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絕對不許欺負她們！還有把《聖經》抄完整！不許漏字！”彼得的話還回蕩在耳邊。

  烏翎有些失神地走出了房間。

  欺負？

  上一回自己差點就交代在那兒了，誰欺負誰啊？

  這麽一想，烏翎突然覺得那個對自己冷冰冰的女孩和彼得在某些氣質上很相似！

  至於另一位溫柔如水的女孩，烏翎都為她感到慶幸，還好沒有繼承彼得的暴躁！

  不過聽彼得的意思似乎是答應了？但是卻要自己去和她們交涉，上回好不容易脫出身來，這次再去，不是羊入虎口嗎？

  烏翎搖了搖頭，看來要想個辦法，讓彼得給自己一個信物，免得還沒見到她們的麵，自己就被那些膀大腰圓的護衛打出去。

  晚飯時，彼得沒提抄《聖經》的事，而是拿著一種狐疑的眼光看著烏翎。

  烏翎升到見習的事情並沒有瞞著彼得，隻是今天彼得光顧著“叮囑”他，這個時候正好指點他一下。

  “氣動工程師進入見習後就是另一片天地了，我們與其他兩個職業不同的是，等級對於我們來說並不如他們那般分明！同是見習，1級與10級之間差距的隻是氣的總量，在氣動知識的理解上不存在較大差距，氣的量到位了，自然而然階位就上去了。

  有的時候不是駕馭的氣動戰兵越多越好，或者駕駛的蒸汽戰甲越強越好，因為這些都會消耗你大量的氣，有時候會很合算，但有的時候就會暴露我們的短板，自身的安全保障不足！”彼得用手巾擦了擦嘴。

  “氣要用在合適的時間以及合適的機械上，正如你們的一句古話：‘好鋼用在刀刃上’，我覺得描述的極奇正確。

  正是因為自身的脆弱，讓我們在戰場上顯得極奇渺小，而每一點氣對於我們都格外重要，這決定了你，在關鍵時刻能不能調集一隻戰兵為你抵禦來犯之敵，或者引爆戰兵為你提供逃跑的機會。”彼得神情嚴肅，烏翎也正襟危坐，仔細聽著。

  “而另外兩個職業的不同則在於界線分明，每一級之間可能就代表著數張符咒來往，或者一招秘術，他們的生死比拚往往會在刹那間分出勝負。而我們工程師之間就看誰的掌控能力更強，更會保命，打不過就要認慫，就要拖，找準機會遞刀子才是我們致勝的關鍵。”彼得說著從氣動工程箱裏麵掏出一本筆記，把他推到烏翎麵前。

  “你怎麽晉升的我不關心！但是既然已經進入見習，你就要學會氣動工程師的戰鬥方法，這是我的一些見解，以及往年遭遇的戰鬥的一些記錄，對你或許會有些幫助，不過你要記住！我們氣動工程師的戰鬥是一直在變化的！隻要這個世界不停滯，氣動工程就一直在進步！每一天都有可能有新的氣動機械誕生，而新的機械就意味著新的作戰手段，一成不變就會成為氣動工程師致命弱點，所以這本筆記你隻需要了解那些見識過的機械的戰鬥方式，而你自己如何應對就不需要照搬我的，否則哪一天你自己踏入死地，就不要怪我這個老師授藝不精！”彼得眼中帶著警告，讓烏翎意識到這裏麵透著的嚴重性。

