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害怕而不得不選擇屈服，這種憋屈感自他當過皇上便不再有過。

  不得已的屈服讓夜帝心中怒火中燒，無處發泄的他，冷著臉，沉著聲音微怒道，“你這意思是，朕已經老糊塗的連人都分不清了嗎？”

  “妾身，妾身不敢。”夜後不明白夜帝這突然的怒火又是從何而來。從方才到現在，她有說錯什麽了嗎？

  夜帝又道，“這兩人容貌一天一地，朕能分不清？”

  這話一出，魏書雅整張臉都綠了，皇上這麽說誰都知道，這天是誰，這地又是誰了。可是，爹明明也說過，皇上對夜王爺一直心有芥蒂所以對整個夜王府的人也都是不喜歡的，為什麽這會卻偏向夜思天了？

  “進寶，帶魏小姐下去，找幾個老練一點的嬤嬤，務必讓她說實話。”夜帝說。

  “皇後姑姑，皇後姑姑，我沒有說謊，我說的都是實話！”魏書雅慌了，忙向夜後求助。

  夜後心裏也慌了，宮裏那些問話的嬤嬤哪個手裏沒有幾條人命，若是書雅去了，隻怕整個人都要廢了。

  “皇上，如果書雅現在說的就是實話，那些嬤嬤又怎麽可能再問出其他的呢。”夜後苦心道。

  “等嬤嬤們那些刑具都用完了，她還是這般的說法也就能證明她沒有說謊了。到那個時候，要受到懲罰的也就是夜小郡主了。”夜帝不改心意道。

  刑具都用完了？

  那書雅豈不是連命都沒了？

  夜後急道：“皇上，書雅這孩子自小嬌身慣養的，別說是所有的刑具都用完，隻怕用了第一道刑具就承受不住了，到時候即便是改了說法，也是屈打成招了。”

  夜帝看著夜後，質疑道，“你這意思是，朕隻會讓人屈打成招？”

  夜後微愕然，緊接著忙搖頭，“妾身不敢。”

  夜帝已經沒有耐心再與夜後繼續糾纏下去，直接道：“進寶，還不將魏小姐帶下去。”

  進寶得令後，對著身邊的兩個小內侍使了個眼神。

  兩個小內侍向魏書雅走過去，魏書雅緊緊的抓住夜後的手臂：“皇後姑姑，皇後姑姑，救我，快救救我。我不要去，我不要受刑。”

  隻是任憑魏書雅再怎麽哀求，夜後也沒有再說一句話。因為她心裏也擔心，會被魏書雅連累，皇上顯然對她已經很不滿了。

  眼看著那兩個小內侍就要碰到自己，魏書雅‘撲通’一聲的跪在夜帝的麵前：“皇上饒命，皇上饒命！是臣女做的，是臣女往她們的腳下扔了彈珠，是臣女說了謊話。可是臣女沒有想過要傷到卓夫人，更沒想傷害她腹中的孩子，臣女隻是想給夜思天一個教訓。卓夫人與她一起走著，不小心踩到了那彈珠上。”

  說著眼淚再也止不住的流了下來，此時的她心裏害怕極了，她怕真的被關到那種地方去。她更害怕用刑，她害怕會被打死。

  兩個小內侍聽到魏書雅已經招了，抬頭看向夜帝，這招都招了，還需要拉走嗎？

  此時，成貴妃宮裏的嬤嬤走了過來，給夜帝夜後行完禮後看向卓亦青等人的方向道，“卓公子，奴婢奉成貴妃之命，特來回稟，卓夫人身子無礙，肚子裏的孩子也一切平安。隻是因為過度驚訝而心緒有些不寧，現下正在休息，待醒了便也能回府了。”

  聽了嬤嬤的話，卓亦青心裏拎著石頭才算是放了下來。看了眼旁邊的夜思天，見她與自己一般鬆了口氣。

  夜後聽到這般的話，連忙趁機為魏書雅求情道，“皇上，卓夫人既然沒大礙便就是萬幸了。書雅她本意也沒想要傷卓夫人，如今卓夫人無恙，對書雅也從輕發落吧，現如今不過大年初二，大家結大歡喜才好。”

  夜帝聽她這麽說，問：“那你覺得，怎麽從輕發落？”

  魏書雅期待的看向夜後。

  夜後說，“不如罰她回府禁足一月可好？這孩子最喜熱鬧，若是關她一個月，對她來說也算是很大的折磨了。”

