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 在吃他的醋嗎？

  霍繼堯緊緊抿著唇沒無聲的歎了口長氣，站直了身體，看了看腕表，“我去外麵等你。”

  葉子吟真心不想起來，暖烘烘的熱炕睡著好舒服，這也是她第一次在土炕上睡覺，且睡得還不錯，可這一大早的跟霍繼堯三句話就蹦了，心裏多少是不暢快的。

  霍繼堯如今的心思到底是什麽，子吟看不太懂，但是，她倒是看明白了一件事情，霍繼堯調查那件事似乎是真的，而且，自打子吟的哥哥葉紹桓回來後，霍繼堯跟葉紹桓走的很近，倆人之前關係本就不錯，而葉良之所以跟霍繼堯看著也還好，且做了他麾下的兵，都是因為葉清瀾的關係所致，這次，葉良犯了軍規，且牽扯到了江北租界的問題，所以，霍繼堯完全有由頭扯他的職，可到底是沒有，他隻是關了葉良幾日，且降了他的職，可他到底還是有兵的人呢！

  至於那件事，霍繼堯到此查到了什麽程度，子吟不清楚，他說還在查，比較複雜，可子吟總覺得霍繼堯是已經查清楚了那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隻是，他不想告訴她真相罷了！

  葉子吟墨跡了會兒便起了床，自己的裙子根本沒法穿，便穿了小芳的一身粗布衣裳，碎花的斜襟短襖，黑色長褲，布鞋，整個一村姑模樣兒的她都有些別扭了。

  窯洞門口，老太太在露天的大爐子上燒一隻土雞，霍繼堯在邊上幫忙，說白了是在添亂，不過，他倒是會給爐子底下添柴禾，這活兒，子吟完全相信他可以做的很好。

  倆人還在不停嘀咕著什麽，看到子吟後，霍繼堯眼前一亮，覺得那種老舊老土的粗布衣裳也能被子吟穿出另一方滋味來，昨夜裏，她隻換了小芳的褲子，天色又黑又黯的，子吟又不舒服，霍繼堯沒心思欣賞她的村姑扮相，這會兒才看了個清楚。

  “漂亮。”霍繼堯起身道。

  老太太嗬嗬笑了兩聲道，“那是，您媳婦長得好看，穿什麽都好看。”

  葉子吟也彎著眉眼笑，四處看看道，“劉奶奶，小芳妹妹呢？”

  老太太說在院子涯下的菜窖裏挖蘿卜和山藥，一會子給他們做土雞燉蘿卜和蘑菇。

  葉子吟看向霍繼堯，眼神在問他，不是要走麽？

  霍繼堯給了子吟一個眼神暗示，爾後看向老太太說，帶子吟在溝穀的土坡坡上走走，很快就回來了，老太太說讓阿黃陪著他倆，畢竟是生麵孔呢！

  霍繼堯拉著子吟上了土坡坡後便將她的手放開了，掏出煙和打火機開始抽煙。

  子吟完全相信了他的人真的到了，不然這些東西哪裏來的？他昨天跟顧天麟鬧出那麽大的動靜怕是除了順走他一把槍外什麽都沒帶走吧！

  葉子吟看向霍繼堯，“你要和我商量什麽？”

  霍繼堯吐著煙圈道，“老太太跟我說了件事情。”

  葉子吟，“讓我們把她的孫女帶走？”

  霍繼堯用驚訝的眼神看向子吟，“她跟你也說了？”

  子吟神秘一笑，“沒有，但是，我猜測就是這個事情。”

  霍繼堯見子吟笑了這才淡淡頷首道，“果然，越來越聰明了。的確如此，是讓我們把她的孫女帶走，在城裏找個活計做，這丫頭似乎會的手藝還挺多的。做的一手好菜，也會針線活兒，識得幾個字。”

  子吟一聽到霍繼堯“誇獎”她聰明就來氣，本想嗆他幾句的的，可一想，眼下倒是不著急跟他贏個嘴上功夫，便道，“那你怎麽打算的？這老太太看著倒也不像是個地地道道的鄉下老婦人，咱們對他們的真實身份不了解，這又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外頭亂的跟啥似的，帶著她回去，可是要想好如何安置的。”

