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雇傭(十一)
作者:原地轉個圈      更新:2020-02-29 13:43      字數:4283
  這樣的對話,讓三人之間的關係融洽了不少,尤其是埃爾夫,在察覺烏翎不是那種骨子裏是高冷的人後,更是各種葷素不忌的話蹦了出來,饒是烏翎臉皮厚,也被他折騰的不輕。

  但是這樣的氛圍卻讓他的心情好了起來,自從離開了水師,離開了那艘忘不掉的戰艦後,烏翎終於覺得身上鬆快了不少。

  披甲牛犬雖然用另類的方法尋找凶手,但是還是遵循著一般犬類的習慣,低著腦袋到處嗅。

  希瑟斯的屍體被掀開了覆蓋著的白布,烏翎的心情又有些沉重。

  “看開些,夥計!這種事情你以後還會遇上!我可不希望哪天你看見我的時候也是這幅模樣!”埃爾夫安慰著烏翎。

  烏翎搖搖頭,指了指披甲牛犬,開始幹活。

  披甲牛犬臉頰處的條紋一閃一閃,然後就看到它扭頭向著上方看去。

  “走!”烏翎說道。

  披甲牛犬受了傷,但是不影響它正常的追蹤。

  三人步子放快,很快追到了下等艙。

  下等艙剛剛被經曆了一次動亂,所有人都還是小心警慎地縮在房間裏,並沒有看到他們如同上層人士一般出來狂歡。

  披甲牛犬臉上的條紋越閃越快,在一個艙門前達到了極致,維持著高亮,一直不退。

  烏翎對埃爾夫使了使眼色,埃爾夫的胳膊上便染上了一層雪白,然後抓住艙門把手用力一擰,整個艙門把手被拽了下來!

  兩邊房間很快傳來動靜,但是唯有這個房間裏麵沒有聲音。

  烏翎意識到不好,機械臂附著在手上,用力一錘,整個艙門被掏了一個洞,埃爾夫向裏麵看去,一個男子胸口中了一刀,腦袋低垂著靠在牆壁上。

  “死了!”埃爾夫搖頭道。

  艙門被烏翎拉開,三人走了進去。

  “死了有段時間了!應該是在希瑟斯遇害後就被人滅了口!”埃爾夫翻看了死者的眼簾,摸了摸體溫。

  “這應該不是一夥的吧?下手這麽狠?”烏翎問道。

  埃爾夫邊翻看這個男子身上的衣物邊說道:“明知道有職業者在還敢去行刺,哪來的膽子?他可是個普通人!”

  烏翎若有所思,緩緩道:“是拿住了他什麽把柄嗎?然後指使他上門行刺,引走桑切斯,好對巴塞爾男爵動手,但是桑切斯沒有離開,所以失敗後被滅了口。”

  “能查查他的身份嗎?”烏翎繼續說道。

  保羅搖頭道:“沒用的!這裏的人都是自東方大陸上的船。底細誰會關心?隻要給錢就好,最多知道一個名字罷了!”

  烏翎也是苦笑,自己居然忘了這茬,畢竟都是旅客,誰會關心身份這件事?就是姓名恐怕也可能是個假名吧?

  “保羅,能追蹤嗎?”埃爾夫起身,這個人身上連餘錢也沒有。

  “不行!他的怨念被截斷了!”保羅眉頭緊蹙。

  烏翎一驚,他問道:“這怎麽可能?”

  “哼哼!果然是針對巴塞爾男爵來的!連我們的信息都被泄露了!”埃爾夫冷笑道。

  “我們的信息隻會提供給船運公司,看來那位侯爵繼承人手段通天啊!我們的消息被他千方百計傳給了殺手,然後針對保羅的披甲牛犬,連截斷怨念的手段都使出了,花費不少啊!”埃爾夫咂嘴道。

  “截斷怨念?”烏翎疑惑道。

  埃爾夫看著烏翎露出羨慕地神色:“這是教會才有的手段!教會的神職人員需要清理一些邪神的信徒,很容易在清理過程中產生不可避免地誤殺,為了防止神職人員身上怨念過重出現走火入魔的趨勢,當地教會的主教會定期對神職人員進行洗禮,後來為了拓展教會業務,這一項被明碼標價,在浪漫法蘭西一次兩萬法郎!”

