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好的工作，陳冬香也眼饞，聽了張如花的話，轉身走去床前拉拽正在打呼嚕的丈夫。

  “家順，醒醒，起床了。”

  王家順被吵醒，抱怨了一通之後，才不情不願跟著陳冬香去村辦公室。

  張如花就著開水扒了一碗白米飯之後，也匆匆來到村辦公室。

  下午一點五十左右，秀水村村辦公室外的壩子裏站滿了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人挨人，幾乎沒有空地兒。

  兩點一到，雲建華跟王勇進就打開了村辦公室的大門，兩人從辦公室裏走了出來，雲建華手裏拿著高音大喇叭，王勇進手裏拿著一疊紙。

  雲建華拿著高音大喇叭站在辦公室大門口的石凳上，掃了一眼在場的村民，對著高音大喇叭宣布：“今兒個，我跟勇進老弟受雲永誠同誌跟陸風同誌所托，在咱們村村辦公室這裏舉辦一場現場招聘大會，現在，我代表雲永誠同誌跟陸風同誌宣布一下此次招聘大會的要求，隻要年齡在十八歲以上，四十歲以下，識得幾個字，懂點算術的，無論男女，都可以報名。”

  雲建華一邊宣布，一邊揮手指揮。

  “現在，要報名的都站到右邊來，找勇進老弟拿筆試的卷子，過了筆試，等雲永誠同誌跟陸風同誌回來麵試，過了筆試跟麵試的，就可以得到這份工作，薪資方麵，雲永誠同誌跟陸風同誌說了，前三個月試用期，每個月四十塊錢，過了試用期，每個月五十塊錢，遇到國慶中秋端午等節日，算加班三倍工資，年末有年終獎金。”

  雲建華宣布完，在場的識字識數的人心裏高興了，那些不識字，不識數的人，心裏就不高興了。

  不識字的陳冬香皺起眉頭，伸手拽了王家順胳膊一下，低聲問：“家順，你是上過小學的，還認不認得字？”

  王家順撓了撓後腦勺，一臉難為情的表情。

  “以前是識得幾個字的，但不讀書這麽多年了，早就忘了。”

  陳冬香一聽，氣得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咬牙大罵：“你爹媽花錢送你念書，你去上樹掏鳥窩，下河摸魚，現在好了，這麽好的工作輪不上你了。”

  “不也輪不上你嗎。”

  王家順不滿地懟陳春香。

  張如花就站在他們小兩口的身後，聽到他們小兩口的對話，頓時氣得抬起頭朝著正在前麵維持秩序的雲建華大喊：“不就是開食品加工廠嗎，招幾個工人，這又要筆試又要麵試的，搞得跟國家機關單位招人一樣。”

  張如花嗓門亮，一開口，一下子吸引了不少村民的目光。

  當著這麽多村民的麵，雲建華隻好耐著性子解釋：“家順他媽，你別激動，雲永誠同誌跟陸風同誌要求招識字識數的工人，是有道理的，食品加工廠辦起來了，得進貨得出貨吧，有時候得工人簽字出貨收貨，收貨出貨的時候，工人還得核對數目，不識字不識數可不行，聽說虞城的工廠現在招工都要求初中文憑了，雲永誠同誌跟陸風同誌原本可以在鎮上招工人的，他們是念著我們秀水村的村民，想照顧大家，幫著大家發家致富，這才委托我跟勇進老弟在村裏開辦一場招聘大會。”

  “對，永誠老弟跟陸先生是念著我們這些鄉親，才委托雲支書跟勇進老弟在村裏開招聘大會，給那麽好的薪資福利，隻要求我們識幾個字識幾個數，這要求已經很寬鬆了。”

  “家順他媽，你要是不稀罕這份工作，你就叫上你家家順跟冬香回去，沒人求著你們留下來參加筆試跟麵試。”

  “就是就是，又沒人求他們一家留下參加招聘大會。”

  雲建華這麽一解釋，在場的村民，風吹一般倒向了雲永誠跟陸風。

  張如花見勢，隻好先閉嘴，過了一會兒，悄悄對王家順夫婦倆說：“你們倆趕緊去排隊拿筆試的卷子。”

  王家順：“我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了，拿筆試的卷子做什麽。”

  陳冬香恨鐵不成鋼地掐了他一下。

  “你傻啊，咱們自己不會寫，找個人幫咱們寫不就得了。”

  一家三口合計之後，陳冬香夫婦倆走去排隊。

  雲永誠跟陸風準備了五十張筆試的卷子拿給王勇進跟雲建華發。

  排隊領卷子的村民很多，十多分鍾，五十張卷子全部發完，還有幾個沒領到，雲建華隻得謄抄了幾份，繼續發。

  最後，拿到筆試卷子的村民，一共有五十六個。

  陳冬香夫婦倆正打算拿著卷子離開，找人幫忙作弊，雲建華就開口了。

  “拿到卷子的人，現在不準離開村辦公室，現在拿著卷子離開的，等於自己棄權考試。”

  雲建華話落，陳冬香夫婦倆拿著卷子，大眼瞪小眼。

  王家順：“不能帶著卷子離開，現在該咋辦？”

  陳冬香狠狠瞪著他，心頭不痛快，又開始罵人：“讓你不好好念書，去掏鳥窩，現在你問我咋辦，我咋知道咋辦。”

  陳冬香一邊罵，一邊按了按自己眉心。

  “我怎麽嫁了你這麽個沒出息的男人，真是頭疼。”

  “現在是兩點二十，大家可以答題了，題不多，也簡單，三點鍾的時候，大家將卷子交給勇進老弟，我跟勇進老弟，以及其他幾位村幹部會現場批改大家的卷子，分數最高的十一個，晚上八點去老雲家參加麵試，麵試不難，就是跟雲永誠同誌陸風同誌聊幾句，過了筆試的，基本都能過麵試。”

  雲建華宣布完，五十六個村民拿著卷子蹲在壩子裏寫。

  王勇進目光在參加招牌會的五十六人身上巡視一圈後，發現陳冬香夫婦倆蹲在地上寫得認真，便將目光收回來，有些焦慮地問雲建華：“雲支書，永誠老弟跟陸風老弟可是說了，不招老王家的人，你咋把卷子發給王家順夫婦了。”

  雲建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不發他們，容易引起大家對永誠陸風不滿，放心，就王家順夫婦倆那水平，不考鴨蛋，也得烤一根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