  ……

  再次站在科維斯基商行前，烏翎緊了緊手中握著的鑲嵌著黑水晶的天鵝胸針，勇敢的踏入了商行。

  守在門前的壯漢這一次神奇的沒有攔住他，要求他購買銘牌。

  烏翎徑直走了進去，還是上次的那名小廝，引著烏翎一路走到那個讓他差點產生心理陰影的房間。

  守在門外的兩個大漢隻是靜靜掃了烏翎一眼，就任由烏翎進了房間。

  與之前不一樣的布置是房間內多了一架屏風，隻是這個屏風上畫的不是常見的花鳥魚蟲或是秀美仕女圖，而是一副蒸汽戰甲的解剖圖紙。

  而屏風前，那個之前與烏翎撞個滿懷的女孩子手中拿著一支筆還在屏風上麵標注數據。

  至於那位一直以高冷女王範示人的女子今天穿著一身暗紅色旗袍，翹著長腿，露出大片雪白，而她的手中卻把玩著一把鍍金的小型左輪手槍。

  烏翎趕忙把注意力集中，並且在第一時間把天鵝胸針拿了出來，生怕這個女子瞧著烏翎不順眼就給他一槍。

  那女子看到天鵝胸針，臉上的寒意消退稍許，但是很快又變成了原來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而那名站在屏風前的女子也轉過身來，她今天穿著一身淡藍色連衣裙，看上去更給人一種可愛的模樣，而當她笑著對烏翎點頭時，烏翎有些明白彼得為什麽讓自己不要欺負她們了。

  一個讓人看了恨不得狠狠打一頓，一個看了讓人忍不住抱在懷裏好好寵愛，果然是那種容易受“欺負”的姐妹啊！

  “額，這次我來其實主要是想和你們談一筆生意，當然，如果你們不願意的話，我馬上就離開！”烏翎清了清嗓子說道。

  “沒人會和錢過不去，而且看在那枚胸針以及那個老家夥的麵子上，我不會把你怎麽樣，不需要把胸針抓那麽緊，放桌上吧！”冰冷的大小姐雙腿交疊，身子前傾，將左輪拍在桌子上，攤了攤手。

  烏翎也將胸針放在桌上，根據彼得所說，有了這枚胸針，今天自己應該可以“完整”的離開這個商行。

  麵前這個女子就是彼得的大女兒瓦蓮·熱尼婭，一名極具天賦的練氣武道家，另一名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孩就是二女兒伊米雅·熱尼婭，一名身兼氣動工程師與納氣禦術師的恐怖天才。

  能夠同時駕馭兩種職業的存在並不多見，而其中絕大多數都是在第一職業上無法突破的強者才會有興趣以及能力去開發第二職業。

  而一名從小就能同時駕馭兩種職業的人，往往都會成為成為大組織的重點培養對象。

  但是這樣的天才前期成長周期是極為漫長的，對職業的理解要比一般職業者多花上一倍的時間，這也就使得他們在任一門職業沒有晉級為見習前都需要全天候的嗬護。

  烏翎與伊米雅相遇前還沒有成為見習工程師，現在晉升之後，對於氣的感知得到了提高，而再看伊米雅時已經能夠很明顯的感受到她身上澎湃的氣在湧動。

  反正不管怎樣，彼得這兩個女兒都不是好惹的角色。

  “是這樣的，我在海軍那邊走通了關係，他們也願意把他們手中的貨經我的手向外發賣，如果你們有意願接手這批貨，那麽這筆生意我們就有得談。”烏翎露出認真地神態。

  瓦蓮也擺出傾聽的樣子，她潔白的藕臂捋了捋耳邊的發絲，以極為銳利的眼神看著烏翎：“海軍打撈的貨？還是他們走私的貨？”

  “打撈的貨！走私的貨關係太大，裏麵涉及的人太多，不好碰！”烏翎未嚐沒有動過走私的心思，但是劉步蟾與鄧世昌都不是那種願意用公權謀私利的人，能夠把打撈的貨放給烏翎處理已經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況且，這走私的貨裏麵很多都是朝堂裏的大人物，動他們的蛋糕，沒人能承受的了他們的怒火。

  瓦蓮聽了烏翎的話陷入沉思，而一旁的伊米雅走到瓦蓮身邊，輕輕幫她揉肩，同時笑語盈盈地看著烏翎。

  “我也料到了，而且我也隻對打撈的貨比較關心，那個裏麵才有真東西！”瓦蓮用一對美眸打量著烏翎。

  “我可以吃下這批貨，但是這對我有什麽好處嗎？”瓦蓮問道。

  好處？烏翎想了想，旋即說道：“自然有！如果第一次合作愉快，我們就能進行後續的合作，同時還能贏得海軍的友誼，我想在這個上麵你們是很有賺頭的。”

  “海軍的友誼嗎？說實話，我並不看好清庭的海軍，即使是號稱在全世界能夠排名前十的北洋水師，他們也隻是空有一個這樣的名頭，搞不好可能連旭日帝國都解決不了。”瓦蓮不無擔心。

