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

  遙遠的星際，大大小小十幾顆廢星千瘡百孔，在這裏每天都要進行人類與外星生物種的交鋒。在這裏，無論是來自哪個星球哪個國家的人都是戰友。

  Z-211部隊，禹書白作為這個部隊的王牌機甲駕駛員，再次接到上級命令。這次的任務是清剿來自費澤倫星的艦隊。

  三年，足夠一個青年長成鐵血軍人，真正的軍人。

  禹書白戴上潔白的手套，檢查自己的機甲配置。當初嶄新雪白的天使已經不複存在，多處的磨損和劃痕讓它黯淡無光，更甚者，有些大型損傷因為不能及時找到原配型材料，而不得不用其他材料代替，弄得天使像打了補丁一樣。

  然而這些損傷，都是禹書白一場又一場戰鬥的證明。

  禹書白確認機甲天使沒有問題，把手放在操作界麵，低聲道：

  “小白，又要一起並肩作戰了。”

  距離指揮官規定的出發時間還剩十五分鍾，禹書白在駕駛艙裏閉目養神，調整狀態。

  禹書白的光腦接到戰友的通訊。

  “小白白，來和李哥聊個天唄。”

  “......小白白？”

  “沒辦法，你機甲叫小白嘛。我就隻能稱呼你小白白了。”

  禹書白：“......”

  李哥道：“昨天我去戰地通訊了。”

  “哦。”禹書白回答，戰地通訊是軍方特批的，每一個月能有一次和家裏人聯係的機會，禹書白都用來和父母聯係了。

  “我媽告訴我，我那未婚妻跟人跑了。”

  禹書白驚訝，李哥和他未婚妻不是半年之後等李哥退役就要結婚嗎？

  李哥扯出一個笑：“她說她不等了。”

  禹書白不知該作何回應，他幹巴巴回答：“沒事，李哥，你能找到更好的。”

  李哥把手覆在眼睛上，道：“你呢？三年前剛認識你你就是一副失戀的樣子，直到現在也沒看見你有戀人。雖然說軍營裏女兵少了點吧，但是你的條件找個女朋友還不簡單？”

  禹書白答道：“現在還不考慮這些。”

  “你還喜歡你的初戀嗎？”

  禹書白被問個措手不及，他反問：“那你還喜歡你未婚妻嗎？”

  “大概是的。”李哥又扯出一個笑，像自嘲一樣悲哀。

  禹書白避開話題：“快要出發了，你好好調整一下心情，等下別被影響。”

  李哥嗯一聲，切斷通訊。

  李哥可能隻是一肚子酸水，想找人倒一倒。可禹書白卻被牽扯起了細細的密密麻麻的情緒。

  禹書白手觸小白的操作按鍵，喜歡是什麽？初戀又是什麽？

  從頭到尾，他所能擁有的，隻有機甲小白。

  是在樹下等待青澀果實的成熟，但是發現永遠都夠不到的可怖空白。

  多麽希冀果實的掉落，然而它最終還是，彌留在高高的樹枝上。

  即使再喜歡，也不過是禹書白一個人的事。和長空，半點關係都沒有。

  禹書白拍拍自己的臉，振作啊。掂起天使的機甲匙，禹書白落下一個吻。

  小白，我盡我最大的努力不讓你受傷。

  因為我隻有你了。

  “Z-211部隊，出發！”

  Z-211部隊在預計時間之前就遇到了敵軍，想來是飛行艦隊改了路線，禹書白他們這邊也算是歪打正著。

  “001至030正麵衝上，060至150從左包圍，151至200從右包圍。剩下的圓弧形散開壓上。”

  “明白。”

  禹書白前方機甲散射出大片子彈，轟鳴過後，卻不見天使身影。

  “後麵！！”

  但是提醒得太晚了，天使右劍一劍切中機甲控製中樞，幹淨漂亮，機甲在太空中爆炸，炸出一朵盛開的煙花。

  傷到禹書白了嗎？不，不會，天使已經像瞬移一樣到了另一部機甲上，重複之前的動作，幹淨利落。

  “幹得漂亮，001。但小心，敵方要集火你，你稍微放慢前進速度，002至010跟上。”指揮官思考片刻：“敵方的高火力機甲和星艦過來了。遠程機甲全體準備。”

  “三，二，一，開火！”

  “好的，全體前進！”

  此時其他部隊的支援也從其他方位而來，看來地區總指揮是打算一鍋端了。

  禹書白的機甲神出鬼沒，毫無規律可言。一劍劈開攻擊李哥的敵人。

  “專心，李哥。”禹書白再次揮劍斬向敵方機甲。這次的敵人比較厚實，禹書白沒能一擊必殺。

  “謝謝啊，小白白。”

  其實能被禹書白一擊必殺是比較幸運的，李哥看著之前攻擊他的機甲光滑的斷麵這麽想。

  遇到重型機甲，禹書白會采取淩遲手段，那才是最狠的。

  李哥手放操作台上，繼續投入戰鬥，餘光不經意一掃，發現禹書白那帶著純粹殺意和血腥氣的眼神......

  李哥居然打了個顫。

  戰鬥結束。

  禹書白閉上眼睛，他和天使的契合度越來越高，在進攻時帶上極致的速度，會有出人意料的殺傷力。

  禹書白帶著天使懸浮在太空中，感覺有什麽地方不一樣了。宇宙靜謐，星辰閃爍，他似乎能看到物體的運行軌跡，以往的，現在的，甚至是將來的軌跡。

  不是直覺，不是算出，而是，看到。

  他意動，想讓機甲前進，手指立刻下意識完成操作，機甲靈活得像是自己的身體一樣。

  這是......

  他突然想起了，長空關於“帝級空戰員到底是怎樣的”的回答。

  “帝級空戰員，其實誰也說不清楚，不過，當你到達那個水平的時候，你自然就知道了。但是一個玄奧的境界，在那時，機甲就像是自身的一部分一樣。”

  現在，禹書白肯定，自己進入了那個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