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四陸時代
作者:丁小卯      更新:2020-06-20 20:31      字數:4269
  一曲奏罷,台下掌聲久久不絕於耳。

  台上,安玉仿佛陷入了無盡的思念。

  眼前是波光粼粼的小河,胡楊樹下,風輕輕吹著,吹起她心中的漣漪。

  像快樂、滿足,又像是對未來有無限憧憬。

  這種感覺,難道這就是幸福嗎?

  因為一個人,一份承諾,心底有源源不斷的快樂。

  那是苦難的一生都不曾奢求過的幸福。

  “等各洲安定,我們也可以過這樣的日子。”

  “我會陪殿下共創這一天。”

  可不知為何,幸福的盡頭竟是苦澀。

  美好的畫卷被拋下懸崖,瞬間燃為灰燼,所有的悔恨像不斷綻放又凋零的花朵,滄海桑田後隻釀作一滴淚,悄然滑落臉頰。

  “啪——”

  一滴溫潤的淚珠滴到手背上,安玉這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

  她抬頭望向台下,眾人正真摯地鼓著掌,讚歎這絕美的樂章。

  安玉轉了轉眼珠,一臉疑惑地又往身後望了望。

  此刻,演奏家們集體起立,正向安玉鼓著掌,除了明明驚豔到不行卻強裝不屑的李瀟兒。

  剛剛的記憶還回蕩在腦海,安玉知道自己贏了。

  雖然贏得蹊蹺,卻是事實。

  一摸到這把琴,心中就生出特別的情愫來,仿佛是有另外一個意識在領著她拉奏,眼前還頗有畫麵感。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天賦?

  嗬,李瀟兒,你想不到吧?她安玉可是有天賦籠罩的女人。

  就憑你那點偏才,想和她鬥?再練上一輩子吧!

  看著李瀟兒那灰頭土臉的模樣,安玉真是解氣極了。

  她昂首挺胸地站了起來,將琴還給演奏家,並為自己亂拉琴弦致歉。

  而演奏家不但絲毫不介意,還激動得雙手不住顫抖。

  一陣吞忍後,竟將琴送給了安玉。

  安玉本不想要,可她又不忍心看這麽一大把年紀的老藝術家求著一個晚輩收下自己的心血,於是隻得恭敬接過來,並深深鞠了一躬。

  台下,此刻陸仲霆的身邊多了一位年輕人。

  “把年會錄像及所有監控裏的這一段剪出來,不得外出。”陸仲霆吩咐道。

  “是。”年輕人恭敬點頭,隨後快步離開。

  陸仲霆又轉頭望向身旁的薑元承:“薑博士的實驗效果沒有完全穩定之前,這把‘鑰匙’還是由我來保管吧。”

  薑元承對此倒無異議,於是輕輕點了點頭。

  ……

  結束了年會,安玉及她的姐妹團被陸仲霆開車送回了公寓。

  離開前,安玉幸運地補領了一份禮品。

  回到公寓,幾個女孩都迫不及待地拆開套裝,各種試用起來。

  何思雅在自己房間裏,也拆開了套裝。

  隻是她的袋子裏多了一瓶乳液,那是安玉在最初領完禮品後送給她的。

  安玉說,自己之前在p城買過一瓶乳液了,這瓶正好孝敬師父。

  何思雅拆開包裝盒,驚訝地發現塑料瓶身上布滿裂痕,估計輕輕一摔就會破開吧。

  聯想安玉被摔壞的套裝……何思雅似乎瞬間明白了什麽。

  從那個男人請自己告訴安玉年會的事起,到安玉穿上白色禮裙、與李瀟兒撞衫、兩人起衝突、禮品套裝被摔碎,再到陳文傑出現,安玉不得己求助那個男人……

  一切的一切,看似巧合,又像是順應邏輯的必然結果。

  原來,不需要預演,也不用刻意的配合,在所有人都自以為在自由支配意誌的時候,就已經不知不覺中走上了他一手操控的棋盤。

  而他的目的又單純到可笑,隻為了自己心愛的女孩可以重新和自己作朋友。

  之前何思雅還在位自己點破了他的感情而內疚,現在看來,自己的擔憂是多餘的。

  那個男人,隻要他想,估計能有千百種方法讓他心愛的女孩主動臣服於他吧。

  像如今這般嗬護得小心翼翼,隻是因為太在乎女孩的感受了。

  ……

  一個月的飛行總算結束了,轉眼又到了回家休假的日子。

  這一趟航班,安玉飛得格外開心,想想到了市就能下飛機回家,能不開心嗎?

