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你好大的膽子！

  那孕婦懷孕已經六個月了，孩子都成型了的，可是聽主家解釋說孕婦一早就在院子裏劈柴，一不小心被柴禾絆倒在地然後就下體出血了。

  他們沒有及使送來沈氏醫館而是就近請了個穩婆和郎中，可那穩婆和郎中哪裏有這能耐，便給他們支招趕緊將人送到沈氏醫館，否則晚了可就是一屍兩命。

  柳如煙戴上消毒手套和口罩，沈墨塵緊張兮兮道，“少夫人，您真的沒問題？”

  這次，沈墨塵也不是那麽極力阻攔柳如煙了，杜盛庭那麽大的手術她都成功了，可這到底是兩條命的事情，沈墨塵還是擔心的。

  柳如煙熟練的戴好醫用帽子和手套，穿好白大褂，一切熟練的跟這樣的事情做了無數遍似的，哪裏像個隻是跟著醫療隊打雜的小妹了。

  柳如煙的一舉一動，驚得躺在病床上的杜盛庭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而連翹倒是得意了，捂著嘴巴笑了，好你個賤人就這麽愛出風頭，一會子要是弄死兩個人，看你個小賤人不給關進大牢裏才怪。

  連翹喜滋滋的等著柳如煙弄死兩條人命然後送進監牢裏，然後表妹就可以完全的上位為少帥夫人了，想想都能想出豬叫了。

  史雲青到底之前和柳如煙關係好些，便揪住柳如煙的衣袖搖頭道，“如煙，你可想清楚了，那是生孩子呢，萬一都過去了，你可就撇不清了呀！”

  史雲青替柳如煙的擔心是真誠的，這點柳如煙感覺得到，沒法子了，她隻好看向沈墨塵，希望他解圍，畢竟救人的事情迫在眉睫。

  沈墨塵也來不及耽誤時間了，牙一咬道，“二少夫人放心，不會有事的，少帥的手術都是夫人做的……”

  “啥？”連翹差點從椅子上蹦起來。

  杜盛庭的眼眸眯了眯，倒也沒有更多的表現，隻是看著麵前的幾個人不語。

  史雲青和黎氏更是驚得不輕，看向沈墨塵，“沈大夫，這可不敢胡說啊？”

  沈墨塵篤定道，“千真萬確，不信你們可以問問少帥。”

  一連幾天，沈墨塵都是各種借口說女醫生忙，出差了，去外地了等等搪塞杜盛庭，後麵這幾天也不知為什麽杜盛庭不追著沈墨塵問了，這事兒也就這麽翻篇了。

  柳如煙武裝到位，完全不顧那些杜家女眷的大驚小怪，便去了接生室，跪在孕婦的床位前，底下已經血流成河了，而孕婦也快奄奄一息了。

  柳如煙吩咐幾個助理和護士給她遞熱水和紗布止血的同時，給她掛上點滴。

  柳如煙直接讓孕婦的丈夫和婆婆進屋，“現在情況非常危險，我的能力範疇內隻能保大人了，孩子是保不住了，你們趕緊拿出個態度來否則一個都保不住了。”

  柳如煙知道當下這個時代女人是沒有地位的，而無論是貴族富商還是貧苦人家都將子嗣看的很重，所以她必須讓孕婦的丈夫和婆婆點頭，否則很可能會給沈氏醫館帶來麻煩。

  好在那位丈夫還是個通透人，紅腫著眼睛道，“大夫，可是娃娃都六個月了內子會不會很疼？”

  就這麽一句話，柳如煙的心裏都頓覺暖了很多，眼睛酸澀的很，點頭，“我盡我所能讓她少吃點苦頭，你們放心在外頭等著。”

  那婆婆到底是個婦道人家，又是那種貧苦人家的舊式婦人，一身深色粗布斜襟襖子，小腳又沒裹到位的那種，滿臉粗糙的皺紋，白發淩亂，看著柳如煙顫顫巍巍道，“那俺媳婦往後還能生娃娃嗎？”

  這樣的時代，這樣的家庭和這樣舊式的婆婆，柳如煙倒是可以理解她的心情，她給了老人一個安慰的眼神，“小產後好好靜養調理，不要落下病根子，日後照樣可以生娃。”此時和他們母子說話的柳如煙雙手全是血漬。

  那位丈夫給柳如煙深深鞠了一躬拉著母親出了房間。

  柳如煙給哭的悲天蹌地的孕婦注射了一支麻醉劑，孕婦倒是沒受太多罪就把已經死在腹中的胎兒給拿了出來，確實已經成型，是個男胎。

  孩子沒了可也救了一名清苦人家的女人，否則像他們那種家庭眼下這情形基本是一屍兩命的結果，這個時代幾乎每天都上演這樣的悲劇，如此，那戶方姓人家感激涕零的感謝了柳如煙，傾家蕩產的給了沈氏醫館救命錢。

  沈墨塵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死離別的場景，而這次好在有柳如煙而沒有讓悲劇更加可悲，所以，錢雖說也是少收了他們的但他收的倒也坦蕩。

  柳如煙心裏實在難過的緊，像他們那種住在平民窟裏靠那位年輕丈夫拉黃包車，公公婆婆賣柴禾為生的家庭，恐怕那些七七八八的銀子需要他們好幾年才能夠掙到吧！

  沈墨塵看著柳如煙一臉惆悵，便道，“怎麽，少夫人覺得我沒有同情心？”他眉眼含笑道。

  柳如煙搖頭，“沒，你已經盡力了，我隻是覺得……這裏的女人……”

  柳如煙頓覺失言，便愣了下才又將嘴裏的話吞下，爾後重新又道，“我隻是覺得女人好可憐。”

  兩人正說著話，醫館掌櫃的過來傳話說，杜家九爺要見沈墨塵和柳如煙。

  沈墨塵才看向柳如煙笑道，“少夫人，看來少帥已經知道是您給他做的手術了。”

  柳如煙預料之中的事情，便眨了下眼睛道，“走吧！”

  已經這樣了，隻能麵對了，再說了，他杜盛庭的手術本就是柳如煙做的，有什麽不敢承認的。

  起初，柳如煙隻是擔心杜盛庭知道手術是她做的而激動或者暴露，影響傷口，現在他都好了，她才不要怕了，她還指望著跟杜盛庭提條件了。

  其實呢，這也是柳如煙第一次接生，處理這樣血腥的事情，畢竟她前世隻是個整容大夫啊！

  沈墨塵和柳如煙到杜盛庭住的院子時，杜家的幾位女眷也都在。

  柳如煙還穿著血漬糊了的白大褂，看向杜盛庭，“少帥，找我？”

  杜盛庭挑眉，“柳如煙，你好大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