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翊當然不承認，畢竟李美人對自己說的事情，宋翊不能讓人知曉。

  完顏丞相也因為宋翊的不識好歹，而大為惱火。

  “煙柳夫人，您可要想好了，再說”完顏破咬著牙威脅。

  “丞相，或許是你的消息有誤吧。天牢可不是別的地方，一般人根本就不能進去探監”和努哈赤說道。

  “大汗”完顏破還想再說，卻被和努哈赤阻止“好了，這件事情，莫要再說了。時間也不早了，丞相還是早點出宮吧。”

  “大汗，臣不想大汗被人欺瞞，還是調查清楚為好”完顏破好像沒有聽到剛才和努哈赤讓他離開的提醒，堅持要問探監的事情。

  和努哈赤原本臉上還一直掛著微笑，對完顏破也十分客氣的樣子。但現在，臉上的表情也十分難看了“朕已經說了，這件事情，朕會讓人調查清楚。不勞丞相費心了。另外，朕要提醒丞相。皇宮別院不是丞相府，完顏丞相還是不要過分參與”

  完顏破看向和努哈赤，並沒有說話，好一會兒後才說道“臣知道。臣告退”

  說完，完顏破狠狠瞪了宋翊一眼，便退了出去。

  出外後的完顏破，回頭看了一眼屋內。

  心中冷哼一聲“好你，和努哈赤，現在翅膀硬了，便不將我們完顏家放在眼裏了。我既然能將你捧上去，也能將你拉下來”

  另一邊，和努哈赤坐在位置上，看著地下的宋翊。

  “地下不涼嗎？”和努哈赤說了一句。

  宋翊才意識到，自己一直在地上跪著。於是，從地上爬了起來，說道“你怎麽來了？難道你一直還在監視我嗎？”

  “後宮裏的事情，朕要知道，還有什麽不知道的”和努哈赤並沒有直接回答，反而說了這麽一句。

  宋翊聽後，便知道對方是話中有話。明顯是在告訴自己，後宮所有事情，他都一清二楚。所以，要自己不要對他撒謊。

  “既然如此，大汗應當知道，完顏丞相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宋翊抬頭看向和努哈赤。

  “嗯”和努哈赤沒有否認。

  “他如何得知？是大汗告訴他的？”宋翊追問。

  “朕並沒有告訴他。不過，當日，你身負重傷，又有部落叛亂，朕不得不將你留在宮中養傷。所以，便將你的身份告訴了閼氏”和努哈赤解釋。

  “原來如此。閼氏果然一直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啊”宋翊終於明白，閼氏為何每回出現，看自己的眼神都怪怪的了。

  “就算朕不說，閼氏完全也會調查清楚的。你在宮中，對完顏家的實力沒有意識”和努哈赤隱晦的說道。

  宋翊笑了笑，她當然不知道，過去，隻聽說，和努哈赤是一個殘暴的人。用鐵血手段，一統草原，建立女真國。

  但宋翊在乾朝的時候，關於和努哈赤的那些傳聞，又有多少是真的，有多少是因為乾朝人痛恨他，而故意扭曲、虛構的呢？

  宋翊看向和努哈赤，從對方臉上讀出了過去不曾讀出的情緒，有憤怒、有尷尬，還有不滿。

  宋翊明白，一個帝王，是不允許自己的國家，有藐視皇權的存在。

  完顏丞相私自入宮，並從天牢提審罪犯，是一件十分令皇帝不安的事情。

  皇宮是皇帝的最後安全屋，而一國丞相進入如自家丞相府，皇帝的安全感又從哪裏來呢？

  “大汗，應當也知道，今天李美人和麗夫人都曾去天牢探監了吧？”宋翊剛才沒有承認的事情，現在卻主動提了出來。因為，宋翊不覺得有必要對和努哈赤有所隱瞞。此外，她還想尋求對方的幫助。

  “你準備怎麽做？”和努哈赤一句話，就表明了他知道一切。

  宋翊撇了撇嘴說道“沒想到，大汗的女人，各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啊”

  “為何有此一說？”和努哈赤問道。

  宋翊說道“李美人說，她是金貴妃的人，話裏話外，要我投靠金貴妃，出麵指認閼氏給我提供了便利，讓我從宮外獲得了大量的皇宮違禁品；李美人前腳剛走，後腳完顏丞相便將我帶到如此秘密地點審問，更是讓我看清時世，不要站錯了隊。完顏丞相代表的是誰，還用疑問嗎？他的意思不就是讓我投靠閼氏嗎？”

  宋翊娓娓道來，和努哈赤臉上的笑容也愈發燦爛了。

  “既然你已經看出來了。那你預備怎麽做呢？”和努哈赤問道。

  “大汗，我可是您弄進宮的。我當然誰也不投靠，聽您的話了”宋翊死皮賴臉得說道。

  和努哈赤聽到這裏，本來心中一樂，以為宋翊已經改變了心意，但宋翊接下來的一句話，徹底潑了她冷水。

  “女真國，您是最大的那位。我不跟著您，不是傻子嗎？再說，以我對您的了解，您不就是希望後宮裏不得安寧嗎？”宋翊笑著說道。

  “你是這麽想朕的嗎？”和努哈赤原本伸出的手也收了回去。臉上的失落一閃而過。

  “大汗，您之所以，抬舉金家，寵愛金貴妃，不就是為了讓金家去對付完顏家，讓金貴妃去抗衡閼氏嗎？現在兩人已經十分平衡，誰看誰都不順眼，但又都除不了對方。您便是那坐收漁翁之利的人。又怎麽會讓一方落下風呢？所以，我大膽猜測，您不想閼氏和金貴妃，任何一方失利。尤其是金貴妃一方，對嗎？”

  宋翊的話，說進了和努哈赤的心裏。但他是不會承認的。他處理後宮，也如朝堂上一般，玩弄權術，施行平衡。金貴妃和金氏都是他用來抗衡閼氏和完顏家的棋子。他當然不願意看到金貴妃出事。

  但與之相比，他更不願意看到宋翊成為炮灰。金貴妃和金氏，今時不同往日，哪怕宋翊真的投靠完顏家，金氏也照樣有辦法不傷自己的皮毛。可是，宋翊要想脫身，就極難了。

  和努哈赤之所以當日選擇將實情告訴完顏閼氏，也是給對方一個定心丸，也是一個警告。宋翊的身份特殊，不是一般女子。但這也是件有利有弊的事情。可以確保宋翊不會被虧待，但也同樣麵臨著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