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我來接你回去
作者:喬以      更新:2020-06-20 16:57      字數:3469
  蔚藍扭頭細看了看她,幸好穿著身黑色。

  她緩聲道:“那也是沒辦法,有人給你挖了個坑,你就算是折個樹枝也得淌過去吧,總不能就真跳進去了。”

  聽出了她話裏有話,蔚藍沉聲問:“查出來是誰了?”

  她冷笑:“這世上知道我怕血知道我怕水知道我怕幽閉空間又盼著我死的人還能有誰!”

  “他們這是殺招啊,看來柏氏最近被時弘逼的夠狠。”

  想想柏氏父女這些年對月白的行徑,蔚藍不由的脊背發涼。

  “所以,無論如何我都要幫時溫恒,幫他贏。”

  她說的異常堅定,蔚藍甚至看到她此刻的眼裏似乎有光。

  “就怕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你幫他還是他幫你,算不清嘍。”

  月白懶得與她掰扯,她與蔚藍說話一向如此,有些話無需說的太深,她們彼此心裏都懂。

  車子停在路口,月白腳踩刹車問她:“說吧,往哪兒開?”

  蔚藍指了指右邊道:“右拐。”

  月白遂鬆開刹車,油門一踩:“這是去哪?你昨天說誰要見我?”

  此時此刻,蔚藍其實挺難開口。

  對她來說無論是誰,隻要能把月白從這片沼澤深淵裏拉出來,那便是她最希望的,此人來的如此不湊巧,倒令她頗為頭疼。

  “去南陵!”

  月白一個機靈,腳底的油門差點踩到底。

  “我去,蘇靳源要見我?”

  蔚藍一巴掌拍到她後脖頸上:“胡說八道什麽呢,是要見你的人在蘇靳源那。”

  說罷,自己也愣了愣。

  “呸呸呸……說什麽呢!”她整理好口條,一字一句的回道:“他在蘇靳源墓前等你呢!”

  “搞得這麽鄭重其事!”

  月白大概已經猜到了,皺眉道:“不會是你哥回來了吧?”

  對方聳聳肩,“你搞出這麽大的動靜,他能不回來嗎?”

  月白心裏一聲長嘯,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

  想當年,這個世界上最恐怖的事兒莫過於蘇靳源和蔚正宇聯合說教。

  在月白和蔚藍的任何問題上,隻要他們想管,都能拎出來在耳邊叨叨半天,時隔多年,蔚正宇不遠萬裏特地跑到蘇靳源的墓前召見她,這樣的天霸組合是不是又該要重現江湖了!

  作為受害者同一戰線的蔚藍,深知待會兒要麵對的一切,隻能略表寬慰的拍了拍她的肩。

  在陵園門口的花店裏,老板見到她倆頗有些意外。

  “你怎麽今兒來了,也不提前打個招呼,我可沒準備帶刺玫瑰。”

  月白揮揮手,頗惆悵道:“算了算了,今天不要紅的了,給我束白的應景兒吧!”

  “喲,頭一回要白花,這可新鮮。”

  月白搖搖頭,一臉的壯士斷腕。

  今天就是來接受批鬥的,避免招搖,理應低調。

  老板卻突然來了興趣多嘴道:“是不是和上次帶來的那個帥哥成了?那可就對了,以後都不能再用玫瑰花了。逝者已矣,還是要珍惜眼前人嘛!”

  月白震驚的瞪他道:“老板你可以嘛,還在這裏賣什麽花,去當八卦記者不要太合適。”

  老板羞澀的笑笑:“不必不必,我生意挺好。”

  蔚藍湊過來審視著她,“可以啊小白白,都已經帶時溫恒見前男友了?這操作,天上地下,無出其右。”

  說罷還不忘豎個大拇指表示佩服。

  “胡說八道什麽呢,人家就不能有個親朋好友埋在這兒了?”

  “是是是!”

  蔚藍極其敷衍的點點頭,遂指向角落裏的綠茶花道:“給我包一束這個吧,我覺得這個挺適合今天的靳源哥。”

  老板目瞪口呆的看看她倆,遂麻利的給她包好。

  “你們倆倒真是一對冤家,一個喜歡紅的,一個喜歡綠的。絕了!”

  ……

  與上次來時的陰天不同,整片天兒湛藍的似乎能滴出水來。

  團雲鬆鬆軟軟,太陽光穿過林間草木,暈出彩色的光暈。

  蘇靳源的墓前,長身玉立的站著一個穿著黑色夾克的中年男子。

  他帶著墨鏡,神情肅穆,梳著紋絲不亂的背頭,顯得整個人格外跋扈。

  許久未見,周身仍是一股冷僻的殺伐之氣。

  “哥,你早到了?”

  在他麵前,蔚藍的氣勢自覺弱了許多。

  他扭頭,雖帶著墨鏡,但順著視線的方向,應該是在看向月白。

  表情難以辨認,五官未動,隻眉頭微微蹙著。

  月白被他看得心裏發毛,主動開口道:“正宇哥,好久不見!”

