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又是故人來
作者:卯牛      更新:2021-03-20 18:35      字數:5316
  餘一丁雖然沒有看清楚這條人影是怎樣來到自己身前的,何況此人蒙頭遮麵隻能看見一雙眼睛,但是他已經從此人的身高體型,特別是那個熟悉的眼神中認出了這人正是剛才與自己拚鬥的那名亂波頭目。

  兩人對視了一眼,頭目眼中的憤怒更甚,沒等餘一丁再有所動作,頭目又動了。

  兩人相隔如此近的距離,頭目隻是微微晃動了一下肩膀,餘一丁便覺得眼前一花,再一次失去了此人的蹤跡!

  沒辦法,這人身法實在是太快,快到已經超過了餘一丁目光搜尋的速度!

  於是餘一丁隻能再次用護身罡氣包裹全身,防備著此人即將對他發動的攻擊。

  雖然禦風符的效果還能持續一陣,但是餘一丁並沒有把握此刻的自己能夠和此人拚移動速度,亂波頭目的身法實在太過罕見,穿越到這個世界這麽長時間裏,餘一丁從未見過有哪一個人可以達到這種恐怖的移動速度。

  即便如此,餘一丁也不能傻站著就任由頭目對他進行攻擊啊,反正剛才兩人有過交手,餘一丁對此人的攻擊力度已經有所了解,在護身罡氣的保護下對方根本傷不了自己,因此除非頭目還有其他手段,否則根本阻攔不了餘一丁,現在既然身形已經暴露,餘一丁決定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徑直衝到前麵去,爭取能夠多幹掉對方幾個人,其餘那些亂波可沒有他們的首領這種厲害的身法。

  於是在亂波頭目身形動起來以後,緊跟著餘一丁也動了起來,不過他顯然沒有與對方繼續糾纏的意思,直接離開那棵大樹就朝前奔去……

  亂波頭目哪裏想得到餘一丁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能追蹤上他的這一隊人,隨著殿後的兩人被殺,另外三人前來查看情況時他就已經感覺到不對頭。

  趕緊讓剩下的亂波牽著馬匹帶著傷員和俘虜離開,又下達了隻要發現情形不對立刻殺掉俘虜的命令,隨後便親自趕過來查看。

  雖然頭目已經將身法施展到極致,可是他仍舊慢了一步,等他趕到餘一丁麵前時正好看見那三人倒下。

  此刻頭目已經是又驚又怒,自己帶出來的這二十人亂波小隊,本來是奉命突前作為斥候,主要任務是刺探坤陽城的情報,順便搞搞破壞,可是連坤陽城的城門都還沒到呢,就在小半個時辰內傷亡過半,這讓他回去以後該怎樣跟真田慎介交待?

  但這還僅僅是他的憤怒,最令他驚恐的是餘一丁強大的防禦和攻擊能力,剛才他就是見識了餘一丁的厲害後才下令手下撤退。

  可是現在他又看見了什麽?

  無論是煙霧彈的障眼法,還是混雜在煙霧中的生石灰分,都沒能阻擋餘一丁死死咬住這一隊亂波的足跡,而此刻他還並不打算與自己糾纏,看樣子就是鐵了心要將自己的手下全數擊殺!

  頭目隻能無奈地再次使用匕首刺向餘一丁的後背,可是結果依然沒有出乎他的意料,鋒利的匕首連餘一丁的衣角都碰不著。

  同時亂波頭目又有了一個令他更加恐懼的發現,這一次餘一丁的移動速度也比剛才加快了一倍有餘,隻見他身形一彈,瞬間便離開大樹三四丈遠,看起來已經不比頭目的家傳遁形之術弱上多少了,這種速度實在令頭目心頭駭然,他不禁在想,難道剛才此人還保留了實力不成?!

  這個念頭隻是在亂波頭目的腦海中一閃而逝,現在他哪有時間關心這個問題,自己的匕首壓根就不能對餘一丁造成破防,而現在這人又不與自己纏鬥,隻是一味地往前衝,頭目實在找不到更好的手段阻止餘一丁。

  閃念之間兩個人你追我趕般就衝出去一二十丈!