  出發前,她還找了個大袋子將老藝術家送她的琴裝上了飛機。

  她最後悔的就是當時沒問清楚這琴叫什麽名字,現在識圖搜索都搜不到信息,想直播的時候賣弄一把都不知該怎麽表達。

  不到兩小時的飛行,安玉終於飛完了這趟航班,正當她抱著琴歸心似箭時,卻被乘務長叫住了。

  “iss安,有商務艙客人把護照忘在了飛機上,看起來像你們c國裔。護照裏有名片,你打個電話看看能不能聯係上客人吧?”

  “好的,乘務長。”安玉接過護照,取出夾在護照殼裏的名片。

  [drzhirou dg]。

  另一麵是用國文寫著[譚柔博士]。

  還博士呢,護照都能丟,安玉不禁在心裏吐槽,手裏卻是一刻不停地撥打著名片上的電話。

  站在廊橋口,撥了好一陣,對方才總算接了起來。

  “喂。”電話那頭的聲音好像很熱情,絲毫沒有丟了護照的慌亂。

  “您好,我是您今天乘坐的天榮航空的乘務員,您的護照落在飛機上了,需要我幫您送過去嗎?”安玉禮貌詢問。

  “護照?”電話那頭傳來了質疑聲,接著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在翻找什麽,接著電話裏傳來一聲驚呼,“天呐!我護照呢?”

  安玉:“……”

  “哦哦,那謝謝您啦,我已經快到邊防了,咱們邊防大廳見?”電話裏的女人感激道。

  ……

  邊防大廳,安玉抱著琴急急忙忙趕來,在大廳中央見到這位丁芷柔博士。

  與安玉印象中的女博士截然不同,眼前的這位博士很年輕,也沒戴眼鏡,穿著前衛時髦,紮著高高的馬尾,脖子上掛著一副大耳機。

  “您好,請問是丁女士嗎?”安玉微微鞠躬。

  “是呀是呀,是你撿到我的護照了吧?謝謝呀。”丁芷柔笑得熱烈。

  “不客氣。”安玉遞上護照,便轉身往機組通道去了,她可是想回家極了。

  “你抱的是薩拉格琴?”丁芷柔激動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

  ……

  安玉瞬間頓住了腳步,轉身看向丁芷柔,詫異問道:“您認識這把琴?”

  “真的是薩拉格琴?”丁芷柔似乎比安玉更加詫異,“我能看看嗎?”

  安玉點頭,示意丁芷柔和自己到大廳角落去,以免影響其他旅客。

  角落裏,安玉將琴從大袋子裏取出琴,遞到丁芷柔手上。

  丁芷柔目不轉睛地撫摸起琴身,突然又留意到袋子裏的琴弓,激動地拾了起來,在琴弦上有模有樣地比劃著。

  “我就說這把琴是拉奏樂器,那本古籍年代不對,也隻是後人的猜測而已。”丁芷柔興奮地說道。

  “古籍?”

  安玉突然想到了年會當晚,薑元承也曾提到過這把琴複刻於一本古籍,而眼前的女人也是博士,難道博士都這麽見多識廣嗎?沒研究過幾本古籍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有學問?

  “一本介紹四陸時代的古書。不過我一直懷疑那本書也是後人杜撰的,畢竟四陸時代經曆過一次大的災難性毀滅,幾乎所有東西都沒能保存下來。”丁芷柔認真解釋道。

  “四陸時代?”安玉更加疑惑了,這個時代她是聽都沒聽過,難道她穿越了?還是眼前的人瘋了?

  可薑元承也側麵印證過這把琴的真實性,所以確有此事。

  那……隻能是自己穿越了。

  丁芷柔看出了女孩的迷惑,熱情地講解道:“這個時代還沒被完全證實存在,都是全球各地的學者根據現存的文獻一點點梳理的。

  如果真的存在,那將會是比我們現在已知的人類文明更早千萬年。

  而這個文明最迷人的地方是它充滿了天馬行空的想象,這種看似荒誕的種族描述卻又總能在已知的世界裏找到蛛絲馬跡。

  如果一切真的可以被複刻,你能想象現在的人擁有那個時代的種族特質,會是一件多麽神奇的事嗎?”