  “那我若是去了教會豈不是不用給錢就可以進行洗禮了?”烏翎得意道。

  “還是想想有什麽辦法能抓到凶手吧,我們可沒有多少時間。”保羅有些焦慮,事關上萬分紅,他不能不急。

  烏翎和埃爾夫他們走出房間,隨手扯過一名船員,讓他把這裏發現死屍的事告訴約瑟夫,讓他來處理,反正這樣的事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他應該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三人踱步到甲板上,烏翎邊走邊說道:“被害者被按照要求去敲開巴塞爾男爵的門,其目的就是將房間內其他人吸引走,以便給他的同夥創造機會,而這裏有個關鍵點!他怎麽確認桑切斯被引走呢?”

  “他當時就在巴塞爾男爵房間附近盯著!或者他就住在上等艙內!”埃爾夫驚覺道。

  “上等艙入口值守船員被殺死在下等艙,這就很好解釋了。

  先是將值守船員吸引開,殺死他後獲得了衣物,再假扮成船員騙開巴塞爾男爵的門,然後等待桑切斯被引開就好,隻是巴塞爾男爵足夠警惕,沒有讓桑切斯離開,計劃才不得不終止!”烏翎分析了一番。

  “那麽是誰引開了船員?下等艙和上等艙之間隔著一層中等艙,那名船員不可能隨隨便便就離開自己的崗位,除非有人命令他!”烏翎在“命令”上加重了語氣。

  “貴族!一定是貴族才能指使他離開自己的位置!但是說不通啊!哪位貴族會做這種事情?這太不可思議了!”埃爾夫不敢相信。

  保羅試探道:“有人假扮了貴族身份,然後混上了船?”

  “這個人很狡猾!在我們想來,刺殺都是越小心越好,越是不引人注意越好,這樣大搖大擺地住進上等艙誰敢相信?誰會相信一位上等艙的客人是一名刺客?”烏翎讚許道。

  “隻是之前巴塞爾男爵一直住在中等艙,這誰也沒有料到,所以才一直相安無事,直到邪神信徒殺人案爆發!”埃爾夫想明白其中的關節了。

  “這太難了!我們難道要去上等艙挨個查房嗎?這根本不可能!”保羅有些沮喪地說道。

  “上等艙裏麵可不全是貴族!”烏翎又說了一句。

  “是了!是了!貴族不是那麽好裝的!一名合格的貴族是要自小就接受極為嚴格的教育的,他要掌握各種場合下所要使用的不同禮儀,待人接物都有一套儀式,談吐舉止都必須保持風度,這不是一名刺客能夠模仿的!”保羅有些釋然。

  “更關鍵的是貴族絕不可能是一個人入住!他至少需要一名仆人,才能與他的貴族身份相襯,否則他甚至不敢露麵,更不用說住進上等艙了!”烏翎點出了最致命的一點,刺客的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同伴當然能少一個是一個!

  當然,分錢的時候一個人肯定比兩個人更舒服!

  “所以刺客住在上等艙,但是身份卻不一定是貴族,極有可能是富商!而且還是單人入住!”埃爾夫很快就想到了。

  這樣範圍一下子就縮小了,要想找的話就方便多了。

  找來約瑟夫,向他詢問登船名單。

  “被殺的叫做克蘇爾,和他一道登船的有十個人,都是在法屬殖民地吉吉埠提登的船,其中有三個是商人,兩個住在中等艙,一個住在了上等艙,剩下的都在下等艙甚至貨艙。”約瑟夫抽出登船記錄單一條一條找了出來。

  烏翎三人對望了一眼,臉上露出喜色,異口同聲道:“上等艙的是誰?住在哪個房間?”

  “道爾,上等艙309號房。”約瑟夫也喜不自禁。

  “嘿嘿!就是這個家夥!如果不是烏指出來,我們恐怕根本注意不到他。”埃爾夫摩拳擦掌。

  烏翎並沒有因此輕鬆起來:“在上等艙動手可不容易!不說那些瓶瓶罐罐,哪怕有一個貴族出了事,恐怕我們也難辭其咎,到時候我倒是不怕,你們呢?公司到時候能幫你們擋住這麽多貴族嗎?”

  一聽這話,埃爾夫和保羅麵麵相覷,不用說,他們也沒這個信心。為了公司的信譽他們可以拚命,但是公司能為了他們得罪一群貴族嗎?

  埃爾夫很想說不用擔心,但真到了那種情況下,哪怕公司頂住壓力,自己也沒臉再待下去了吧?