  借著微弱的天光,餘一丁已經瞧見就在前方十幾丈外一大片過膝的草坡上,有好幾名黑影和兩匹駿馬的身影在往坡頂疾行,其中一匹駿馬上乘坐著兩個人,看起來他們似乎是傷員,兩個人全都身體前傾,坐姿有些不穩地趴伏在馬背上,餘一丁懷疑自己聽見的呻吟聲就是從這二人口中發出的,而另一匹駿馬的馬鞍上似乎馱著一個物體,就像是一隻裝滿了貨物的長布袋,被橫著搭在馬背上。

  此時亂波頭目就在餘一丁身側丈許遠的地方,他既無法阻止餘一丁繼續往前,又沒辦法對其造成傷害,隻能眼睜睜看著餘一丁朝著他的手下迅速靠攏,頭目隻得無奈地再次出聲。

  “啾~~”

  不知是頭目的口中本身就含著哨子,還是他的口技了得,突然間一聲尖利的哨響便從頭目口中傳出。

  餘一丁心頭大驚,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他豈能不知這是頭目在對自己的同伴發出信號,至於這聲哨響代表的含義肯定不是餘一丁能夠猜測出來的。

  不過這也引起了餘一丁的警覺,何況現在他已經距離前麵疾行的那隊人越來越近。

  隻見頭目的哨音響起後,剩餘的六七名亂波瞬間便各自朝兩旁的草叢中鑽去,那兩名騎在馬背上疑似傷員的人也立刻讓馬匹跑了起來,頃刻間便有沉悶的馬蹄聲響起。

  而另一匹似乎馱著貨物的馬匹本來由一名亂波牽著前行,卻見那人聽見頭目的哨響後,立刻將那件貨物從馬背上拽了下來,就這麽短短地一瞬間,餘一丁已經看清楚了那個裝“貨物”的口袋,這才知道哪裏是什麽貨物,明顯就是一名被捆綁了手腳的人體啊!

  那名亂波將馬背上的人拖下來後,立刻揚手,餘一丁隻看見他的手中寒光一閃,直直地對著地上那人的胸口便刺了下去……

  餘一丁心驚,哪裏不知這是對方要殺人滅口了,可是就算他反應再快,就在那名亂波揚手顯露寒光的刹那間便抬手射出氣指,可是仍然未能阻止那道寒光刺進倒地之人的身體,不過與此同時那名亂波也被餘一丁射中了後背,一聲不吭地倒在那名俘虜的身旁。

  已經超過餘一丁並準備鑽進旁邊草木叢中的亂波頭目見著眼前的情形也是無可奈何,他拿餘一丁一點辦法也沒有,隻能寄希望於剩下的那幾名手下能夠在他的示警後迅速躲避,擺脫餘一丁的追殺。

  亂波都有一套各自的隱匿身形的方法,趁著餘一丁稍稍猶豫的空當,那些亂波們已經借助茅草和樹木的掩護消失了蹤跡,而那匹馱著兩名受傷亂波的駿馬也跑遠了。

  眼看著禦風符的效果就快要消失,就算餘一丁繼續追擊四散奔逃的亂波可能也無法將他們全部殺掉,與其如此,他還是更加關心那名可憐的被害之人,心中這樣想著,餘一丁便加快了幾分速度,沒用幾步便衝到那人倒地的位置。

  走到近前,餘一丁隻見一人撲倒在草叢中,果然是手腳都被反綁,而且從此人的身形一看便知是一名年輕女子,她的旁邊還躺著一名手握匕首的蒙麵亂波,正是被餘一丁射殺的加害這名女子的凶手,那匹駿馬卻沒有跑開,依舊呆在這兩人的身邊,這是一匹棗紅馬,居然還時不時低垂馬頭,用口鼻觸碰那名被害女子的身體。

  亂波的背心處有一個小窟窿,這也是拜餘一丁的氣指所賜,此時還有鮮血從其中冒出。

  餘一丁對此人沒有多大興趣,何況這名亂波必定活不了了,雖說他的頭部並未遭受重創,而且餘一丁的氣指也沒有射中心髒的部位,但是肯定已經洞穿了他的胸口,如果得不到及時的治療,用不了多久他的血液就會流幹,此人的下場也隻有死路一條。

