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節
作者:一語天然      更新:2020-06-20 14:39      字數:3126
  過一會就好。”墨曜問。

  陶源一怔。髓冰術?聽說這種法術能延長病危者的生命,但同時也會令施術者受徹骨之寒切骨之痛。

  “從洛冰城回莫蘭山密林的那一次,你耗盡元氣。”墨曜輕聲地說道,盡力掩飾起記憶中的餘悸,“我偶然間發現髓冰術能助你恢複元氣。”

  莫蘭山密林中,她陷入瀕死。他抱著越來越冰冷的她,肝膽欲裂,痛不欲生。

  自小通習各種功法,其中也不乏許多元神修煉的術法,這些術法既可幫助修煉者自我提升,也可輔他人恢複。但不知是自己修習不精,還是因為神族血脈不同於凡人,慌亂中試了十幾種術法,竟都毫無效果。

  他急得手腳冰涼,萬般無奈下……最後用了髓冰術,將自己作為冷源,這是最後一個留住她的辦法,雖然……隻能延緩她離去的速度,也許能讓她多彌留數日。然而天降奇跡,她竟然在冰寒中慢慢滋養了元氣,逐步地恢複過來。

  “我很快會好的,不用擔心我。”墨曜輕鬆笑道。髓冰術帶來的痛感,相比於眼看著她受折磨,要好承受多了。

  陶源心中一沉,隻覺得眼中一陣發酸,忍不住就要落淚下來,輕歎一聲,“墨曜……”

  墨曜想抱她,又怕惹她更加傷心,沉默一會,笑道:“其實,眼下有一件更加棘手的大事,而且這事還必須要你出馬才行。”

  “什麽事?”陶源問。

  “會場塌陷那一刻,在場的人都看到了,我是抱著你一起跳下來的。”墨曜的語氣帶著一絲無奈。

  他跟著我一起跳下來……陶源之前都沒顧上想這些,此刻忽然經墨曜提醒,腦中轟的一聲……那是當著各國使臣的麵!這一幕可供各國王族間當幾年的談資了。

  不知道該想什麽,不知道該說什麽,隻知道自己又給他添了一個天大的麻煩,陶源瑟瑟發抖:“這……”

  “這事也算是有利有弊,好處是上魯國國君斷袖的謠言可以不攻自破了。”墨曜悠悠地笑道,語氣忽然又為難起來,“壞處是他們都見到了你的美貌,又見我願陪你赴險,估計以後不會有任何國家肯把公主嫁我了。”

  陶源頭昏昏地,怔怔道:“嗯……是會有些困難,不過……”

  不過憑著上魯國的地位和武力,若墨曜想要娶任何國家的公主,應該沒有人敢拒絕……

  “嫁給我,好嗎?”墨曜不想聽後麵的話,忽然截斷她的話音。

  陶源一怔,寂靜的黑暗中,聽到自己一陣“咚咚”的心跳聲。

  “戰事結束,我就迎娶你。我們,一起白頭到老,好嗎?”墨曜的話音輕柔地像一陣清風。

  但這一陣清風吹到陶源耳邊,卻忽然變成了一陣驚雷,腦中瞬間閃現出各種聲音。

  那仇,真的不了了之嗎?亡國公主怎可匹配國君?

  雖然愛戀著墨曜,但自從知道了仇人是誰,心中再不敢再有其他的奢想。作為身負著血海深仇的神族遺孤,殺了仇人,帶著神族血脈不能殺人的血咒,沉入地獄,才是自己的宿命……

  一起白頭到老?!

  不!陶源在黑暗中搖頭,心痛苦地蜷縮起來。

  她在猶豫……然而她的神族血脈根本就無法承受那些怨恨,心裏裝著那些血海深仇,最終還是傷她自己……必須速戰速決!

  墨曜腦海中靈光一閃,原本坐著的身子忽然一軟,歪下去,隻虛弱地輕喚了一聲:“陶源……”

  陶源急忙伸手扶他,身後的巨大條石已先一步擋住他。他斜斜倚靠著巨石,剛才輕輕一碰,似乎是撞到了胸口的傷,一陣抖動。

  陶源抓|住他的手,顫抖著在他手腕上尋了好久,終於摸|到他的脈搏。

  他的手好冰,脈搏細弱無力……

  “陶源,為什麽不回答我?……我還以為自己已經得到了你,但如果這一切不是真的,如果還要叫我再失去一次,我……”墨曜的聲音微弱又低沉,“無法承受。”

  他說他無法承受!他說他無法承受!陶源忽然間心痛欲絕。

  墨曜輕聲道:“吻我。”

  在複仇和與他偕老中,隻能選一條路走。隻是卑微如我,怎配得上你?載著這份附加著血咒的仇,怎配得上這份厚愛?

