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秀水村，老王家。

  老王家大門口掛著兩盞紅色雙喜的大燈籠，門梁上掛著紅菱，喜氣洋洋。

  老王家那寬敞的院子裏擺了十八桌。

  對於農村來說，十八桌酒席，那可是豪宴了。

  隻是到開席的時候，十八桌酒席空著十桌，另外八桌雖然坐了人，但是坐得稀稀疏疏的。

  前來吃酒的賓客，大多數是老王家的客人，秀水村的村民，隻來了二十多個。

  村民跟老王家的親戚加在一起，總共七十多人。

  開席的時候，王蘭花推開窗戶，往窗外瞧了一眼，看見十八桌酒席空了一半，喜宴的氣氛冷冷清清的，她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凝固住了。

  “爸媽，咋隻來了這麽點人。”

  王蘭花不顧禮數，一臉委屈地來到王春勝夫婦倆的身邊。

  婚宴的場子撐得大，花的錢多，前來吃酒的客人少得可憐，就意味著收不到多少份子錢。

  收不到多少份子錢，今兒這場婚禮，老王家得賠慘。

  想到這場婚禮會賠不少錢，張如花就一陣心絞痛。

  穿著紅色裙子，紮著紅頭繩的王蘭花從房間裏出來，一開口就被心絞痛的張如花瞪了一眼。

  王春勝眉頭一皺，一臉嚴肅地開口：“蘭花，你咋出來了。”

  鄉下的老規矩，新娘子出嫁當天，不能到酒席上拋頭露麵，否則會被親戚朋友說閑話的。

  “爸媽，我問你們，為啥隻有這麽點人來吃酒？”

  此時此刻，王蘭花滿心羞恥，哪裏聽得進王春勝的話。

  連張如花瞪她，她也毫不畏懼。

  想到今兒也是雲永誠跟秦玉結婚的日子，王蘭花咬了咬牙，語氣惱怒：“咱們村的人是不是都跑去老雲家吃酒了？”

  老雲家跟老王家相隔有一段距離，老雲家那邊的動靜，在老王家這裏聽不到。

  張如花也沒將老雲家放在眼裏。

  從楊家那裏拿了聘禮錢後，張如花就在村裏大張旗鼓地宣傳要辦豪華婚宴，覺得村民們看在華宴的份上，今兒個一定會到他們老王家來吃酒，今兒這樣冷清的場麵，她壓根就沒想過。

  直到快開宴的時候，來老王家吃酒的村民沒幾個，張如花心裏這才慌了，才指派了王家順前去老雲家打探消息。

  王蘭花惱羞成怒地剛問完，就見王家順急吼吼地跑了回來。

  “哥，老雲家現在情況如何？咱們村的人是不是都跑到老雲家去了？”

  王家順氣喘籲籲地跑到張如花夫婦倆的跟前，臉色有些不好地掃了王蘭花一眼。

  都是這丫頭作，非要將雲永誠丟掉，選擇那楊碩。

  若這丫頭不將雲永誠丟掉，現在他們老王家跟著老雲家麵子上有光。

  “老王家院子裏沒人。”

  一聽這話，老王家其他人齊齊一愣。

  陳冬香一臉詫異地問丈夫：“啥叫老雲家院子裏沒人，今兒個不是雲永誠跟黃石鎮中心小學那秦老師結婚的日子嗎？難道他們家不辦酒席啊。”

  王家順沒好氣地回答：“人家辦酒席，我找知情的人打聽了，說是雲永誠在縣城的一家高檔酒樓包了場，婚禮在酒店舉行，咱們村的村民全跑去縣城酒樓吃席去了。”

  “哎呀，我的娘呢。”

  一聽王家順的回答，張如花感覺腦袋一陣眩暈。

  見她身子晃了晃，王春勝忙不迭伸手將她扶住。

  張如花穩住了身子，默默地在心裏算賬。

  今兒這十八桌酒席，花了五百多塊錢辦，現在收到的份子錢，隻有兩百塊錢，虧損了大半。

  這麽多錢，他們老王家幾口人要掙半年才能賺回來。

  “都是你這賠錢貨害的。”

  張如花越想越生氣，不顧有客人在場，對著王蘭花一頓劈頭蓋臉地大罵。

  “都是為了送你這賠錢貨出嫁，老娘才虧了那麽多錢。”

  “媽，今兒是我出嫁的大喜日子，你怎麽能這麽罵我呢。”

  張如花的嗓門眼不小，她指責王蘭花的話，在場的賓客大多都聽見了。

  幾十道目光一下子落在了他們母女倆的身上。

  “張如花這婆娘咋這德行啊，閨女出嫁的大喜日子，還對著閨女劈頭蓋臉地罵。”

  “嫌咱們送的份子錢少了，覺得虧本了唄，咱們這哪裏是來吃喜宴的，分明是來受氣的，早知道是吃這樣的喜宴，我就該跟著村長他們去縣城的美味軒吃老雲家的喜酒。”

  “蘭花閨女出嫁，為啥秀水村的村民來得這麽少？”

  在座的村民們議論紛紛後，老王家的親戚也跟著議論起來。

  “家順剛才不是說了嗎，今兒個，秀水村有兩家辦喜事，其他村民估計去另一家吃酒了。”

  “我聽說的是，蘭花這閨女不檢點。”

  老王家的一個親戚朝王蘭花瞧了一眼，壓低了聲音。

  “蘭花閨女以前的未婚夫可不姓楊，我聽說是蘭花閨女跟現在這個姓楊的小夥子勾搭在了一起，才跟原先的未婚夫解除了婚約，聽說還在婚前懷上了那姓楊的小夥子的孩子。”

  “嘖嘖嘖，蘭花閨女小時候挺乖巧的，長大了咋變得這麽不要臉了。”

  “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呐，若知道蘭花閨女是這樣的人，我今兒就不大老遠跑來吃喜宴了。”

  酒席上的議論聲雖然小，但老王家院子就這麽點地盤，那些議論聲或多或少傳入了王蘭花的耳中。

  這大喜的日子，王蘭花感覺自己的臉被人踩在腳底下，狠狠地踐踏。

  “媽，今兒辦喜宴的錢，是楊家給的，賠了本，你憑啥怪我。”

  王蘭花紅著雙眼，咬牙切齒地反駁張如花。

  “你該怪的是老雲家，是老雲家故意在縣城包下酒樓，故意將村民都了縣城，他們就是想看咱們老王家出醜。”

  王蘭花衝著張如花怒吼了幾句，紅著雙眼轉身奔回自己的房間。

  “雲永誠，秦玉，拜你們所賜，我大喜之日出盡了醜。”

  王蘭花回屋坐在床上，雙手緊握成拳頭擱在自己的膝蓋上，臉上表情無比猙獰。

  “我王蘭花發誓，一定讓你們為今天的事情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