  瓦蓮的話一下子切中了要害，但誰叫人家說的是事實呢？

  烏翎隻能略帶勉強地笑了笑：“即使這樣，有海軍幫忙，你們從歐陸或者其他大陸走私過來的貨船，隻要能夠被我們的海軍碰上，多多少少也是能再拿回來的，而若是落入地方緝私衙門手裏，人家也不需要什麽手段，推脫兩三天，到時候你即便把貨拿回來，怕是都已經少了一大半了吧？”

  瓦蓮點點頭，這清庭的官員有時候真的是比那在海上縱橫的海盜還要猖獗，光明正大地扣你的船，還睜著眼說瞎話，愣是讓你有苦說不出。若是有洋人背景還好，沒有靠山，基本上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了。

  “可以！但是收購的價錢我隻能給歐陸貨的三分之二。”瓦蓮這個時候又默默把玩桌麵上的左輪，看在烏翎眼中，大有不同意就要拔槍的態勢。

  然而烏翎還是要再掙紮一下：“太低了！我會盡量確保貨物的完整和品質，你應該能明白那些貨物具有的價值！”

  瓦蓮撇了撇嘴：“說這麽多你是想從裏麵倒騰好處吧？別到時候裏麵真正值錢的玩意都被你這麽一經手，就全給撈走了，留給我們的連肉湯都不算吧？不過，看在胸針的麵子上，我答應你了！”

  烏翎老臉一紅，剛要辯駁，誰知道瓦蓮就這麽答應了，反而讓烏翎嘴巴一開一闔，卻不知道說些什麽。

  愣了半天，烏翎隻能說：“那祝我們合作愉快！”

  然後就談了一下雙方交接貨物的方式和地點，這些就比較簡單了。

  終於敲定一切後，烏翎鬆了口氣。

  而這個時候，瓦蓮突然從旁邊的抽屜裏麵拿出一條鑲嵌著玉片的綢帶。

  烏翎乍看之下還有些眼熟，猛然間想起，這不是那個賣給自己生肖銅錢的攤主想要和自己私下交易的腰帶嗎？

  烏翎此刻隻以為是瓦蓮事後去找攤主報複，臉上沒有表情變化，內心卻是大大的不滿。

  瓦蓮冷哼一聲：“你以為我是那麽小心眼的人？隻是給了他一個教訓，讓他明白一下規矩，而這條腰帶卻是我自己花錢從他那裏買來的。

  不得不承認，你的眼光極好，居然是一件法器，而之前你買的那兩樣，看著也不像凡品，這可不像是碰運氣啊！要是都遇上你這種人，我的商行豈不是要倒閉？所以我想知道你為什麽能那麽精準的找到這些東西？如果答案讓我滿意了，這條腰帶就送給你當作回答這個問題的報酬！”

  烏翎驚歎於瓦蓮的敏銳觀察力，同時也為自己之前的粗疏大意而暗自懊悔，但是今天自己如果不能把事情交代清楚，難保瓦蓮無視彼得而對自己下毒手。

  烏翎定了定神，正色道：“瓦蓮小姐的觀察力讓我自愧不如！我能夠如此精確的從雜物之間找到法器得益於我的天賦能力！”說完，烏翎極為難得地在瓦蓮麵前挺直了身子，自己的這番話半真不假，這項特殊技能是與自己的靈魂捆綁在一起的，自己“活”過來的時候就擁有的能力，當然要算是天賦了。

  這個世界確實有著一些存在百年甚至千年的家族或是名門，他們的後代從自己先祖身上獲得某種血脈中傳承的能力，那些能夠同時擁有兩種甚至全部職業的人也屬於這樣的例子，這番解釋完全說得通。

  瓦蓮眯著眼睛看著烏翎，刀子一般的目光好像要把烏翎上上下下扒個幹淨。

  烏翎隻好坐直身子，一動也不動。

  “這條腰帶你拿去吧！”瓦蓮把腰帶隨手丟給烏翎，烏翎小心翼翼地接住，將它收入幾何原晶裏。

  “這枚胸針留下，這是我們的東西，隻是被那個老家夥拿去了，現在物歸原主了。”瓦蓮毫不客氣地把胸針攥在手中，一副你敢搶試試地模樣。

  “放心好了！商行外麵的護衛都認識你了，下一次來就不用再買銘牌，直接來找我們就好了。”伊米雅笑著對烏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