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夫人，是大汗的女人，今天又是大汗的壽宴。她為了討好大汗，跳一支舞蹈，何罪之有？”

  “笑話。她自甘墮落，與那群低賤的舞娘為舞，更是在眾王子、公主麵前，表演那樣的舞蹈，這成何體統？”

  所有人幾乎都站在了統一戰線，對宋翊的話進行了駁斥。

  宋翊並沒有將這些爭論放在心上，她之所以為麗夫人說話，完全是從心而出，不是為了嘩眾取寵，更不是為了吸引和努哈赤的目光。

  她隻是，覺得，同樣是女人，應當守望互助。女人何必為難女人呢？

  但有宋翊這樣覺悟的人，少之又少。更何況，後宮裏的女人，每個人都拚了命往上爬。任何人都有可能是她們上位的絆腳石。所以，她們寧可錯過也不放過。

  麗夫人前段時間太出挑，得罪了不少人。現在還不是她現世報的時候？

  殿上美人們，各懷心思，但都不想讓麗夫人好過。

  “正如我剛才所說，心思善良的人眼裏，隻看到了賞心悅目的舞蹈；隻有心思齷齪的人，隻看得到別人穿的衣服，和畫的妝容”

  “笑話。即便我們眼拙，看不出美醜。但大汗剛才也痛批了麗夫人這支舞蹈。煙柳夫人，難道你的意思是說，大汗也是你口中看不出美醜的人？還是說，在咱們煙柳夫人心中，我們這些人都是庸人，隻有你才有一雙分辨美醜的眼睛？”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剛才在禦花園，與宋翊發生爭執的李美人。

  她咄咄逼人的語氣，讓宋翊冷了臉。

  “沒想到，李美人也有張律師嘴呢”宋翊笑著說道。

  本來，她隻是看不慣這些女人為了討好一個和努哈赤，而仍由男人糟踐另一個女人。可是，現在李美人的指控，成功激起了宋翊好久不曾出現的勝負欲。

  她可是堂堂法大的資優生，層多次獲得國家級獎學金。怎麽會說不過一個久居後宮的女人？

  “你罵我？”李美人雖然沒有聽懂宋翊剛才所說的律師嘴是什麽意思，但本能覺得這不是一個好形容。她又不是一個省油的燈，當場便指出來。

  宋翊豈能如她所願“李美人，你誤會了。律師嘴，是誇你呢。”

  “是嗎？我怎麽從來沒有聽說過？”李美人不相信。

  眾人也紛紛搖頭，從沒有聽說過這個說法。

  宋翊當然知道，她們都不知道。她說“這是我家鄉的說法。你們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不過，李美人，我剛才真的是在誇獎你呢”

  “原來如此。我差點忘了，煙柳姐姐不是我們女真人啊”李美人說道。

  眾人哄堂大笑起來，雖然宋翊也弄不明白她們這些人都在笑什麽。

  宋翊不知道，巧兒她們卻明白。

  不過，宋翊也不在乎她們在笑什麽。而是冷笑一聲，說道“李美人，我聽說，草原上有個傳統。隻要男女看對了眼，不論她們本身是否有婚約，都可以自由結合，是嗎？”

  “是的。我們草原兒女都是崇尚自由的。不像你們這些漢人，十分虛偽。愛了也不敢愛。隻要男女雙方確認彼此喜歡，哪怕她們已經有了伴侶，也可以結合”

  李美人一副無所謂的表情說道。“你是否要說，我們女真人民風開放，對愛情都不忠貞，又何必在一件衣服，一支舞蹈上大作文章？”

  宋翊一驚，在外人看來，仿佛李美人將其看穿了一樣。

  李美人也十分得意，以為自己已經破了宋翊的局。

  可宋翊根本就不在乎，她之所以問這件事情，就是為了讓李美人說出她想要聽的話。

  “是啊。大汗，剛才李美人也說了，草原兒女天性灑脫。愛了便是愛了。沒有我們乾朝人那麽多的規矩。臣妾知道，麗夫人惹您生氣，您怒氣未消，才會借由她不請自來，擅作主張給您獻舞這件事情敲打她。可是，大汗，您今日壽宴”

  “宮中的人，幾乎都到場，你卻偏偏沒有讓人去請麗夫人。不是擺明著，讓她成為眾人的笑柄，遭其他人恥笑嗎？別人或許不明白，但您難道不清楚。麗夫人是個心氣高的女子。她怎麽會甘於沉寂呢？”

  “大汗，您應當慶幸，您身邊仍有麗夫人這樣的女人，可以為了您，不顧自己的身份，隻為了讓你高興啊。如果我是大汗，我就十分高興，有一個女子，為了替我祝壽，放下自尊和身份，與舞姬一起跳舞助興”

  麗夫人原本以為自己已經被定了性，這輩子已經毀了。因為哀莫大於心死，所以，她沒有爭辯。

  可是，沒想到，最後，替自己說話的，卻是一個她從來沒有想象到的人。

  煙柳夫人？怎麽會是她？

  當所有人，都嘲笑她，恨不得朝她的身上踩上兩腳的時候。煙柳夫人，她竟然開口替自己說話。

  不但反駁大汗，還與李美人她們據理力爭。為何是她？她有什麽目的？

  麗夫人首先想到，宋翊此舉是為了在大汗麵前表現她的寬宏大量，表現她的能言善辯。是為了獲得大汗的喜愛的手段。

  可是，她後來一想，一塊不知名的糕點，就能讓大汗那麽喜歡。可見，大汗心中，對這位煙柳夫人的喜愛並不一般。她又何必為了自己，去得罪其他的女人呢？

  更何況，自己隻不過是一位夫人罷了。是宮中品位最低的女人。她根本就不用為了討好自己，而讓自己也深處困境之中。

  她想不明白，煙柳夫人此舉的目的。所以，她一直低著頭，沒有開口說話。

  “哦？依你的意思，朕不但不應當罰媚奴，還應該賞賜她？”和努哈赤冷笑著說道。

  宋翊怎敢替別人求賞賜，她不過是為了不讓麗夫人受罰而已。“大汗，您誤會了。畢竟，今天壽宴，所有人都是接受閼氏的旨意前來。雖然，麗夫人情有可原，但也是不請自來。功過相抵，不罰不賞便是”

  “大汗，你......”李美人一聽，哪有這樣和稀泥的，還想再說，不過，卻被她的媽媽攔住了。

  李美人這才注意大汗臉上的表情，哪裏有怒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