  夜後的話剛落，便聽到夜思天的一聲冷哼。

  夜後皺眉：“夜思天！你怎麽可如此無禮？！”

  卓亦青看了夜思天，示意她，有他在，稍安勿燥，“皇後娘娘，家母沒事，那是家母自己的福分跟魏小姐又有何關係？不管家母是不是平安無事，她總是傷到了家母，若是家母與腹中的孩子出了什麽事，隻怕她這條命都不夠賠的。”

  夜後略不悅：“可如今卓夫人不是安好嗎？卓公子，如今你母親懷著身孕，你就別對書雅這般緊抓不放，也當是為你母親腹中的孩子積福，小懲大誡就可了。”

  一邊的夜思天雖知道卓亦青能為蔣姨討回公道，可是聽皇後這麽說話，心裏總是不服的卻又不想隨意開口讓夜後以此而懲罰自己。

  夜思天看著夜後，冷冷的輕笑了一聲。

  夜思天的聲音微輕，夜後卻聽的清清楚楚的，她微怒的看著夜思天，“你笑什麽？”

  夜思天恭敬搖頭，“臣女沒笑。”

  “本宮明明聽到你笑了，你還裝什麽？”夜後追問：“你到底在笑什麽？”

  “臣女真沒笑。”夜思天又道。

  夜後見她一直否認，心裏的怒意更甚，“本宮分明聽到你笑了，你這話的意思是本宮的耳朵壞了嗎？本宮在問你，到底在笑什麽，若是再不說，就別怪本宮不客氣了。”

  “臣女若是說了，隻怕皇後娘娘會更生氣。臣女還是說了，皇後娘娘直接對臣女不客氣吧。”夜思天這話說的認真。

  夜後聽她這般說，氣的臉色微變，“你即不說，那就不要怪……”

  “你到底在笑什麽？說，朕恕你無罪。”一邊的夜帝突然出話說。

  這可是你讓我說的，夜思天麵露淺笑，露在外麵的雙眼看向夜後，“臣女隻是覺得皇後有些好笑罷了。”

  “大膽！”夜後聲音微尖銳的提高。

  夜思天卻是半點也不在意，她就不相信皇上說下的話，還能不作數，“皇後乃是一國之母，是後宮之主。臣女一直覺得，皇後應該縱觀全局，冷麵無私，懲賞公平，方才將後宮治理安寧。而皇後娘娘倒與臣女想象中的不一樣，竟是這般的偏私，想來應該是臣女誤會了。”

  夜思天的話落，周圍訝異的倒吸聲傳來。

  這夜思天是真的不要命了嗎？居然這般數落皇後娘娘的不是？

  卓亦青擔心而又不讚同的看向夜思天，對著她輕輕搖了遙頭。

  夜後被夜思天的這番話氣的連呼吸都有些急促起來，她瞪視著夜思天，再也顧不上什麽尊儀，“來人！將夜思帶下去，重罰五十大板！”

  夜後身邊的人得令便向夜思天走去，還未走到夜思天的麵前，便被夜後身邊的夜帝喚住，“都退下。”

  夜後不可思義的看向夜帝，“皇上，她，她這般對著妾身大放厥詞，饒不得啊！”

  夜帝冷冷的瞪了眼夜後，“怎麽，你是讓朕說話不算話嗎？”

  “妾身，妾身……”夜後咽不下胸口的那口氣，可是皇上都已經這般說了，她卻是什麽也不能做了。

  夜帝看了眼夜思天，然後轉而看向一邊的卓亦青，“你想如何處治。”

  卓亦青回答：“臣是男子，不打女子。可是這魏小姐置臣的母親於那般危險之境，若是不打，臣心憤難安。現如今為大年初二，不可見短血，那就求皇上，賞她二十大板吧。”

  二十大板，雖然沒到皮開肉綻的境地，但是卻也是兩三個月不能下地了。

  魏書雅乞求的看著夜後，“皇後姑姑，我……”

  看到夜後的表情，後麵的話她也不敢再說了。

  “進寶，依卓亦青所言。”說完便直接甩袖轉身離開。

  “是！”進寶接命。

  夜後留在原地，雙眼死死的盯著蒙著麵紗的夜思天。

  她居然敢這般無禮的對她說話，今日若是這件事就這麽算了，她這個皇後的顏麵該往哪裏放！

  夜後便等著皇上離開，便可要處治夜思天。

  夜帝走了幾步，不見夜後跟上，回頭喚了句，“皇後。”

