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被發現了
作者:偏夜      更新:2020-06-21 01:30      字數:2008
  蘇州在某本書上讀到過一個句子,他說,所有的偶然,不過是未經安排的必然。

  蘇州接到電話的時候是半夜,他看了看身邊睡著的楚一,光著腳去了陽台:“父親。”

  “你還知道我是你父親,我給你訂了機票,明天一早給我立刻回來。”

  蘇州捏緊了手機,語氣平靜:“我明天有課。”

  “有課?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成天曠課,送你出國留學不是讓你去玩的。”

  “我有點不明白,既然您早知道了,為什麽現在才讓我回去。”

  “蘇州你還有臉問,我怎麽會有你這樣丟人的兒子,你居然搞同性戀,一開始就不該把你生下來,還害小紀吃了這麽多苦頭。”

  蘇州愣了一下,接著不緊不慢地問:“誰告訴您的?”

  “照片都寄到家裏了,你要是還要點臉,就趕緊把你那亂七八糟的關係斷了,明早回國。”

  蘇州沉默了一會兒:“我不回去,我是真喜歡他,我想和他過一輩子。”

  “好,我告訴你,你奶奶病了,你要是還剩了點良心沒喂狗,你就明早立刻回來。”蘇父說完就掛了電話。

  蘇州沉默地靠在陽台上,過了好一會兒,才轉身打算回房,卻看見楚一靜靜地站在身後,也不知道聽見了多少。

  “你明天要回去?”楚一開口打破了一室的安靜。

  “我奶奶病了,她過去對我算是比較……公平,於情於理我得回去看看她。”蘇州低下了頭。

  “嗯,去睡吧,明天要趕飛機。”楚一語氣溫和地說。

  蘇州上前一步抱住了他,聲音悶悶的:“楚一,我之前說我父母不會在意我們談戀愛,是騙你的。他們不會介意我是好是壞是開心還是不開心,但是他們介意我給他們丟臉了。我這次回去之後,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見你。”

  “你要跟我分手嗎?”楚一背著路燈,看不清他的表情。

  “當然不是,除非我死了,否則我不會放手的。”蘇州抱得更緊了,“楚一,說好了一輩子就是一輩子,少一分一秒都不算。”

  夜涼如水,楚一轉過身,微笑著摸摸他的頭發:“那不就好了,隻是分開一段時間,我們可以手機聯係。”他湊近吻了吻蘇州的唇角:“小州,我會等你回來。”

  第二天下了飛機,看著機場來往的人潮,蘇州有些茫然,陌生又熟悉,這裏不屬於他。

  這裏沒有他愛的那個人,沒有愛他的人。

  到了別墅,一個臉色略顯蒼白的俊逸少年正坐在沙發上,轉過頭淺笑著喊了一聲:“哥,你回來了。”

  蘇州低著頭“嗯”了一聲。

  沒過一會兒蘇州就被叫到了書房,書房裏除了蘇父在,還有一個樣貌秀麗的青年,蘇州瞧了一眼對方眼角的淚痣,就移開了目光。

  那人笑盈盈開口:“這是蘇州,和小紀還真長得一模一樣。我是陸嘉容,嘉獎的嘉,容貌的容。”

  蘇州一向對這類看上去輕佻的人沒什麽好感,這人讓他想到了狐狸,狡猾又任性。他開口說:“陸先生,你的名字和你的臉很配。”

  “蘇州。”蘇父皺眉警告了一聲。

  陸嘉容笑了:“別叫我陸先生,多生疏,直接叫我陸哥哥吧。”

  蘇州的臉色頓時跟吃了個蒼蠅一樣難看。

  “蘇叔叔和小州還有話說,我就先出去了。”陸嘉容從身邊擦身而過的時候對著蘇州笑了笑,露出兩枚尖尖的小虎牙。

  陸嘉容出去之後,書房裏的氣氛一下子變了。

  蘇父把一疊照片扔到他麵前,厲聲問道:“你自己看看,我怎麽會生出你這麽個混賬東西!”

  蘇州彎下腰,撿起來一張張仔細看,裏麵有和楚一牽手、擁抱、還有親吻的情景。因為外國的風氣相對開放,蘇州和楚一在外麵的時候並沒有避諱很多,蜻蜓點水般的親吻,十指相扣的曖昧。蘇州沒有想到會被蘇父知道,他想過坦白出櫃的一天,但是至少要等到自己要有能力去反抗蘇父了,能自力更生了。

  “您派人跟蹤我?”蘇州捏著照片,表情平淡。

  “對,我是派人了。你看看你這樣讓我怎麽放心,簡直丟盡了臉。”蘇父冷冷地指責說。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您是怕我在外麵過分優秀,搶了您準備給蘇紀的公司。”

  “啪”杯子在地上碎裂,蘇父指著他說:“你還好意思提你弟弟,要不是你,小紀從小到大哪裏會受這麽多折磨?當初就該把你打掉,也省的惹出這麽多麻煩事。”

  蘇州神色不變:“您似乎忘了,我和蘇紀是雙胞胎,要是把我打掉,蘇紀也不可能順利生下來。”

  “好好好,蘇州,我就問你一句話,你跟那個男人斷不斷?”

  “我喜歡他,何況這樣不是更好嗎,您不用整天擔心我會不會搶公司了,同性戀是一個很好的借口讓您把公司給蘇紀。”

  蘇父冷靜下來了:“你給我滾出去,不想清楚就別回去讀書了。”

  蘇州起身出去,出門的瞬間,他停下了腳步,勾了勾唇角說:“其實有時候,我會想如果我和蘇紀一樣出生時就虛弱的要命,那您和母親是不是會像疼愛蘇紀一樣關心我,那麽,我是不是不會變成現在這樣滿身是刺惹人厭煩的樣子。”蘇州頓了一下繼續說,“後來想想覺得挺可笑的,這一切還不是我自己選的,我成為什麽樣的人,讓人喜歡或者討厭,都是我自作自受,怪不得別人。我人生中唯一被死定下來的東西不過是有了健康的身體,卻沒料到這決定了我二十多年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