  “是好久不見。”

  他勾起嘴角,這才微微一笑,然後摘下墨鏡。

  那雙銳利幽深的眼睛上下細細看她道:“知道你過得不怎麽樣,所以來接你回去。”

  “你的親妹子可是我哎……”

  蔚藍在旁邊小聲咕噥道,這個親哥當真的是有異性沒人性。

  “沒有啊,我過得好著呢。”

  月白說完還不忘拉蔚藍入水,用手肘碰她道:“是吧!”

  蔚藍睨了她一眼,敷衍道:“嗯……應該是吧!”

  蔚正宇仍是那副洞察一切的神情,“別以為我在國外,就什麽都不知道。”

  說罷他走近月白,高高的個子將月白直接罩在自己的陰影之中,俯視著她,沉聲道:“你想對付柏氏,我也可以幫你,而且我永遠不會利用你。”

  月白抬頭看她,迎著日光,她微微眯著眼睛。

  他的臉背著光,神情陰翳,唯有眼神帶著星芒。

  “時溫恒或許是利用我,不過我覺得沒關係啊。”她不以為然道。

  “看來,他此時還不在你心上。”

  蔚正宇這話說的篤定,但是看著她的眼神卻仍舊是在打探。

  月白坦誠布公:“我不過是想讓時弘贏。”

  “你是想讓時弘贏,還是想讓時溫恒贏?”

  他繼續追問。

  “那不是一回事兒嗎?”

  站在一旁的蔚藍默默的插嘴道。

  蔚正宇瞬間將視線轉投到她身上,對方不由犯慫的往後縮了縮。

  他冷聲道:“你談戀愛我懶得管,但月白不行。”

  “我哪有談戀愛!”

  蔚藍急忙辯解,腦袋裏瞬間還多準備了幾套辟謠的說辭。

  豈料蔚正宇並不上心。

  “你愛談不談。”

  ……

  月白不服道:“那為什麽我不行?”

  蔚正宇扭頭朝蘇靳源的墓前指了指,“你在他心裏什麽位置自己不明白嗎,你若是過得不好,你覺得他在那邊能安生嗎?”

  “那你怎麽就知我會過的不好?”

  蔚正宇這次回來,本就是帶著不確定。

  雖說網上傳的沸沸揚揚,但他綜合最近時弘集團針對柏氏的一連串動作,不難看出月白在這其中的作用,所以,他更多的揣測偏向於這隻不過是一場策劃好騙..局。

  但現在看著眼前的月白,他忽然有一種強烈的感覺,也許被這個騙..局騙的不僅僅是局外的人。

  “因為他不是蘇靳源,也不是我,他不但將你再次裹挾進柏氏的漩渦之中,利用你對付柏氏父女,甚至利用你拉攏蘇叔。”

  “利用我拉攏蘇叔?”

  蔚藍此刻終於智商上線。

  “我知道了,蘇叔一旦知道了你們在一起的事情,自然也會在柏氏助力與他。”

  月白側目,不由得在心裏琢磨這句話。

  她曾經不是沒有猜疑過時溫恒對蘇叔的用心,但看來看去,他想對付的終究是柏氏父女,如此看來,他對蘇叔應該是像是對她一樣,起碼目前,他們都有共同的目標。

  蔚藍也不由勸她道:“是啊月白,我哥說的不是沒有道理,畢竟你們公開一事目前來講,他是贏家。”

  蔚正宇反問:“他可為你做個什麽?”

  月白搖搖頭,忽又點點頭。

  “他在水裏救過我數次,算過命的交情了吧。上次的事兒也是,柏氏父女如今窮凶極惡,不得不反擊了。”

  “你若信我,我也可以幫你,可你願意嗎?”

  月白突然怔住了。

  是啊,蔚正宇也可以,以他如今的身家地位,金融市場裏麵攪動一番,足以讓柏氏父女招架些時日。隻是她為何卻從未想起過找他。

  她垂目看向蘇靳源的照片,那張黑白色的麵孔仍舊溫和的笑著,眼睛裏的光芒從未寂滅。

  這樣的他,總是給她一種錯覺。

  無論她如何任性妄為,他都能義無反顧的庇佑。

  月白在心裏默默的與他道:“你說,我為何那樣信他?”

  她這一瞬的沉默讓蔚正宇眼明心亮。

  答案已經昭然在目,他與她之間,哪怕是責任,都不過是他自己的一廂情願。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神情不免落寞。

  在餘暉下重新戴上墨鏡,聲音低冷:“還記得我送你的那顆戒指,哪怕你扔了,丟了,隻要你想要,都可以再來找我。”

  說罷他又拍了拍蔚藍的肩膀道:“我走了,趕飛機。”

  “哥,你……你走好啊。”

  此情此景,蔚藍也不知該多說什麽,總覺得她哥走的有些悲壯。

  她調侃道:“你們倆敗家玩意兒,在一起沒法過日子。”

  月白蹲下..身子,用指腹輕輕的擦了擦照片裏的臉。

  “你說他心裏會怎麽想?”

  蔚藍愣了愣。

  “無論靳源哥還在不在,我覺得他都是希望你能開心的。隻要你過得好,他都會支持你。”

  風緩緩吹來,月白的發絲輕拂在臉上,溫溫的,柔柔的,像是蘇靳源手掌的觸感。

  她想回之以笑,但眼圈卻不爭氣的又先紅了起來。

  “我知道,你已經走了,哪怕偶爾回頭,卻也越行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