  餘一丁不再理會這名已經踏上黃泉路的死鬼,轉而蹲下身仔細查看地上的女子,剛才在遠處他看得不太真切,隻是依稀望見那名亂波將此女從馬背上拽了下來,隨著寒光一閃,餘一丁下意識地便射出了氣指。

  此刻被害女子匍匐在地,身披一件帶了風帽的鬥篷,雖說那風帽耷拉在她的背後,但是餘一丁隻望見此女一頭如瀑布般的秀發,根本看不出她本來的模樣,也不知道她受了怎樣的致命傷,反正此女的後背看不到有任何傷口。

  人死為大,餘一丁在心頭默念了一句“得罪了”,然後才伸手搭上女子的肩膀,想要將她翻過身來查看一下。

  可是餘一丁的手掌剛剛接觸到女子的肩膀,他就察覺出了異樣,因為此女似乎還未徹底死去,從她的體內依舊隱隱傳出一絲生氣!

  這是因為餘一丁的異能提升後,他的感知能力也獲得大幅提升,現在隻要他的手掌接觸到女子的衣服,便可以清晰地察覺到此女依然有非常微弱的脈搏。

  如果換了其他人也許她仍然逃脫不了一死,因為女子所受的傷與她身旁的亂波類似,都是致命的外傷,所不同的僅僅是亂波被氣指所傷,而女子是傷在匕首之下,這兩種傷勢都會造成大量失血,如果不能及時救治必定會命喪黃泉。

  可是現在有餘一丁在場,她就是想死也不太容易了。

  餘一丁急忙將女子翻了個身,這才看見她的左側肩窩靠近胸口處有一個血窟窿,應該就是旁邊的這名亂波使用匕首所致。

  此刻女子還被反綁手腳,但是餘一丁已經來不及給她解開繩索,隻得扶住女子的肩膀,緊跟著治療氣流便輸入進她的體內。

  在為女子療傷的過程中,餘一丁又皺著眉頭仔細想了想,終於明白了其中的原委。

  剛才亂波出手欲取此女性命,使用的又是匕首,無論是抹脖子或者紮心窩都能快速地致其於死地,可是偏巧在他動手之時,高高揚起的匕首反射出寒光,又正好被餘一丁瞧見,不僅令他下意識射出了氣指,而且那道寒光還成了幫助餘一丁鎖定亂波身體的參照物,亂波的匕首還未落下時氣指就已襲來,直接從此人的背心處貫穿而出,正因為如此,也許他想刺女子的胸口或者是抹她的脖子,最終卻偏離位置,直接紮在女子靠近左胸的肩窩處。

  或許這名亂波在臨死前還想再給女子再來一下,可是他最後的力氣隻夠將匕首從女子的肩窩處拔出來,卻再也做不到抬起手將凶器刺進女子的身體了……

  隨著餘一丁不斷地往女子體內輸入治療氣流,他能明顯地感受到此女體內的生機已經緩緩地蘇醒過來,脈搏的跳動也越來越有勁。

  一炷香之後,女子的口中終於發出了一聲微弱的呻吟聲。

  餘一丁心頭一震,這聲音似曾相識,想了一下後他這才反應過來,剛才在遠處自己聽見的那聲呻吟原來是這名女子發出的,當時他還以為是另一匹駿馬上乘坐的亂波傷員在低聲叫喚呢。

  餘一丁自認與這名女子素昧平生,此刻她被餘一丁翻轉身體仰麵朝天,但是那些長長的秀發仍舊遮蓋了女子大半個臉龐,在月光下餘一丁隻能隱約看出這是一名麵容姣好的青年女子。

  到了這時餘一丁又想起女子仍舊被捆綁手腳,趕緊趁著她還沒有完全蘇醒過來,幾下替她解除了束縛,萬一女子睜開眼就發現自己手腳仍然被捆,八成會把餘一丁當作了這夥夷人的同夥也說不一定,為了避免到時候還要多費一番口舌解釋,餘一丁趕緊鬆開了女子的手腕,反正到了這時女子基本已無性命之憂了。

