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晗平靜下來，大約也覺著老這麽站著說話不是個事兒，急忙請大家坐下，才道：“我想你也猜到了，沒錯，星晗公司剛剛拿下了《神雕俠侶》的拍攝權，沒想到，我找了很長時間，也沒有找到合適的小龍女，今天居然自己找上門來了！”

  一邊說一邊看著小龍女，滿臉的熱切。楊過很是不悅，重重哼了一聲。畢晶啞然，看了小龍女和楊過一眼，嗬嗬笑道：“那你就敢用完全沒表演經驗的新人？你不是想節省點片酬吧？”

  “嗯，不排除這個原因。”楊晗倒也老實，並沒有諱言這一點。現在的他已經基本平靜下來，除了看著小龍女的眼神還有些熱情之外，已經恢複了原本溫文爾雅的樣子。

  “知道為什麽現在好多片子怎麽拍都拍不好，一拍出來就被人罵爛片麽？”恢複了平靜的楊晗，正色說道，“一個很大的原因，就是隻想著流量，盡請些沒演技的小花小鮮肉，偏偏這幫人片酬還高得出奇。一部戲一個億的資金，片酬最少也要占八千萬，還能剩下多少錢用在拍戲上？”說著有意無意看了李雪彤一眼，李雪彤臉一紅，低下頭不說話了，很明顯，她就是那些片酬奇高的小花之一。

  “當然，這不隻是主要原因。”楊晗大約好長時間沒有過過當老師的癮了，這會兒一說上就開始滔滔不絕，“要是這幫人演技在線，又能遇到一個好本子，用心製作，就算出不了精品，也不至於被人幾乎所有人詬病。其關鍵原因，就在於他們的路子，根本就走錯了。”

  回到教師身份的楊晗，臉上帶著強大的自信和不容置疑的權威，豎起一根手指道：“咱們用最簡單的話說，第一，無論是電影還是電視，除了那些先鋒探索片之外，要拍得好看，最基本的要求，是要講一個好故事。現在有人拿新片子什麽風光秀麗、大好河山說事，還整天在那裏叫屈，說什麽我們已經很努力了，你看我們的景色多美，我的服道化多精致！可觀眾看電視看電影，是要看所謂大好河山的麽？那幹脆去看風光片好不好？”

  畢晶和母老虎一拍大腿，同事叫道：“說得對啊！我就說麽，連個故事都講不好，天天秀風光有啥用啊！”

  楊晗點點頭，恢複了一下平靜道：“要想有個好故事，首先要有一個好的劇本！劇本劇本，一劇之本，沒有好本子，就沒有好故事，也就不可能有好片子。精心打磨字斟句酌咱不說了，可故事你總得圓過來吧，邏輯你得講得通吧？特別是那種家喻戶曉的、又有珠玉在前的名著，這要求就更高了，但凡出一點紕漏，就得被人噴得姥姥都不認識！可是你看看那些爛片，他們拿出來的都是什麽本子？你讓東方不敗直接變成女人也算了，可你讓他跟令狐衝玩三角戀，還讓任盈盈變成醬油角色算怎麽回事？拍下武俠版紅樓夢啊？”

  這話可說到畢晶心裏去了，讓他簡直要為楊晗擊節喝彩。

  “戲說不是胡說，改編不是亂編！”楊晗歎道，“老這麽胡來，是要向全國金迷謝罪的！”

  “哈哈！”母老虎直接了出來，“是不是還要文體兩開花啊？”

  楊晗微微一愣，搖頭苦笑一聲，豎起第二根指頭道：“第二，要有精益求精的製作。服裝，道具，化妝，燈光，音樂，美工，拍攝，剪輯……每一個環節，都要符合故事，符合人物，符合邏輯，而不是想怎麽來怎麽來，想在人腦門上貼銅錢就貼銅錢，想讓喬幫主拿個，嗯，踩滑板就踩滑板……”

  畢晶偷偷一樂，估計這句話，楊晗是想起某劇裏喬幫主，那根陽物一樣的打狗棒來了。這得虧蕭峰是不看這種電視劇，要是讓他發現了自己的打狗棒，居然變成了那副德性，估計那個劇組的道具全家都得莫名暴斃了……

  楊晗豎起第三根手指，道：“第三，選好演員。演員和他扮演的人物，外貌上合不合還在其次，關鍵是要氣質上符合，要能演出人物的獨特個性，創造熒屏上的‘這一個’！”

  嗯？“這一個”？好久沒聽見這個詞兒了，現在聽起來怪親切的，果然不愧是老師出身啊，這都能給人一種上理論課的感覺。

  楊晗又歎了口氣道：“可是現在，選演員要麽是資本說了算，要麽就是顏值說了算。誰管你符合不符合人物特性？男的要麽油頭粉麵，要麽陰陽怪氣，女的不管演那個年代的，都畫個一字眉，那玩意兒好看麽？更別說，這些人除了在電視上秀美圖、打燈光做虛化，就是搔首弄姿，弄得一個個都跟潘金蓮似的，這是在演戲麽？”

  “可以說，做到上麵三點，這劇就基本上算是成功了。”楊晗道，“現在，公司要拍神雕，本子有了，服道化好導演我們不缺，大批配角都定下來了，都是有經驗、演技好的金牌綠葉，可是，就差一個合格的小龍女！”

  楊晗再一次望向小龍女，眼睛裏含著熱切的光芒：“而今天我發現，活生生的小龍女，就站在我的麵前！”

  “這話大了吧？”畢晶失笑道，“你就這麽確定，她能演好？這世上好看的又有演技的女演員，可是不少！”

  楊晗搖搖頭：“你不知道我們為了選這個角色，費了多大勁。這三個月，我們跑遍全國，觀察麵試了不下五百人。你說的對，是有很多又好看又有演技的女演員，可是他們很多都是些老麵孔，某些形象已經深入人心，年紀也有些大了，一個不慎，很容易讓觀眾出戲。那些新人吧，漂亮的沒有演技，有演技的不漂亮，又漂亮又有演技的，缺乏一點靈性，又漂亮又有演技還有靈性的，要麽帶著一股風塵氣，要麽氣質庸俗沒有那點仙氣，有仙氣的吧，又過於死板沒有表情……”

  楊晗一邊說一邊歎氣，連連搖頭，最後目光重新回到小龍女身上，雙眼放光道：“不像這位……這位……”

  “我姓，姓……”小龍女頓了一下，道，“我姓蕭。”畢晶長出一口氣，還好沒說出姓龍來！

  “哦，蕭小姐。”楊晗對小龍女點點頭，“我從來沒見過有任何一個像蕭小姐這般，長得美麗動人先不說他，你看這氣質，你看這神態，既脫俗出塵飄飄然有神仙之姿，又生動靈活無死板做作之弊，年齡相當，舉止飄逸，簡直就是天造地設活生生的小龍女本人啊！”

  畢晶眨巴眨巴眼，對著小龍女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心說這小妞進門一共就說了一句話，你怎麽看出這麽多來的？還天造地設活生生的小龍女本人？啊呸，這不廢話麽，她當然就是小龍女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