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敢能想到殷姐派出去，”母老虎同情地看了大嗓門一眼，小嘴一翹，附在畢晶耳邊小聲道，“你可真夠壞的！”

  畢晶耳朵根感受著濕潤潤的氣息，耳朵和心裏一起癢癢的，嘴裏嘿嘿笑道：“壞什麽壞，這不都是他們自找的？”看了一眼慢慢站出去的殷素素，又道：“再說了，你看看大小姐那樣兒，再不讓她活動活動，我怕她早晚憋出病來——她真要出點事兒，咱怎麽跟九泉之下的張五哥交代啊！”

  母老虎哼了一聲，準知道這胖子想得絕對沒這麽簡單，可這時候都要開打了，也沒時間理這滿嘴胡說八道的胖子了。

  “請吧，這位女士。”大嗓門忍著氣，做了個請的手勢，“咱們上擂台見分曉！”

  殷素素上下瞧了他兩眼，搖搖頭：“就跟你打還上什麽擂台——不過看在你剛才這個‘請’字和那個‘女士’的份上，一會兒我不會讓你太難看的。”

  這話是實話，可停在大嗓門一幫人耳朵裏可就有點太大了，大嗓門怒極反笑：“那好，我就等著領教女士的高招了。”心裏卻想，你就得意吧，等會兒就教你知道知道什麽叫做男女有別！到時候，嘿嘿，打輸了可別跟個娘們一樣哭哭唧唧！

  跟他一樣想的，還有胡科那位師父。也不知怎麽的，黑衣老頭兒自打被胡科拉到一邊之後，還找了個座兒坐下之後，忽然覺得自己就跟古武隊站到一個戰壕裏了。畢晶一點出殷素素來，這老頭就是一皺眉，這時候看看魁梧健壯的大嗓門，再看看身材嬌小的殷素素，看著周圍自動空出來的一小片空地，看著兩個人站在場中央，那女的也沒個站像，甚至還把雙手都插在運動褲褲兜裏了，這哪兒像個要跟人交手的樣子啊？

  老頭兒眉頭皺得更緊了，接連看看了胡科好幾次，終於忍不住輕輕咳嗽一聲，低聲道：“小科啊，你們這個……不是開玩笑吧？這可不是小事，輸了可就一切人家說了算了！你看你們這個……唉！這習武的事兒，女人再強，也終歸是要吃身體的虧……”

  老頭兒又歎了口氣，沒有說下去，胡科卻很明白他的意思，搖搖頭苦笑道：“師父您看著吧，我以前也是這麽想的，可是……”說著也搖搖頭，那搖頭的動作簡直跟老頭兒一模一樣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練武的時候順便學的。

  胡科沒見過殷素素出手，可他畢竟不是聾子瞎子，也是在當初唐老頭兒手下的丐幫混過的，在一個月前蕭峰整合丐幫事件中，就有一個美得不像話的女人，隨隨便便就橫掃一幫高手的傳說。胡科早就覺得，那個女人肯定就是眼前這位。而如果這個傳說和想法都是真的，那麽……我的天！胡科簡直不敢想下去。

  老頭兒卻仍然將信將疑，皺眉道：“你意思是……不對吧，這可不是武俠小說，隨便出來幾個女俠什麽的，就能大殺四方……”

  “老爺子您盡管放心！”畢晶不知道什麽時候也踱到這邊來了，聽見老頭兒的話就是一樂，“咱們輸不了，您就瞧好吧！”心說您老人家這麽大歲數，感情也看武俠小說啊，可眼前這位大小姐，可不就是武俠小說裏出來的？

  老頭聽他叫得親熱，心說我跟你很熟嗎？又見他神色篤定，也不知道是真的心裏有底啊，還是無知無畏，嘴巴動了動，但終於心事重重地搖搖頭，沒再說什麽。

  畢晶扭頭就對場中手揣褲兜、好整以暇的殷素素喊了一聲：“張姐你悠著點啊！”

  殷素素回頭笑笑，又白他一眼，混不當回事道：“知道了，你怎麽這麽囉嗦呢？”畢晶聳聳肩沒說話，剛才那句話就是個提醒，一時提醒殷素素別忘了自己現在叫張冰冰，二是提醒她，你可別放開了打，什麽玄幻招數都往外使，對麵受得了受不了先擱在一邊，露了底可誰都一堆麻煩。

  就在老頭兒搖頭的時候，豫南大嗓門已經擺好架子，雙腳不斷交換跳動著，雙拳一前一後不斷晃動試探。這時候的大嗓門倒是有點氣定神閑的意思，不再是那個暴躁易怒的吼叫天尊了。殷素素雙手插在褲兜裏也不拿出來，搖搖頭，深深看他一眼：“你這架子，是有少林功夫的底子？我很奇怪，怎麽口口聲聲傳武不行了？忘本了麽？”

  大嗓門臉上剛微微一滯，還沒來得及說話，殷素素就又微笑起來：“準備好了麽？”

  “好……”大嗓門剛下意思喊了一聲，就見眼前一花，一隻運動鞋白色鞋底就到了眼前，都沒見到對麵是怎麽動的。大嗓門大吃一驚，雙手急忙向上封架，同時急速換身，想要閃過這疾如閃電的一腳。但身體還沒轉過去，雙臂還沒豎起來，就覺得麵門上咣當就中了重重一擊，一陣劇痛傳來，頭猛地揚起來，整個腦袋嗡地一聲，刹那間一片空白，失去了思考能力。

  但這還沒算完，幾乎就在他頭揚起來那一刻，胸前，小腹，大腿，小腿幾乎在同一時間被擊中，幾道巨大的力量傳來，整個身體不知怎麽就騰空而起，遠遠向後飛出去，腦子還沒反應過來，都沒來得及扭動身體保持平衡，就“砰”一聲重重摔在地上。猛一提氣想要站起來，卻忽然發現全身半點力氣都沒有，居然沒能爬得起來，身體隻是動了動，就又軟綿綿趴在地上了。

  “這……！”胡科的黑衣老頭兒師父噌一聲就從以上站起來了，指著場中的殷素素，全身打擺子一樣發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跟他一樣，對麵那些什麽雁北大個兒啊，魯東大漢啊，徹底傻在當地，根被孫大聖施了定身法一樣，渾身僵硬，一動都不能動。一個個張開嘴巴，被扔到岸上的魚一樣，隻能急促地喘息，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沒有喝彩，沒有呐喊，整個訓練大廳一片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