  “可以把他引出來嗎?”約瑟夫焦急地跺腳道。

  這艘客輪再禁不起折騰了,這趟買賣已經賠了,現在要及時止損,那麽任何害蟲都要第一時間處理,哪怕得罪貴族也要幹!但不能得罪一群貴族啊!這誰吃得消?

  幾人大眼瞪小眼,現在知道凶手是誰了,卻因為他住在上等艙這個天然的“避風港”裏,而束手束腳,這可怎麽辦?

  約瑟夫發了狠,看了眾人一眼,咬牙道:“跟我來!”

  烏翎三人一臉疑惑地看著約瑟夫,還是乖乖跟上去了。

  來到約瑟夫的房間,就看見約瑟夫把門鎖死,然後用極奇嚴肅地目光掃視所有人:“我要申明一點,我沒有害過任何人!這次是迫不得已!”

  然後走到床邊,動手擰開床尾處的一隻床腳,將它取了下來。三人才發現這個床腳裏麵居然是空心的,還塞了一個銀色的長條盒。

  “我自從拿到它後就隻用來打過獵,釣過海魚,可沒敢對人用!”約瑟夫神神叨叨。

  長條銀盒被放到了床上,三人沒敢動手,隻看見約瑟夫從床底下拉出一個箱子,取了一副鯊皮手套,這才去打開盒子。

  盒子裏躺著的是一株看上去已經枯萎了的花,從頭到尾都是焦黃色,看不出什麽品種,也沒有什麽氣味。

  “這是石枯花!我曾經遇到過的一個客人因為沒有船資而將它抵給了我。”約瑟夫忿忿不平地說著,“他口口聲聲說隻要一小片花瓣就能毒翻一湖的魚,結果也就能折騰的了一個池塘的,再多,毒效就不夠了。

  石枯花瓣遇水即溶,所泡過的水沒有顏色隻有淡香味,很容易被忽視,對付妖獸也有效,曾經毒死過一頭銀甲金槍魚!”

  “銀甲金槍魚可是比較凶狠的海獸,它最愛用它的劍角紮破漁船,然後趁機襲擊漁船上的人!”保羅補充道。

  “現在上等艙的客人都是送餐上門,菜單則由我們提供,隻要有機會下毒,不妨一試!”埃爾夫覺得有機可乘。

  “還要告訴全船的人,凶手已經抓到了!”烏翎補了一句。

  埃爾夫和保羅沒反應過來,約瑟夫則是一聽就懂。

  “對對對!要先安定人心!我們把那個被殺的交出去,除了刺客確定我們說得是謊話外,其他客人也隻會關心什麽時候能解除禁嚴。”約瑟夫笑道。

  “不止如此!刺客通過我們的行為就能判斷出我們拿他束手無策!他讓我們的線索中斷,而我們又找不出他的身份,這很容易讓他放鬆警惕,而且要表現出我們的無能,接下來的幾天,埃爾夫和我可以輪流給巴塞爾男爵提供保護,向他證明,我們已經隻有這最後一條路可走,嚴防死守!”烏翎話讓其他三人動容,這樣的法子,再警惕的人也會“看不起”他們了吧!

  看著三人驚訝的表情,烏翎隻能說:你們對東方一無所知!有種兵法叫三十六計!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不出所料,“刺客”的屍體被交代出來後,桑切斯馬上就認出了他,當著眾貴族和富商的麵,那接近四萬法郎的花紅由三人平分!

  隻是三人的臉色沒有抓住凶手後該有的喜悅也沒有表現出足夠的驕傲,而埃爾夫更是言辭拒絕了一位夫人的舞伴邀請,這樣的舉動落在尋常客人眼中那叫波瀾不驚,畢竟邪神分身都栽在他們手裏了,一個刺客還能翻了天不成?但落在有心人眼裏,這叫做“無能”!

  訶德隻是壓低了自己的禮帽,沒人注意到禮貌下嘴角邊的冷笑。

  走進房間,將禮帽甩飛到衣架上,坐在靠背椅上,雙腳交疊翹在桌子上,雙手背住後腦勺,得意地笑容怎麽也掩飾不住。

  訶德向往堂吉訶德的行俠仗義的生活,於是在入行當殺手的時候選擇了訶德作為自己的代號。

  訶德本身有著成長5階的實力,這也是他敢於跳出來刺殺那位男爵的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