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沒有夢想的人生是條鹹魚

  柳如煙磨了下牙，盡量壓著怒氣，咬牙道，“杜盛庭，別來這套，我現在隻想聽你說句話，這種日子……”到底什麽時候才可以了結，後麵這句話，柳如煙咽回了肚子裏，這個戰亂紛爭的年月裏，恐怕誰都給不她一個答案，而答案，隻有她自己知道的，她來到的這個世界，根本不會有什麽安寧日子可過的，那就在這紙醉金迷的上海灘過一天算一天吧！

  不然呢？

  雖然，柳如煙沒有將話說完，可杜盛庭懂，她想說什麽，短暫的靜默後，杜盛庭壓著聲線道，“小七，你聽著，我們已經做了那麽多‘荒唐’的事情，那麽現在就不能收手，你也不能回秦城，更不能回江州。”

  “我為什麽不能回江州？江州是我的娘家，我為什麽不能回？”柳如煙激動的打斷了杜盛庭的話。

  “因為，你的娘家和普通女人的娘家不同，眼下的江州比秦城還要複雜，你不能回去。”杜盛庭解釋道。

  柳如煙閉上眼睛，長長的舒了口氣，“不，我本來就是個普通的女人……”

  “怎麽不說了，嗯？”柳如煙忽然頓住不說了，須臾，杜盛庭才笑嗬嗬的反問了她這麽一句。

  兩邊都安靜了下來，須臾，還是杜盛庭歎了口氣低聲道，“小七，我一直以為，你能懂我所做的一切。”

  “我不懂，我什麽都不懂，我忽然間覺得除了累就是沒意思，甚至連我這樣整天跟著你們這樣到底是為了什麽都不知道了。杜盛庭，我很迷茫，也很難過。”柳如煙此刻的心情卻是是如此的。

  她和江一寧不同，江一寧至少，心裏有實實在在的家仇，有實實在在愛過的柳天禹，親情於愛情，還有那弱肉強食的現實逼迫的她隻能立地成佛，來回避現實。

  可是她柳如煙呢？

  這次，在山上的寺廟裏，柳如煙想了很多，又好像什麽都沒想，也不知道要去想什麽人，什麽事，有的便是無盡的迷茫和困惑，她甚至不知道她是誰了？

  這個世界，她活著到底為了什麽？為了誰，為了自己嗎？為了愛情嗎？為了親人嗎？

  似乎什麽都抓不住，自己還忙活的跟個旋轉的軸似的，其實，最安靜的跟自己的心靈對話，就是在青雲寺的這幾日，可她反而更加迷茫了？

  記得前世讀過一本名作，其中有一句名言警句是這麽寫的，“人活著，如果沒有夢想，那就是一條鹹魚。”

  可是，這一世，她柳如煙活著的夢想到底是什麽？

  為自己嗎？撇開杜盛庭這個名譽上的丈夫，撇開江州柳家這個並不是娘家的娘家光環，她其實就是個孤魂野鬼，連個家都沒有。

  那麽，為了愛情嗎？

  她何來的愛情？誰給她的愛情？而她又去愛過誰？甚至，都不知道愛情真正的味道，跟杜盛庭算是什麽？

  似乎，什麽都不是，又似乎什麽都是，從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起，就跟那個男人糾纏不清，可到底也沒糾纏出個什麽名堂。

  為他上刀山下火海的，也都是身份所逼，似乎，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每一秒都是跟秦城、跟秦軍，跟江州撇不開關係。

  就比如此刻，她把自己捯飭成了這霞飛路上的時髦女郎，也都是跟杜盛庭的半壁江山和柳天禹的江州緊密相幹，而與她又有什麽關係呢？

  似乎沒有，什麽都沒有，於她的愛情是扯不上半點關係……

  柳如煙的一席話，杜盛庭緊緊握住話筒也不知道要說什麽了，她，果然，內心跟表麵一樣，太多迷惑在她身上。

  男人一聲低歎，“小七，那你告訴我，你現在到底想要怎樣的生活狀態？”他聽了韓飛躍匯報說，柳如煙說她也想去當尼姑的時候，心裏就各種害怕，似乎，從來都沒有那一刻那麽擔心失去一個人過。

  柳如煙愣愣的握著聽筒，眼神空洞的看著這裝修奢華的房間，頭頂的琉璃燈璀璨的刺眼，可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樣的生活狀態？

  曾經，想過，最美好的生活都通過自己的努力在一點一點的實現，在那個大都市裏，她有了自己的小公寓，按照自己的喜好裝潢，有了自己人生的第一台汽車，雖然不是豪車，但是也是個車，有那麽幾個談得來的摯友，至於愛情，她相信隨著自己的充實和優秀，一定會遇到那個一見如故的他！

  可是，現在呢！

  她整天風風火火的，做了那麽多的事情，可靜下心的時候，一件事，一個人都捕捉不住。

  依然沒有親人、沒有家人，甚至沒有朋友，沒有愛人……

  也想著撇下杜盛庭夫人這個職位吧！撇下江州大帥府公主這個身份吧！去豁出尋求自己想過的日子，可是，撇開別的不說，撇開江州柳家大小姐的身份，那麽，她是誰？

  “算了，就這樣吧！”柳如煙一聲無奈落下。

  那頭的杜盛庭闔了闔眼，亦是無比無奈且頹廢道，“小七，我，隻是不想讓人知道我杜盛庭有弱點，有軟肋，你懂嗎？”

  柳如煙此刻是無法平靜去思考的，她搖頭，“不懂。你那邊注意安全吧！我掛了。”

  看來，柳天禹跟江一寧的事情對柳如煙的心底觸碰挺大的，也挺震撼的。

  在這之前，柳如煙沒有仔細去想過自己的未來，畢竟，披著這張皮囊，她想要的那種隨心所欲的生活，她美得選擇，可這次，真的震驚到她了。

  她是真的把自己完全融入到了前身的世界裏了，根本沒為自己考慮過，也許是根本不敢麵對這個事實才不去考慮自己活著的意義的，可這佛門果真是個好地方啊！

  讓她一下子想通了那麽多，看懂了那麽多，可似乎什麽都沒懂，因為，離開那佛門禁地，一切都沒有變，她還是柳如煙，“身份顯赫”的柳如煙。

  掛了電話，韓飛躍已經從偏廳走了出來，看了下腕表，“夫人，可以出發了。”

  柳如煙擰眉，抬眸看向韓飛躍，“我，今晚可以不去麽？”

  韓飛躍倒也沒有太多為難，“如果，夫人累了，那就不去了，就是個小規模的酒會，帶不帶女伴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