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人瞧著牛車上的野豬肉品質不錯，價格還比供銷社的豬肉便宜一毛錢，節約下來的一毛錢剛好可以去供銷社買一斤大白菜。

  “我要腿子肉，小夥子，給我割三斤吧。”

  雲永誠切好三斤肉，用尖刀在肉上紮了一個小孔，將兩根扭在一起的幹稻草從那小孔穿過，再將幹稻草的兩端擰巴擰巴結在一起。

  八十年代用玻璃紙袋裝東西的人少，隻有國營的供銷社才使用。

  看著老爸將紮好的豬肉拎給老婦人，雲綿覺得這法子挺好。

  低碳環保。

  “小夥子，這是三塊錢，你數一數。”

  老婦人將一把零錢遞到雲永誠的手裏，雲永誠垂眸盯著手裏的鈔票，一時間心情有些小小的激動。

  他在水泥廠上班，偶爾還要加班，算上加班費，一個月下來到手的工錢才三十幾塊。

  還是做買賣來錢快，一會兒功夫就入手三塊。

  雲永誠第一次嚐到了做買賣的甜頭。

  將三塊錢塞進軍綠色繡著紅色五角星的斜挎包裏，雲永誠抬起頭來準備繼續吆喝，可抬頭就發現一隻小不點在牛車前旋轉起舞。

  雲永誠看得愣怔。

  這小丫頭跳的什麽舞？踮著腳尖兒在地上輕盈地旋轉，像一隻優雅的小天鵝，還怪好看的。

  越來越多的過路人朝牛車走來，雲綿小嘴兒輕輕勾了勾。

  感謝老媽前世逼著自己學這學那，不然自己現在就沒辦法幫老爸招攬顧客了。

  雲綿將天鵝湖跳完，牛車周圍一片掌聲。

  “這小姑娘的芭蕾跳得可真好。”

  “芭蕾跳得好，長得還粉嘟嘟的，真的像一隻小天鵝。”

  “謝謝叔叔阿姨們捧場。”

  雲綿給表揚自己的叔叔阿姨們鞠了個躬，直起身來轉入正題。

  “叔叔阿姨們，我跟我叔叔是來鎮上賣肉的，牛車上的這些肉都是我們的，天氣這麽炎熱，如果今兒沒法將這些肉賣掉，明兒這些肉就要臭掉了，叔叔阿姨們是來供銷社買菜買肉的吧，我家的肉也很新鮮，比供銷社還便宜一毛錢呢，叔叔阿姨們要不要過來瞧瞧。”

  “原來這小姑娘是為了賣豬肉，才跳舞給咱們看，小小年紀就知道幫大人的忙了，真懂事，過去瞧瞧吧。”

  雲綿七分真誠，三分可憐求助地訴說一番，再加上她有一張招人喜歡的臉蛋兒，打動了不少人。

  雲永誠還沒準備好，已經有十幾個人提著買菜的籃子站在了他跟前。

  “叔叔阿姨們，我家的豬肉一塊錢一斤，看好了，想要買的，請排好隊，我叔叔一個一個給你們稱。”

  雲綿回到雲永誠的身邊，小手抬起輕輕拽了拽雲永誠的衣服下擺，雲永誠這才反應過來，附和雲綿剛才說的話：“請大家排好隊，一個一個的來。”

  一個小時不到，牛車上的豬肉兜售一空。

  雲永誠拍了拍塞滿了鈔票的軍綠色斜挎包，神情有些恍恍惚惚的。

  一個小時不到就賺了一百八十五塊，頂他半年的工資了。

  雲永誠飄飄然了兩三分鍾才鎮定下來，找地方將牛車拴好了，牽著雲綿的小手朝供銷社走去。

  “綿綿，叔叔帶你去買新衣服，新鞋子，再買些好吃的。”

  今兒能順順利利將一百八十五斤豬肉賣出去，都是小不點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