  被喚住的夜後這才不得不轉身跟上夜帝，夜帝等到夜後走到身後，才再次提步離開，“夜王府的人，你不許再碰了。”

  夜後腳步微頓，驚訝的看著夜帝。

  夜帝也跟著一同停了下來，“怎麽？對朕說的話有異議？”

  夜後自然不敢的搖頭，“妾身不敢。”

  “不敢就好，那些小動作也不準，若是被朕發現了，也別怪我跟你不客氣。”夜帝說完繼續抬腳往前走，“你這個皇後也是越做越不會做了。”

  夜後聞言，心中一驚，恐怕方才夜思天的話已經入了皇上的心。

  進寶對著兩個內侍遞了個眼神，示意兩人上前抓住魏書雅去挨板子。

  夜思天對進寶道，“進寶公公，耽誤點時間，我想跟魏小姐說句話。”

  進寶跟著夜帝十幾年，他這次對夜王府的為護他是看在眼裏的，心裏猜著隻怕以後這夜王府的地位要變了，現下夜思天的請求也不是什麽難事，他自是不會拒絕，“自是可以的，夜小郡主說吧。”

  夜思天走到魏書雅的麵前。

  魏書雅警惕的看著她，“你想幹什麽？”

  夜思天雙眼與魏書雅相視：“方才我說你自作多情，你還不值得我費心對付。現在我便告訴你，我準備費些心思對付你了。”

  魏書雅看著夜思天的眼睛越瞪越大，眼裏除了驚訝還有畏怯。

  夜思天說完便轉身回到卓亦青的身邊，對著一邊的進寶道，“進寶公公，不耽誤你了。”

  進寶聽了，一揚頭，兩個內侍便上前抓住了魏書雅。

  魏書雅又是掙紮又是大叫的，就是不肯乖乖的聽話。

  魏書雅的力氣自是比不起兩個內侍的，隻是她一直尖叫著，很是吵鬧。

  進寶低吼一聲，“你們不會堵住她的嘴嗎？不心吵到了皇上！”

  兩人聞言，忙從衣袖裏掏出一塊布來，塞到了魏書雅的嘴裏，立即安靜了下來。

  進寶對著卓亦青幾人行了禮跟著離開了。

  而身邊的幾個女眷也繼續向宮門而去，見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夜思天才看向一邊的卓亦青等人，“皇上好像有些奇怪。”

  夜洛寒心裏明白，皇上的變化隻怕與今日爹跟他單獨相處的那段時間有關。隻不過具體是因為什麽，爹不說他也不便過問了。隻要這樣的變化對他們夜王府來說是好事就行了。

  “你這膽子也是真的大，居然敢這麽說皇後。”卓亦青說著臉上仍是一臉的擔心。

  夜思天笑笑，“其實本來我也沒想說，隻是想著一口咬定我沒笑就行了，不過是想讓皇後拿我無可奈何而生個悶氣而已。沒想到後來皇上說了那樣的話，我便就安心的說出來了。”

  卓亦青聽了她的話，無奈的搖頭，“你啊，以後可不要再這樣了。”

  “恩，放心吧。對了，卓大哥，你要不要去成貴妃的行宮裏看下蔣姨啊？我跟大哥，二哥他們就先出宮去了，你們有什麽消息再讓人傳給我們。”午膳已經吃過了，他們也不能就這麽一直留著。

  卓亦青點頭，“恩，我是要看看去。那你們先回去吧，一路小心。”

  “恩，去吧。”

  目送卓亦青離開後，夜洛寒道，“我們走吧。”

  夜思天走到夜洛寒的身邊，“大哥，皇上怎麽好像突然偏幫起我了？上次明明還不是這樣的呢，你知道是為什麽嗎？”

  “不知道”夜洛寒看了她一眼，“你管為什麽呢，總不是什麽壞事。”

  “這倒也是。”

  一行人剛走到宮門口，便聽到韓靖琪道，“怎麽又是他？”

  是誰讓大哥這麽討厭？夜思天順著韓靖琪的眼神看去，看到了宮門外徘徊著的成蘭亭。

  而對方恰好也正看到她，停下腳步，衝著她興奮的揮著手。

  “他怎麽這麽陰魂不散？”夜洛寒略不滿的說。

  夜思天自然明白，兩位哥哥完全是因為，自己因為成蘭亭而受了傷，所以才會對他生了討厭的心，“其實他也沒有那麽討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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