  “可是我覺得能複刻,肯定早就複刻了吧。你們做科研的成天就研究這個,是不是有點……浪費資源?”安玉越說越小聲,她也怕丁芷柔拿琴砸自己。

  而丁芷柔似乎完全不在意她的吐槽,心態還挺好。

  “這把琴你是從哪裏得來的呀?”丁芷柔突然問道。

  博士的腦子還是很好使的,她看出這把琴一定不是安玉的。

  “一位什城的老藝術家送給我的。”安玉如實回答。

  “什城?”丁芷柔想了想,“按照板塊漂移來說,什城在四陸時代屬於北陸,嗯,說得通說得通。”

  “那你會拉嗎?”丁芷柔繼續問道。

  “會……一點吧。”安玉心虛地點了點頭。

  “真的嗎?那我可以加你好友嗎?如果有關於薩拉格琴的事,可以詢問你嗎?”丁芷柔興奮地盯著安玉。

  “呃……好的。”安玉擠出一個標準的微笑。

  ……

  與丁芷柔道別後,安玉可以終於著她的琴,拉著行李箱,走出機場。

  這一次,機場到達大廳不再有靳天的身影。

  不過自從芭城偶遇後,安玉和他的聯係變得倒是比以前更多了。

  靳天會隔三差五主動匯報自己的地理位置,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安玉獨自坐上機場巴士,回到了家,一切如常。

  到了晚上,母親提前結束了麵館的營業,和安玉一起在街角的花店選了三束白菊花。

  回家後,母女倆又將花束小心翼翼地放起來,生怕打理不好第二天會枯萎。

  到了第二天一早,兩母女就穿上了一身黑色外衣,抱著三束菊花出門了。

  剛到樓下便遇到匆匆趕來的靳天,他也穿著一件黑色大衣,一臉的風塵仆仆。

  “阿姨,對不起,我來晚了。”靳天致歉。

  “你昨晚不是剛到芭城嗎?”安玉驚訝地望著靳天。

  “對不起,是我忘了,昨晚聽你說才想起今天是叔叔忌日。”靳天望向安玉,再次致歉。

  “算你有心趕回來了,呐,你的那份給你買好了。”安玉笑著遞上一束菊花。

  靳天微微揚了揚唇角,接過花束。

  而一旁的程雲看著兩人的互動,開心得合不攏嘴。

  “走吧。”安玉抱著自己那束花,往公交車站去了。

  “打車吧。”靳天突然開口道。

  “打車?你知道從這裏到墓園有多遠嗎?40公裏啊!你搶銀行啦?打車。”安玉鄙視地撇了撇嘴角。

  “不許那麽和靳天說話!”程雲立馬嗬斥安玉。

  “最近有項目簽約了,分到一些錢,打車去吧。”靳天艱難解釋著。

  “分到一些錢?多少錢?”安玉溜溜轉著眼珠,隨即走到靳天身後,好奇地扒開他黑色大衣的後領窩。

  “d家的外套!靳天你發啦?”安玉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靳天則低著頭,一貫地沉默著。

  “你們公司還缺人嗎?吃苦耐勞,可鹽可甜那種?”安玉乖巧地眨著眼,轉念又突然收起笑意,挑了挑眉道,“我想起來了,你們那可是女老板,怎麽可能要我呢?”

  “啊?靳天現在的老板是女人?”程雲難掩激動地問道。

  安玉立刻點了點頭:“嗯呀,女老板,可漂亮了,氣質特別絕,還特別關心靳天。”說完努力繃住臉,憋笑著。

  “真的是這樣嗎?靳天。”程雲滿眼擔憂地望向靳天。

  靳天依舊低垂著頭,不說話。

  “這天是怪冷的,咱們就打車去吧。”程雲說著攔下一輛出租車,不待兩位年輕人反應就立馬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阿姨暈車,你們倆坐後麵吧?”

  “媽,你暈車?我小時候,你每周都帶我去逛街的呀。”

  安玉滿眼關懷地望向程雲,卻收獲了一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