  此時四周已經變得靜悄悄的,那些亂波早已逃的無影無蹤,眼看著女子即將蘇醒,餘一丁幹脆起身側眼瞧著正在低頭啃食草葉的駿馬,並不再多看女子一眼……

  又過了好一陣子,餘一丁聽見身後傳來動靜,連忙轉頭,正好看見女子費勁地支起身體,他連忙說道,“你先別動,免得引發了傷勢。”

  剛才餘一丁用治療氣流幫助女子治療,那些亂波雖然不知所蹤,但是現在畢竟是敵暗我明,萬一他們殺個回馬槍,餘一丁沒有一點防備是不行的,因此他止住了女子的傷口繼續流血後便停止了治療,並未做到讓傷口完全愈合,萬一女子亂動很容易使傷口再次迸發。

  “多謝,壯士出手,相救……”女子耷拉著腦袋費勁地說出了這幾個字,看起來非常虛弱,她蘇醒後發覺身上的繩索盡除,而且身體的幾處傷口都有被治療的跡象,抬頭便看見正背對自己的餘一丁,而且他身上的衣服也不是亂波的那種特製的服裝,哪裏不知自己就是被眼前這人所救,於是便開口答謝。

  餘一丁聞言卻是心中大驚,有些遲疑地問道,“你是……林小姐?”

  女子聽了餘一丁的問話後身軀微震,不可置信地抬起頭,想要看清眼前之人到底是誰,可是餘一丁背對月光,她根本看不清餘一丁的麵容,口中急聲問道,“你是……?”

  餘一丁見著女子的反應已經明白自己並沒有猜錯,眼前這名女子正是林夢瑤,趕緊俯下身扶住她的右肩,左肩的傷口才剛剛止住血,餘一丁不敢隨便觸碰,口中連忙說道,“我是餘一丁啊。”

  林夢瑤聽見餘一丁的名字,不禁麵露驚喜之色,似乎一下子也忘卻了身上的痛楚,努力抬起頭想要看清楚他,口中欣喜道,“餘公子!果然是你嗎?”

  原來是故人,餘一丁連忙將林夢瑤的身體按下放平,口中不住說道,“是我,是我,林小姐,你的傷勢才剛剛好轉,千萬不要激動。”

  這下林夢瑤總算是完全緩過了勁來,也不知道為什麽,當得知眼前之人就是餘一丁以後,她便徹底安下心來,很聽話地按照他所說的老老實實地平躺在地。

  餘一丁在林夢瑤躺倒後連忙又將治療氣流輸入她的體內,如果對方是一名陌生女子也許餘一丁不會這麽上心,既然此時她已性命無憂,餘一丁絕對會將更多的精力放在提防四周有可能出現的意外上,可是現在他知道所救之人是林夢瑤時那就不一樣了,畢竟他們幾人能夠順利離開河口郡還是依靠其父林忠澤的幫助,這個恩情餘一丁不會忘記,那麽對於林夢瑤他肯定會用心救治。

  林夢瑤也感覺到自己躺下後從餘一丁扶著她肩膀的手掌處傳來一股怪異的氣流,進入她的體內後便向幾處傷口匯聚,她除了左側肩窩那處致命傷以外,在此之前與亂波打鬥時還受了另外幾處傷,此時卻在餘一丁輸入的那種怪異氣流的作用正在加速地好轉,她哪裏不清楚這是餘一丁在替自己療傷呢。

  在峽關郡時林夢瑤隻以為餘一丁是一名醫術不錯的郎中,到了河口郡在自己家中她聽餘一丁親口說出親自將石狐殺死,那是她就知道餘一丁不是一般人,現在餘一丁替她療傷的手段又完全出乎了林夢瑤的認知,就連河口郡的韓神醫也不可能在那麽短的時間內令刀劍外傷止血結痂,到了此時她哪裏還不清楚眼前的這位餘公子絕非凡人……

  就在林夢瑤安心地閉著眼睛任由餘一丁給她療傷的同時,餘一丁的心頭也冒出了一個念頭——

  怎麽會在這裏遇見這位林小姐,她跑到坤陽城來做什麽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