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4.疑竇消起
作者:貳蛋      更新:2020-03-07 06:05      字數:2914
  魔頭解立三,趙洞庭自然沒有真正將其納入武鼎堂。隻是對趙昺說:“就讓他留在你身邊,你身旁有著這樣的高手保護,朕也放心些。”

  當然,這中間主要原因自然還是因為解立三惡名昭彰,納入到武鼎堂中實在不便。

  熊野雖然也是惡人,但他好歹在江湖上沒什麽名聲,進武鼎堂,也不至於對武鼎堂名聲有什麽影響。

  可要是解立三入武鼎堂,隻怕以後江湖上就會有傳言說武鼎堂是藏汙納垢之地了。

  現在的武鼎堂,可不是再是當初那樣隻計較實力,而不計較品行了。

  這是趙洞庭要用以鎮江湖的同時,也要將其作為江湖榜樣的武力機構。

  塤聲縹緲,金鐵錚錚。

  樂聲起時,紅袖班子裏有人從後台登台而上。旗幟招展,有人披甲。

  旁邊伺候著的大太監李公公輕聲對趙洞庭幾人說道:“太後、皇上,這是紅袖班最新編的天將鎮城頭。”

  “哦?”

  趙洞庭些微詫異道:“新編的,說的誰的故事?”

  李公公卻是稍微賣了個關子,“皇上看看便知。”

  而後便不再說話。

  趙洞庭也不多問,舉起酒杯道:“來,咱們共飲。”卻也不忘笑著對趙昺側妃說道:“你有身孕,便以茶代酒吧!”

  名為欒詩雙的美貌側妃盈盈而起,對著趙洞庭施禮,“臣妾多謝皇上。”

  趙洞庭擺擺手道:“無需如此,說了此宴無君臣。”

  欒詩雙卻是向著趙昺投去詢問目光。

  這倒是讓得趙洞庭些微疑惑。

  看她神情,卻好似對自己這弟弟頗為懼怕似的。

  可以趙昺的品行秉性,怎會讓得他同床共枕的女子如此害怕?

  經曆過前世那樣被兄弟、女友背叛的事,趙洞庭心裏終究還是有根刺的。此時,對趙昺難免又起幾分心思。

  人便是這樣,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連趙洞庭也不能例外。

  趙昺感受到欒詩雙目光,微笑著點頭道:“皇兄不拘俗禮,你隨意些就好。”

  欒詩雙輕輕點頭,這才坐下。

  楊淑妃對知書達理的她顯然頗為中意,笑吟吟道:“昺兒,詩雙是個好女子,你以後可要好好待她。”

  趙昺恭敬看向楊淑妃,“孩兒謹記。”

  眾人舉杯。

  而台上,戲也已經開始。

  這個年代,戲曲才剛剛從民間傳入宮廷、豪門。沒有太大排麵,但勝在真實。

  雖然這類藝術形式總是難免誇張,但這些戲班子,也隻是純粹在故事中將其進行升華。

  穿著甲胄的“士卒”不過十餘人,各自舉著旗幟,整齊站在台上。

  趙洞庭這時才仔細看,發現這些旗幟上盡是繡著動物,而這些士卒手臂上,也都綁著白綢。

  他笑著偏頭問劉公公,“公公,這莫非是嶽將軍重慶城外擋白馬?”

  劉公公揖禮道:“皇上慧眼獨具。現在嶽將軍可是名揚天下了,他擋白馬軍之事,現在在民間廣為傳唱呢!”

  趙洞庭輕輕點頭,將目光又看向台上。

  現在民間尚且不知蜀中白馬已經暗中造反,編出這樣戲曲,大概是單純因為佩服嶽鵬的膽色吧?

  他還是有些自豪的。

  當初在那樣不成氣候的侍衛親軍中挑選出嶽鵬這樣的人才,說句有王婆賣瓜之嫌的話,自己還真是慧眼獨具。

  自從在廣南西路廣招民間義軍、廂軍以後,軍中勇將不少,如在梧州之戰陣亡的吳大牛、何洞阿、戚天狼、燕明領、劉勇,以及後來決戰陣亡的葛修鴻、葛立春兄弟以及盧煜等人,那個個都是渾身膽色之輩,其中不乏年輕精銳。但是,光以膽氣而論,能和逢戰必身先士卒的嶽鵬相比的,還真不多。

  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

  說嶽鵬現在是大宋飛將,這或許都不為過。

  金鐵樂聲漸漸激蕩。

  楊淑妃等人當初未親臨重慶城頭,現在,俱是緊緊盯著台上。

  台後右側又出來數人。

  有銀甲銀槍將,有青衣劍仙,還有數名親衛。

  而左側,也出來一人。

  這人羽扇綸巾,但形象卻不樂觀,臉上還被刻意點綴上兩顆大黑痣,顯得十分猥瑣。

  趙洞庭忍不住發笑。

  想來秦寒要是看到自己在民間被醜化成這樣,以他高傲性子,怕得會被氣得吐血吧?

