順著竹筏朝水裏滑去。

  “滋溜”一下他便整個身體都落到了水裏,與此同時,減輕重力的竹筏被大黃狗成功拖到岸上,正當他沾沾自喜準備回頭求誇獎時,水裏的人朝它翻了個大白眼:果然四條腿走路的就是這麽笨!

  忽然一個激靈,不知是冷得還是熱得,他忽然有些體力不支徹底喪失了意識昏了過去。

  等再次恢複意識的時候他已經感覺不到那天旋地轉地流動感了,他緩緩睜開眼睛,眼前事物逐漸聚焦,拚成了七、八張臉,均是光著腦袋一臉智障地盯著他,活像一頭頭小禿驢,他嚇得猛然坐起,嚇得那些小禿驢們做鳥獸狀散開,其中一隻小禿驢大聲囔囔:“師叔師叔,他醒了!”

  他轉頭,視線越過那些一驚一乍的小禿驢們看向門口的位置,一位留著一頭烏發的人背對著他站著,還是有頭發的人好看,他自然而然地覺得這個人比較親近些,對著他放出了一個疑惑的眼神。

  那人轉頭,容顏約莫三十歲,五官生的極為溫和,配上他自由奔放地一頭烏發,顯然就不是和這些小禿驢同流合汙的人。那人走向他,聲音也是極為柔和:“你是霍己厭,這裏是法華寺,他們是法華寺的和尚。”

  霍己厭?他略微思考了一瞬,他好像聽說過這個名字。

  “對,”那人淡淡說,“這便是你的名字,你應了,便醒了過來。”

  他似乎忽然想起了什麽,連忙揮手,揮手和搖頭同步。

  那人打斷他,柔和的聲音中似乎還夾雜著些許隱忍已久的堅定:“從前的你已經死了,現在的你就是霍己厭!”

  正當他想要再辯解些什麽的時候,忽然從門外探出個小禿驢,著急忙慌地說:“師……師父往這邊來了!”

  於是下一瞬,擠在這本就不大的房間裏的小禿驢們立刻散了,凝固的時空裏隻剩下他和那人。

  那人再次走近他,伸手勾住他的下巴,強迫他抬頭看著自己:“阿厭,是否願意做我的徒兒,隨我一起修佛?”

  修佛?做和尚?要剃頭?吃齋念佛還不能看女人?不如去死!他心裏是一百個不答應,連忙搖頭揮手。

  那人恢複柔和的模樣,笑著說:“阿厭,你可以說話了。”

  他疑惑不定地試著張了張口,但是聲音卻卡在了喉嚨口,對他來說,現在就如同蹣跚嬰兒一般需要從頭開始咿呀學語,說話?他似乎根本不會,隻好垂了腦袋做放棄狀。

  那人輕柔地坐到他的身邊,示意他看著自己的嘴,做誇張的口型道:“霍、己、厭。”

  在如此近距離之下,他早已忘了剛剛在想什麽心思,大腦放空般跟著他學了起來,聲音有些沙啞,但還算吐字清晰:“霍、己、厭……”

  那人坐起身,和他保持了一段距離,柔和的聲音中有些冷漠,霍己厭有些疑惑地看著突然轉變的他,那人冷冷說:“這便是你的名字了。”

  霍己厭或許是突破了心理障礙說出了話,後麵漸漸變得輕鬆起來,他很堅定地表達自己內心的想法:“我、不、做、和、尚!謝謝。”

  謝謝那人救了他讓他不再受“深淵”的折磨,按照他的話,他甚至救了從前的自己,他……應該是在這位不知是誰的仁兄的幫助下——重生了!

  但是幫助是那人一廂情願的,他可沒有哭著喊著不想死求他幫忙,所以現在更沒有義務要留下做他的徒兒當個和尚,這是絕對不可以的!“謝謝”二字,仁至義盡。

  這樣想著,他理所當然覺得現在就應該拍拍屁股走人,此地不宜久留,於是在從榻上落腳站起,往門外走去準備離開,誰知門口卻坐鎮了一隻大黃狗。

  那人依舊背對著他頭也沒回,似乎不打算挽留他,這樣也好,那人道:“阿厭,讓他走。”

  於是,坐鎮的大黃狗挪了挪屁股,霍己厭看了看裏屋的那人又看了看門口的大黃狗,沒想到你也叫阿厭!他瞪著那隻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救他的笨狗,忽一勾手道:“大黃,我們走!”

  被強行改了名字的大黃抬起腚屁顛屁顛地跟著霍己厭走了。

  那人:“……”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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