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滄決大陸由倆條線一分為二，因陀羅走後，迷霧萬重山被推平，另一條線卻完好無損。

  如今的月落要塞被當作倆大地域的分界線，一邊是北冥火老人的地域，一邊是八旗之首北華老道。

  過了月落要塞，百裏過後便到清源河。

  自多年前項昱在清源河攔下北行強者，清源河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短短幾年，清源河附近的村莊人才輩出，以飛躍的速度成為強者聚集之地。

  所有人以為這是項昱和柳三丁戰鬥過後留下的氣運，殊不知那個氣數將近的項昱，哪裏有這般本事。

  因為那場大戰，清源河寬了不少，如今與其說是河，不如說是滾滾長江。

  項昱和陸白鶴一前一後走在江岸，項昱時不時點點江水，便有龐大天氣氣機湧入。

  “你可看的懂？”項昱點完最後一處，對陸白鶴問道。

  陸白鶴畢竟不是滄決大陸之人，本身修為也不是很高，哪裏看的懂項昱這番點江寓意何為。

  項昱便指著最後落指之處，說道：“我的舅舅柳三丁，若不是癡癲多年，想來早成仙人，找到黑鱗槍後，他也才放心來此處閉關，就要功成了。”

  陸白鶴訝異道：“你剛才在幫他？”

  項昱點點頭：“幫人成仙的說話可能很荒謬，可如果對方距離仙人隻有一步之遙，對我一個真仙來說，就不難了。”

  說話間，奔騰江水靜止，之前項昱所點之處光柱衝天，每個光柱都會鏈接一方位麵。當那些位麵的力量灌湧進入江底之人，那最後的一步才算跨過。

  項昱看著這一幕，歎息道：“隻可惜，因為我，舅舅沒法分割他的那些位麵，成不了真仙，仙人與真仙，終究是有差距的。”

  “若為了讓我成真仙而導致你不敵因陀羅，柳熒會怪我的。”

  柔和聲音自江底傳出，當陸白鶴尋著聲音看去，隻見一個背負雙斧的糙漢子緩緩浮出水麵。難以想象，此人竟然是超越了八旗的仙人，他那粗獷的形象與其柔和的聲音完全不符。

  陸白鶴沒注意到的是，一位強者成仙，卻沒有任何氣場壓迫便出世了。在項昱麵前，柳三丁究竟溫和到什麽程度？

  項昱對柳三丁微笑道：“舅舅，等你好久了。”

  柳三丁回以一笑：“找你好久了。”

  ......

  一行三人走在大道上，項昱在前，陸白鶴與柳三丁分居左右。一邊走，項昱一邊說：“小陸，你知道什麽是真正的江湖嗎？”

  說到江湖，陸白鶴可就提起了十二分精神。在蓬萊位麵，要說誰是站在江湖姐姐的人，陸白鶴必有一席之地。

  陸白鶴興高采烈道：“要說江湖，那肯定要說江湖榜了，站在江湖之巔，受萬人敬仰，與高手對決，那才叫人生啊。”

  項昱笑著搖搖頭，道：“那是你眼中的江湖，卻不是大多數人眼中的江湖。”

  說完，周圍天地驟變，三人已經來到一處小鎮酒館前。三人進了酒館，隨便找位置坐下，很快就有其他酒客竊竊私語。當然，以三人的修為，要聽到別人說話並不難。

  “聽說了嗎？過三山把他的三山震拿出來賣了。”

  “不是吧，輸了鬥武大會就要把拿手絕學賣掉，這也太狠了吧。”

  “不光是過三山，還有北刀山，放話說要請人宰了黑山閻王。”

  “北刀山和黑山已經鬧到這地步了嘛？不過以黑山的勢力，誰敢幫啊？”

  “那可說不定，這些年黑山惹的人可不少，想打的人多了去了。”

  “那我們可以去插一腳啊，要是能進到黑山寶庫，隨便抓一把都夠我們快活一輩子了。”

  聽完這些，陸白鶴鄙夷笑道：“三山震在武學中並不算多高深，不過是過三山自己融入變化，便是學來了，對很多人也無用，那北刀山和黑山不過倆個小山頭，打個架有必要這麽激動嘛。”

  項昱笑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生在陸家又天賦異稟的你，還未入世就已經被冠為一代槍神，自然體會不到平凡人的困苦，於他們而言，別說三山震，就是一本普通武學，都會有無數人為之拚命搶奪，然而就算有幸搶到了，也可能因為沒有領路人而原地踏步。”

  “江湖自然是以武榜高手領頭，可你別忘了他們領的是誰。沒有身後那些仰望者，你們又如何煥發光彩。正是因為有他們，江湖才更加精彩。”

  聽了這席話，柳三丁點頭道：“當年我也是在這樣的江湖裏摸爬滾打，才到了今天這一步。”

  陸白鶴看著身前酒杯，陷入沉思。

  當初的他，確實一心攀爬武道巔峰，卻忘了身下自己沒走過的風景。當然，就算項昱這麽說，他還是不知道那片風景是何種模樣。不過，他已經開始憧憬了。

  項昱見此，問了個莫名其妙的問題：“你覺得，北刀山和黑山這一架，誰會贏？”

  陸白鶴道：“都說黑山得罪不少人，想來是牆倒眾人推吧。”

  項昱搖搖頭：“黑山做事很惡心，明麵上他把北刀山的人惹怒，以至於北刀山山主被怒火衝昏頭腦，殊不知江湖上還是惡人多，想來早有不少人假裝當北刀山盟友，實際上一開戰就要反口咬北刀山一口。”

  項昱指著北方，道：“北刀山有個孩子，天賦很好，等北刀山滅了，收下他，你就能見識真正的江湖。”

  陸白鶴點點頭，默默離開。

  等陸白鶴走後，項昱付了酒水錢，與柳三丁一同消失了去。

  很快，江湖上就掀起軒然大波，北刀山和黑山不過是倆處土匪窩，按理說他們倆山開戰，並不算什麽大事。可北刀山集結了數十大勢力，真準備一具推到黑山時，卻有數家勢力臨陣反撲，將北刀山給屠戮殆盡。

  據說，北刀山上就連婦孺孩童都沒剩下一個，那些一心跟著他們的勢力也被絞殺殆盡。黑山一舉成為數一數二的勢力。

  沒人知道的是，在那場大戰中，一個孩童跟著一位白衣男子，離開了北刀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