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聘禮給多少？”

  陳華敏剛開了個頭，一旁正在給王小軍擦嘴的陳冬香就扭頭看著陳華敏，迫不及待地開口詢問聘禮。

  陳華敏的臉色瞬間就有些難看了。

  她睨了陳冬香一眼，眼中帶著明顯的嘲諷之色。

  一個沒文化，沒教養，沒工作的村姑而已，能值幾個錢。

  若不是王蘭花心機重，耍手段，將懷了碩兒孩子的事情到處說，傳到了嘉華廠，就這麽個不知廉恥，又陰險狡詐的女人，壓根不配進他們楊家的大門。

  “嫂子，你能不能先別打岔，讓伯母跟爸將話說完。”

  眼看陳華敏臉色不好看了，王蘭花忙瞪了陳冬香一眼，將陳冬香的話打斷。

  “照顧好小軍就是，這裏沒你插嘴的份兒。”

  怕她壞事，張如花也警告地瞪了她一眼。

  陳冬香這才閉上了嘴巴。

  “親家母，小軍媽不懂事，你別理會她，你繼續說。”

  張如花嗬斥了陳冬香後，陳華敏的臉色這才有所緩和。

  “我們楊家不是那種不懂禮數的人家，聘禮，肯定是要給的。”

  陳華敏眉梢一挑，端著架子開口。

  聽她這麽說，老王家的幾口人，尤其是王家順夫婦倆心頭暗暗歡喜。

  楊家這麽有錢，給的聘禮一定不少，拿了楊家給的聘禮，他們就發財了。

  “親家母說的是。”

  張如花一臉堆笑，繼而連三地對著陳華敏點頭。

  陳華敏側過臉，往王蘭花身上瞟了一眼，瞧她那一臉孕味，怕是用不了一個月，那肚子就要顯懷了。

  敲鑼打鼓娶一個大肚婆到金華社區，他們楊家可丟不起這個人，所以得趕在王蘭花顯懷之前，將婚宴給辦了。

  “碩兒跟蘭花情投意合，而且蘭花肚子裏已經有了碩兒的孩子，我看兩個孩子的婚禮宜早不宜晚，王春勝同誌，張如花同誌，二位覺得將兩個孩子的婚禮定在什麽時候比較好？”

  “伯母，我覺得國慶節很好，我跟楊碩若在那天舉辦婚禮，就是雙喜臨門。”

  王蘭花搶在張如花夫婦倆前頭開了口。

  “對對對，國慶節好，在舉國歡慶的日子裏辦婚宴，那可真是雙喜臨門啊。”

  張如花忙不迭附和。

  王春勝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沒意見。

  陳華敏算了算日子，眼下距離國慶節沒多少日子了，尋思之後也答應了。

  “成，那就將碩兒跟蘭花的婚禮定在國慶節，十月一號上午，女方家辦喜宴，十月一號下午，我們男方家辦喜宴。”

  秀水縣這邊的風俗，迎親時間在下午三點左右，上午，新娘家舉辦婚宴，下午，新郎家舉辦婚宴。

  婚禮的時間談妥了，張如花在桌下搓了搓手，看著陳華敏，笑嗬嗬地問：“親家母，婚禮的時間定下了，那聘禮的事情，咱們現在得談談了。”

  陳華敏很爽快地開口：“我們楊家出二千塊做聘禮。”

  聽到二千塊這個詞眼，張如花腦袋裏嗡的一聲，像是腦袋裏在放煙花，讓她美得有些眩暈。

  王春勝跟王家順夫婦倆跟她臉上的表情如同複製。

  幾人心裏真美美噠時，陳華敏繼續往下說：“但是得陪嫁一台縫紉機，一輛自行車，一塊手表，一台大彩電跟一台大冰櫃。”

  陳華敏話落，老王家幾個人臉上的笑容頓時就凝固住了。

  一台縫紉機起碼要一百塊錢，一輛自行車得三百塊左右，大彩電跟大冰櫃加一起，至少要一千二百塊，還有手表，就算買一塊最普通的，也得一百塊左右。

  這麽算下來，他們最多能留下三百塊。

  三百塊錢隻能買一台小小的黑白電視機。

  可小軍吵嚷著要看大彩電。

  “那個，親家母啊。”

  張如花一臉不滿地開口。

  “你們隻給兩千塊的聘禮，卻要我們陪嫁那麽多東西，恐怕有些困難。”

  “張如花同誌，來之前，我跟碩兒他爸已經算過了，一台縫紉機一百塊左右，自行車跟手表加起來，四百塊能拿下，冰箱跟大彩電，一千二百塊拿下沒問題，我給你們兩千塊做聘禮，你們還能留下三百塊呢，三百塊可是很多人一年的工資了。”

  陳華敏在三福水泥廠生產部當了那麽久的主任，豈能被張如花糊弄。

  “你們若是覺得有困難，那咱們可以慢慢商量啊。”

  陳華敏說著，往王蘭花那肚子上瞅一眼。

  “可是蘭花這肚子，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要顯懷了，你們是想讓蘭花大著肚子嫁進金華社區嗎？”

  陳華敏不急不慢地開口，王蘭花聽了，臉色有些發青。

  “媽，兩千塊聘禮已經很多了。”

  生怕楊家的人今兒一去不複返，一直將兩家的婚事拖著，王蘭花忙不迭開口，並且不斷給張如花遞眼色。

  “咱們村，其他人家嫁閨女，收到五百塊聘禮，已經很不錯了，而且用大彩電，大冰箱，自行車，縫紉機跟手表做我的陪嫁，你跟爸哥嫂麵子上也有光是不。”

  等了這麽久，好不容易將楊家的人盼來。

  張如花也擔心楊家的人今日一去不複返。

  聽了王蘭花的話，又覺得有些道理，於是這才對著陳華敏點了頭。

  “成，兩千就兩千吧。”

  張如花心頭有些不爽地對著陳華敏伸出一隻手。

  “親家母，這兩千塊的聘禮，你啥時候給，按照老規矩，給了聘禮錢，我們才好給姑娘準備嫁妝。”

  瞧她伸出手來要錢的樣子，陳華敏眼前的嘲諷之色瞬間加重。

  果然是看中了他們楊家的錢，才讓閨女勾搭碩兒。

  “這是兩千塊，你數數。”

  陳華敏將隨身攜帶的手拎包打開，從包裏取出厚厚一疊鈔票出來，不冷不熱地將一疊鈔票遞給張如花。

  張如花活了大半輩子，也沒一次性見過這麽多錢。

  她從陳華敏手裏接過錢就數，壓根沒在意陳華敏母子倆是什麽態度。

  當著陳華敏母子倆的麵，一家子不管老的，大的，還是小的，都緊盯著那疊鈔票，這讓王蘭花臉又紅了幾分，覺得丟臉極了。

  生怕陳華敏少給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