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康站起身來，又對歐陽鋒行了一禮：“師父。”

  丘處機不滿意地哼了一聲，歐陽鋒怪眼一瞪：“小道士你哼什麽？老毒物給你徒弟當幹師父，委屈你麽？你全真教除了王重陽老頑童，有一個有出息的麽？”

  幹師父……畢晶哭笑不得，老毒物都會說冷笑話了？

  歐陽鋒哼了一聲：“本來這小娃兒曾經害死我兒子，老毒物是不會收他的，可你這麽一來，老毒物還非得認這個徒弟不可！”

  歐陽克忙道：“我這不沒事麽？那些事兒咱就不提了好吧？”

  楊康笑著對歐陽克拱拱手：“多謝歐陽兄。”

  穆念慈見這倆人說話，神情頓時有點不自在。歐陽克一翻白眼：“弟妹你別老這麽看我好不好？我這輩子可沒拿你怎麽樣……”

  穆念慈不說話了。

  畢晶見屋裏氣氛有些尷尬，急忙打圓場：“雖然老克挺不是東西的，但他說的不錯，以前的事兒咱都不提了好吧？”

  歐陽克瞪他一眼：“什麽叫不是東西啊？有事說事兒，別罵街——你扯開話題就扯開話題，幹嘛非得扯到我身上來？”

  “誰讓你剛才最後一個說話來著？不扯你扯蛋啊！”畢晶翻翻白眼，看看楊康，又看看楊過，忽然嘿嘿一笑道，“我說你們倆，一個管老毒物叫師父，一個管老毒物叫義父，你們倆怎麽論啊？”

  眾人愕然，隨即嗬嗬笑起來，紛紛叫道：“各論各的，各論各的……”

  楊康一擺手，看著楊過：“我是真沒想到，一覺醒來，居然白得這麽大一兒子。唉，都是我不好，沒一天照顧過你，而且……”轉向穆念慈，道：“辛苦你了，這麽多年……”

  穆念慈眼圈一紅，搖頭不語。

  楊康皺皺眉，看著楊過：“說實話，有你這麽大兒子，我是真不適應——要不，咱以後當朋友處？”

  楊過“啊”一聲，急道：“那怎麽成？那不成的！”

  穆念慈“噗嗤”一聲笑出來，隨即急得直跺腳：“你……哪兒有你這麽說話的？”

  “你笑了就好。”楊康望著穆念慈，深情款款道：“以後要多笑，我保證，以後每天都讓你開開心心的……”

  穆念慈臉微微一紅，微笑從她略顯苦相的臉上一層一層蕩漾開去，從心底透著那麽一股喜氣。

  “嘔……”畢晶當場做嘔吐狀，“你一大老爺們兒，別整天整這個神情傑克蘇的好不好，得虧沒吃飯，要不還不吐一地？”

  楊康把目光從穆念慈身上挪開，轉身看著畢晶，神情頗有幾分怪異。

  “你幹嘛？”畢晶大怒，“幹嘛這麽看著我，不就說你兩句嗎你就敢瞪我？你那股本還是老子借給你的呢！”

  穆念慈慌忙道：“不是，阿康不是這個意思……”

  畢晶那眼睛斜斜她，揶揄道：“這就護著了？你還真是……剛剛一進門就著急忙慌的，就是怕他還不起，替他著急呢吧？”

  穆念慈臉一紅，不說話了。

  楊康對著畢晶左看看又看看，半晌歎了口氣道：“我起先還不相信，這世間真有這種一心想幫朋友，卻絲毫不計較個人私利，甚至連別人的稱讚和態度都不計較的人。可是，現在我信了！”

  畢晶眨巴眨巴眼：“你這……是在誇我呢是吧？”

  楊康笑笑：“剛才，我把幫過我的人挨個謝了一遍，獨獨沒對你，什麽也沒說，什麽也沒做。可是你，卻沒有絲毫慍色，絲毫也不在意——胖子，有你的！”

  “切！你以為自己是諸葛亮，我是老黃忠？”畢晶不屑一顧，“就你那點水兒，跟你說，這激將法跟我這兒完全不起作用好嗎？”

  說著四下掃了一圈，撇撇嘴道：“你以為我真不在乎？還不是被這一家人練出來的？一群沒良心的，有一個算一個，有一個跟我說過個謝字的沒有？”

  楊康笑起來，緊跟著神色嚴肅起來，對著畢晶一揖到地：“如果方便，還煩請您和弟妹，去把我父母還有郭伯伯接過來……拜托了！”

  “你父母？你媽好說，你爹……”畢晶又眨眨眼，“是說楊鐵心，還是完顏洪烈——他可也被你郭大哥宰了？”

  母老虎忍無可忍：“閉嘴吧你！”

  畢晶嘿嘿幹笑兩聲道：“救人沒問題，要不是你拖累，早就行動了好嗎？現在的問題是……”

  說著轉向穆念慈：“你們現在是破鏡重圓了，也該搬回來住了吧？回頭給你們找一套房子，你們看是祖孫三代一起住呢，還是你們兩夫妻住一起？”

  穆念慈“啊”了一聲，霞飛雙鬢。畢晶不以為然道：“這時候了，害什麽羞啊你？”

  不等穆念慈說話，楊康忽然道：“不，念慈先找套房子搬回來，我，還是暫時住在這兒吧——胖子你不會趕我走吧？”

  穆念慈剛剛還害羞呢，一聽這話，頓時愕然，咬著下嘴唇，不可置信地看著楊康：“你……你……”

  楊康急忙擺手：“我不是那個意思……”“念慈，我欠你太多，今日你答應了我求婚，咱們擇一個良辰吉日，我要明媒正娶，給你一個隆重盛大的婚禮！”

  穆念慈又“啊”了一聲，但跟剛才不一樣，這一聲，充滿了驚喜，眼睛亮得閃耀著一樣的光芒。

  “媽的，又給人撒狗糧。”畢晶痛心疾首，對楊康隻撇嘴：“盛大婚禮？你有錢嗎？別忘了你的全部身家可都給了穆姐了，到時候還不是你出人，穆姐出錢？”

  楊康“呃”了一聲，撓撓頭，張口結舌。

  經過這麽長時間，穆念慈終於適應了這死胖子的嘴，和一家人說話風格，鼓起勇氣一抬頭道：“我出就我出，怎麽了？難道我的錢不是他的錢了麽？”

  一家人一起怪叫：“哦——”

  穆念慈終究麵嫩，跺腳道：“你們……”

  畢晶哈哈大笑，隨即又促狹地對楊康道：“也別那麽麻煩了，幹脆，小楊和表妹的婚禮也放在同一天，你們父子兩對夫妻同日成婚，簡直開天地之新生麵，可謂空前絕後，千古佳話……”

  前兩句還讓大夥兒眼前一亮，後兩句卻簡直沒法聽，這死胖子，就不能好好說話，非得句句都這麽損？

  隻有小龍女認真地點點頭：“這主意不錯，表哥心思就是快！”

  眾人先是麵麵相覷，繼而無不失笑，這姑娘，也太天真純潔了點吧？

  穆念慈看著這位未來兒媳，又是喜歡，又是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