  霍繼堯點頭，本想在“誇獎”幾句子吟的，被葉子吟搶了先，“你不比陰陽怪氣的謬讚我聰明了，我隻是腦子沒有壞到底而已。”

  霍繼堯抿著唇角一抽，爾後便道，“我本想著給他們些錢去附近城裏開個鋪子的，可現在老太太都說出來了，怎麽辦？”

  葉子吟，“老太太對你都說了什麽？”

  霍繼堯說，老太太說劉芳不是她孫女，是她在前朝時的主人家的女兒，當時他們一家人在京城的一戶官宦人家做下人，因主人家遭人陷害，遭到了朝廷的滿門抄斬，這孩子當時隻有六歲，被她和老頭子帶著逃了。

  葉子吟現在也是吃一塹長一智了，猶豫了幾秒鍾後看向霍繼堯，“可信嗎？”

  霍繼堯點頭，“應該沒錯，我已經讓韓成去調查她們婆孫二人了，隻是，見到韓成前還不知道這些，但是，倘若她說的是真的，調查的也不會有太大的差錯。再說，當年京城、湖廣等地因為造反而被抄家的官宦和富商不在少數。”

  葉子吟之前是個從不知道柴米油鹽醬醋茶為何物的大小姐，即使當年江北城外炮火連天，她照樣在葉家的院子裏玩耍，似乎，炮火聲和她無關，更何況，要她如何對那些個前塵往事有所知曉，隻是，這幾年接觸了不少新派的東西，又經常在霍繼堯這些個留洋回來的哥哥、姐姐們跟前久了，才開始對世間人情冷暖有了點興趣。

  當心念念喜歡了多年的二哥決定要跟葉清瀾訂婚並與不久後就步入婚姻殿堂時，葉子吟下定決心出國遊學，沒有了愛情，但她可以做個對國家和葉家有用的人，如今的女子都走出家門、國門跟男子一樣治國安邦平天下。

  可一切都因為一場聲勢浩大的訂婚宴而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也改變了四個人的人生軌跡。

  葉子吟看著村莊的遠處，喃喃道，“那老太太怎麽辦？她不走，一個人可以嗎？”

  霍繼堯蹙了眉心，“我問過了，她說要住在這裏等她的孫子，老太太的孫子出門好幾年了，生死未卜，她說自己年紀大了去了城裏也找不到活計做，也擔心孫子回來找不到她們。”

  葉子吟，“你告訴她，你是誰了？”

  霍繼堯瞥了眼葉子吟，“我沒那麽衝動。不過，告訴她，我們是江北的。”

  葉子吟，“這老太太是見過大場麵的，怕是對我們的身份有個猜測了。”

  葉子吟語落，倆人的談話陷入了沉寂。

  忽的，葉子吟看向霍繼堯，“所以，你為了等韓成的情報，才提出讓老太太做這麽不容易熟的菜？”

  見霍繼堯看著她的眼神裏有什麽東西在跳躍，而他的眉眼和唇角間都是含著笑意的，葉子吟又搶先一步道，“不許說我聰明。”

  霍繼堯猛地收起臉上的笑意，嚴肅道，“然而，並沒打算要說你聰明，而是要告訴你，我不喜歡你如此揣摩我的心思。我還是覺得之前那個單純的子吟比較好，炮火碧連天，你都無動於衷的樣子可愛的很。”

  葉子吟不想跟他扯過去，別開臉，“小芳才十四歲，若是可以，倒是可以送去念書，隻要有一點點底子還來得及。”

  霍繼堯看向子吟的側臉，“這麽說，你答應了？”

  葉子吟撇嘴，“不就是多養個人而已，無論是霍家還是葉家都養得起，更何況，她若是真如老太太說的那般，人家也是大小姐呢！若無變故，說不定，人家的門楣比我們都高不知道多少倍了。”

  霍繼堯望住葉子吟，“那若是帶回去，就讓她先跟著你吧？”

  葉子吟，“跟著你也可以，就是不知道人家姑娘可否願意？”

  霍繼堯唇角一勾，“子吟，你這句話，我理解是你在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