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胡青牛和程靈素，剩下幾個都在手術室門口就被攔下來了。

  歐陽鋒本來是想跟著進去來著，卻被蕭峰一把拉住，隻好站在當地，母老虎本來也躍躍欲試想跟著進去來著，見了這情況，也隻能鬱悶地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長籲短歎地等著。

  “你不用這樣吧？”畢晶奇怪道，“你以為是三流小醫館啊，這可是三級大醫院，手術室裏要求全無菌操作的，你搗什麽亂？再說了裏麵有什麽好看的？都大口罩子帶著，誰是誰都分不清楚，你又幫不上忙，在一邊戳著不無聊麽？”

  “好像說得在這兒坐著不無聊似的。”母老虎拿腳在地上劃拉著圓圈，鬱悶道，“其實我就是想看看他們怎麽搶救人的嘛！上回我在昏著呢，胡先生怎麽給我治的病都沒瞧見。”

  “……”畢晶說不出話來了，這女人這什麽腦回路啊，整天想什麽呢這是！

  王勇和趙建江也跟著過來了，畢竟這麽大的事兒，眼瞅著有希望了，警方還是要在場，萬一有希望能錄口供呢？聽見母老虎這麽說，不由也是相視一笑，兩個人跟畢晶母老虎都是老熟人了，這姑娘，可不就這脾氣麽？沒個好奇心怎麽當記者？王勇微笑著，親切地詢問了母老虎身體恢複情況，對她現在的狀態表示欣慰，並對胡醫生和程醫生的醫術表示了近乎驚歎的欽佩。隨後以個人名義並代表警局，對母老虎長期以來支持警方工作表示了感謝，對她的身體表示慰問，並殷切囑托她一定要好好恢複，等身體徹底好了再投入到工作中去，為建設經濟強省美麗燕北，為把常山市建設成為國際化大都市再立新功，貢獻自己的力量。

  雙方友好會談了幾分鍾，王勇終於把目光回到蕭峰身上。

  “今天的事情，有勞蕭總了。”王勇對蕭峰笑笑，“本來不應該老麻煩你的。”

  王勇說得很隱晦，但幾個人都知道，他其實說的不僅僅是眼前這事兒，主要還是白天蕭峰出人出力幫他找人。蕭峰擺擺手：“不用客氣了，都是朋友，幫忙應該的——我以前答應過老趙，有什麽事盡管說話。”說著卻和畢晶母老虎偷偷交換了一個眼神，都不進有些好笑。畢晶瞥了歐陽鋒一眼，心說王勇你就認萬幸吧，今天這麽一鬧，凶手雖然沒捉到，卻把老瘋子找出來了，要不然等這位爺真要犯了事，你就倒黴去吧！

  畢晶也就偷偷看了歐陽鋒一眼，王勇那眼睛刷一下跟著就轉過來了，盯著歐陽鋒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幾眼。歐陽鋒眉頭一皺，神色甚是不悅，隻是沒有爆發而已——畢晶知道這算是給了自己和蕭峰麵子了，這要擱在射雕那世界裏，幹有人這麽盯著老瘋子看？靈智上人怎麽倒黴來著？

  “這位老先生是你朋友麽？”王勇收回目光，問畢晶道，“怎麽以前好像從來沒見過？”

  我靠，這時候這家夥職業病犯了？你沒見過的人多了去了，難道你還能間隔陌生人就問一聲？畢晶嚇了一跳，心裏嘀嘀咕咕，臉上卻不敢露出異樣表情，若無其事道：“我哪兒有這麽大歲數朋友？是外地來的，兒子出事兒斷了腿，也不知道聽誰說的胡先生醫術好，上門求醫來著。”

  嘴裏一邊說心裏一邊嘀咕，我這可沒說謊啊，他確實是外地來的，隻不過有點遠，還不是這個時代的，他兒子確實也是斷了腿，胡青牛可也真給他兒子瞧病來著——新聞講究的就是真實性，我這可不是假新聞，隻不過咱是假話全不說、真話不全說，典型敘事學手法，或者說，這是咱記者的基本功啊……

  王勇點點頭，似乎終於釋然，在對麵椅子上坐下，不做聲了。他本來就不是個能說會道的話癆，坐的又是那樣一個職務，向來都說話不多，今天跟蕭峰說這麽多，已經算是給麵子了。他著一不說話，趙建江作為下屬，自然也不好意思開口，蕭峰和歐陽鋒又都是沉默寡言的人，畢晶是心裏有鬼，生怕再惹起王勇別的疑心來，也不說話。現場一時沉默下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手術室的燈始終亮著，畢晶卻終於有點受不了了。看看王勇跟趙建江一直盯著手術室，心神不寧的，似乎沒注意自己這邊，用肩膀扛扛母老虎，嘴巴伏在她耳朵上道：“喂，王勇剛才那話啥意思？不是起疑心了吧？”

  “起啥疑心啊？”母老虎瞥他一眼，壓低聲音道，“職業習慣而已，見著生人，還長得一臉凶相，不得問問啊！”

  “那也不對啊？”畢晶道，“他可說了，這人以前從來沒見過，難道他見過的人他都記得？”

  母老虎一瞪眼：“這有什麽新鮮的？警察基本功啊！隻要是個合格警察，隻要他見過你兩麵，你放心，絕對記得你這麽個人！”

  有沒有這麽厲害啊？畢晶剛要再問，對麵的王勇和趙建江忽然噌一聲同時站起來，異口同聲道：“結束了！”

  話音一落，手術室門忽然打開，胡青牛背著手緩緩走出來，陳靈素跟在左邊，沈岩跟在右邊，周圍、身後跟了四五個白大褂，眾星捧月一樣魚貫而出。那個姓袁的院長滿頭大汗，另外白大褂緊緊跟著胡青牛和程靈素，寸步不離，雙眼放光，這白大褂年紀已經不小，頭發都有點白了，可那目光就跟見到偶像的追星族似的。畢晶估摸著，這就是那個袁院長找來現場觀摩學習的中醫了——估計隻要是個中醫，見到胡青牛和程靈素的手段，都得變成這個德性。

  王勇大步走上去，急聲問道：“怎麽樣？病人……”

  “已經搶救過來，送重症監護室了。”袁院長擦了把汗，瞧著胡青牛的眼神有點怪異，頓了一下才歎道，“胡大夫的醫術，的確是精湛之際，平生僅見！”

  這話就等於變相向胡青牛道歉了，沈岩不由笑起來，胡青牛擺擺手，一副雲淡風輕的世外高人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