  陶源迎上去,他的唇涼涼的,帶著鹹澀的淚,又冰又苦。

  他膽怯著,顫抖著:“陶源……答應我……快答應我……好痛……”

  好痛?心被狠狠擊中,瞬間各種混亂念頭都消散了。他說好痛!他說好痛!印象中他從未說過這樣的話,受傷後總是淡定又從容地道一句“我沒事”、“不必擔心”。可是他現在說好痛?!

  陶源狂亂地點頭:“好!我們……我們一起白頭到老!”

  墨曜精神一震,將她輕輕地摟過來,驚喜交加,恍恍惚惚道:“你答應了,你答應了……我都有些不敢相信……我剛才好害怕……謝謝你把我看得這麽重……曾步裹的事交給我,一切都交給我……你答應我了,我好歡喜……陶源……”

  曾步裹的事……原來他都想好了?陶源忽然一凜。他的手好冰,身上不住地輕抖著,應是正承受著髓冰術之痛。

  墨曜淺淺吻著她,察覺到她的沉默有些異樣,安慰道:“陶源,不用擔心我。髓冰術傷不了我。”

  “真的?”陶源問。

  自小勤修各種術法,髓冰術算什麽……墨曜輕輕笑著:“嗯。以我現在的功力,這世上隻有一種術法能傷到我。”

  陶源驚愕,想問是哪一種術法,忽又覺得不妥。一個國君的軟肋,是不可以告訴他人的。

  墨曜沉默著,見她始終不接話,似乎有些不甘心,幽幽歎息一聲,繼續道:“隻有一種術法能傷到我,便是你。所以要保護好自己,不要再去冒險,就當是為了我。知道了嗎?”

  陶源一怔,記憶中墨曜曾經好多次的叫她不可再冒險,似乎自己每一次都沒當回事,愣愣道:“嗯。”

  “有人嗎?有人嗎?”一陣叫喊聲從不遠處的縫隙中傳來。應是救援者正在呼叫,想通過回應來判斷施救的方向。

  “君上!君上!你能聽到我嗎?”似乎是雲盛的聲音。

  他們已經挖到附近了,是的,剛才墨曜還說何煦已經被救出去了。那麽,那麽……

  墨曜忽然緊握住陶源的手,輕輕晃了下。陶源心領神會,不再出聲。心中一陣不解,她此刻好想快些出去,隻想讓墨曜的傷盡快得到治療。

  “等天亮。”墨曜貼住她耳邊輕語,“現在外麵太黑,看不清。”

  不知道外麵現在是什麽情況,十國會盟確實是人員混雜,如果有人藏有壞心,躲在暗處,確實是防不勝防。陶源默默想著,墨曜在這一團漆黑的地方呆了幾個晝夜,還能知道現在外麵是天黑?

  好吧,你說是便是吧。陶源反過來將他的手握在中間,趁著等待的這個功夫,想著將他的冰手捂熱來。

  墨曜本能地一縮手,又被陶源牢牢握住,心間被一片溫暖的春風籠罩,漾起融融暖意來。

  外麵的天色應是漸漸亮了,天光透過條石的縫隙影影綽綽地漏進來。

  救援的人聲又來來回回地叫了好多遍。

  光線越來越明亮,按時間推算,應已經到了晌午。其實救援隊已經挖到離他們兩人的位置很近了。外麵越來越熱鬧,人聲鼎沸。

  “君上,君上,你若聽到我,就給我個回應!”雲盛的聲音又由遠而近,似乎比之前的聲音中多了一份焦急。原本他是對墨曜有絕對信心的,但眼見過去了兩個晝夜,心中的鎮定已經快被熬光了。

  感覺到墨曜迅速地坐正了。陶源借著微弱的光亮,望向墨曜,他正麵色柔和地望著她,已然看不出半分病氣,隨手捋了捋有些混亂的發型,笑道:“我們出去吧。”

  墨曜撿起一塊碎石,在身邊的巨石上長長短短地敲擊了幾下。

  雲盛立刻興奮大喊道:“我君上在這邊!君上在這邊!你們,你們都快些過來!”

  陶源暗自好笑,雲盛發的指令有些淩|亂。印象中他一直都是冷冰冰的,似乎從未如此惶恐過。外麵好一陣混亂的人來人往的腳步聲、呼喝聲,似乎在做著什麽準備。

  過了片刻,雲盛大叫道:“君上,好了。”

  陶源正在吃驚,什麽好了?難道不是要繼續挖開這些巨石,來營救他們嗎?

  忽然墨曜對著身側的兩塊互相抵觸著的巨大條石一推一擋,那兩塊巨石立刻變換了造型,規規矩矩地對麵撐住,形成一個規則的三角形空間。墨曜快移出一步,將前方的巨石一把托住,一推,又將其側開,與另一塊巨石合撐到一處。又向外移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