  戲曲,再現當初嶽鵬擋白馬之景。用浮誇手法,更是將嶽鵬襯托得如同天人,威勢還要遠遠蓋過旁邊扮演君天放那人。

  “賞!”

  趙洞庭看完,待得台上眾戲子行禮時,大手一揮。

  他是真開心。

  雖然紅袖班編出這樣的戲曲,定然有可以逢迎的因素在裏頭,但也能說明,此時民心對大宋禁軍是崇拜的。

  這無疑是好現象。

  想來以後,這大宋境內投軍入伍者將會源源不絕。不再是以前那種千家萬戶盡挑燈,隻讀詩書不練槍的文弱景象。

  民間也就要少許多娘娘氣。

  想想以前豪門大閥中孌童盛行,趙洞庭就覺得作嘔。

  這曲完畢。

  戲子們再登台時,演的又是向東陽的故事。這數年,向東陽著力推行分田、布恩兩製,在民間的聲望,無人能出其右。

  有太多百姓都將他奉做衣食父母。

  這曲戲,演的是個貧困小家庭在瀕臨絕境之時,恰逢向東陽到民間巡檢分田製度施行情況,得到向東陽幫助,逐漸走出困境的事情。遠不如天將鎮城頭那場戲來得聲勢浩蕩,但是卻如潤物細無聲,更浸人心脾。

  趙洞庭一賞再賞。

  這戲完畢,晚宴便也差不多接近尾聲。

  沒什麽太多家常話可嘮,畢竟是帝王之家,穎兒父母、張玨他們尋常時候也很少能和楊淑妃見麵。

  但氣氛卻很是溫馨。

  這點,從楊淑妃臉上從未消失過的笑容便看得出來。

  她是將趙昺真正當做親生兒子看待的。畢竟俞修容死後,趙昺就是由她帶大。

  席間,她頗有感慨地說:“要是昺兒你和昰兒能天天陪在為娘身邊,為娘便真正是這天下最幸福的人了。”

  這話,卻是讓得城府金極深的趙昺都微微色變。

  要是他天天都在皇宮之內陪著楊淑妃,那以後哪裏還有他出頭之日?

  他甚至懷疑,這是不是楊淑妃在故意試探自己。

  而心中頗有疑慮的趙洞庭,卻也是敏銳捕捉到趙昺這刹那間的變色。

  解立三之事的芥蒂雖然散去,但他對趙昺,卻還是沒法完全放心。

  這或許是種冥冥中的直覺,也讓得趙洞庭心中苦笑。大概隻要開始懷疑某個人,便很難再重複之前信任吧?

  趙昺這兩年,在邕州實在是太過平靜了。天衣無縫,以至於讓趙洞庭反而覺得有些不對勁。

  借著楊淑妃的他,他索性問道:“王弟,你願不願意回到宮中來陪著娘親?”

  這當然是試探。

  趙昺眼神看向趙洞庭,閃過猶豫之色,而後道:“皇兄恕罪,太後恕罪。臣弟雖然也想在宮中陪著太後,但卻也放不下封地中的百姓。”說著看向楊淑妃,“太後若是想要孩兒陪著,不如隨孩兒往封地小住些時日?”

  楊淑妃瞧瞧欒詩雙隆起的肚子,還真有點兒意動。

  穎兒、張茹兩人的肚子始終不見有什麽動靜,她卻想過過抱孫兒、孫女的癮。

  趙洞庭及時出聲,道:“長沙離邕州路途遙遠,娘親還是不要受這樣的舟車勞頓之苦了罷!”

  他開口,楊淑妃的些許意動自然也是沒了。

  她更在意趙洞庭的。

  趙昺眼眸微垂,不再說話。

  “來,來,喝酒。”

  趙洞庭又舉起杯,道:“以後王弟有時間便帶著妻兒常常來宮中陪陪娘親便是。”

  “臣弟領命。”

  趙昺輕輕點頭。

  而這時,舞台上,也有翩翩舞娘登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