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胖子轉頭看看變無表情的蕭峰，又看看留著長胡子、一臉仙風道骨的胡青牛，以及中老年婦女王難姑，外加一個看上區明顯營養不良麵黃肌瘦的未成年少女程靈素——這幾位看起來好像都不是什麽上等人，也不是什麽混社會的大哥，腰板頓時挺了挺，最後把目光轉回畢晶和母老虎身上，神態威嚴道：“我不管你們是什麽人，在這裏鬧事就是不行！政府有規定，要嚴懲醫鬧。有什麽事你們可以提出來，由組織解決嘛！你們上門鬧事的行為是極端錯誤的，是不能容忍的，是尋釁滋事，抓起來是要判刑的！你們再不走，我就叫保安……”說道這裏，忽然一頓，神色忽然變得有些尷尬起來。

  畢晶似笑非笑：“可以啊你，現在你還有站著的保安？叫一個上來我瞧瞧？”

  白胖子頭上頓時又開始冒汗，掏出手帕擦了一把，強撐著道：“你們不要囂張，我已經報警了！我勸你們趕緊自首，等警察來了，我還能替你們求個情，否則……”

  “行了行了，你還是先擦擦你那汗吧。”畢晶擺擺手，不屑道，“你瞧你虛得這樣兒，腎不怎麽好吧？我說你好歹也是一院之長……”

  話還沒說完，蕭峰那手機就響起來。

  “蕭總，外邊把風的兄弟說，警察……警察來了，三輛警車！”電話那頭，胡科的聲音又急又衝，畢晶隔著老遠都聽清楚了。

  話音剛落，遠遠地，急促的警笛聲刺耳地呼嘯著，迅速接近。

  白胖子汗水頓時就止住了，腰板也直了，臉上冒著光道：“警察來了！你們趕緊投降……啊不，趕緊自首！”

  蕭峰理都沒理她，沉聲對電話那頭道：“你招呼弟兄們先撤，在鎮東頭等！”

  他這邊還沒掛電話，畢晶手機也響了。

  趙建江？果然是他！畢晶心裏一動，立刻接通電話：“趙哥？啥事兒？”

  “畢晶，你在哪兒，是不是在市精神病院？”趙建江的聲音也很急，“你是不是跟蕭先生在一起？”

  “呦嗬，趙哥您這可以啊，連個畢記者都不叫了？”畢晶轉頭看看蕭峰，對著電話道，“這也太……”

  趙建江立刻打斷他：“我沒工夫跟你逗悶子，蕭先生電話打不通，是們是不是在精神病院？”

  蕭峰這時候才關了電話，畢晶看他一眼，心說剛才蕭哥通話呢，你當然打不通！遲疑了一下，道：“對，我們是在這兒呢？怎麽了？”

  “我提醒你，千萬別衝動，別做傻事！”趙建江的聲音很鄭重，“我們馬上就到，一切事情都交給警方處理，聽見沒有？”

  畢晶打個哈哈道：“瞧您這話說得，我們能幹……”

  話還沒說完，趙建江的電話就掛了。遠處，警笛聲越來越響。

  畢晶把電話放進兜裏，心裏竟然有些輕鬆，可又隱隱覺著，自己不應該這麽輕鬆……

  說話間，殷素素和小龍女也溜溜達達上來了。

  “這就是院長，還有那信仰的？”殷素素笑吟吟地繞著倆人轉了一圈，嘖嘖歎道，“也沒什麽了不起啊，怎們辦事兒那麽沒人性呢？”

  小龍女則麵無表情，眼睛在倆人身上轉來轉去，目光裏也似乎沒有任何情緒，卻看得人心裏直發毛。楊永祥捂著腦袋不說話，那白胖子想要說些什麽，但與小龍女的目光一觸，身體忽然一哆嗦，一個字都沒說出來。似乎感覺到這漂亮得不像話的女人，眼睛裏根本沒把自己當個人看一般。

  畢晶還沒顧得上個倆女人搭話，刺耳的警笛聲已經在樓下響起，嘎嘎急刹車聲中，一連串雜遝的腳步響起，耳朵裏傳來趙建江的大聲命令：“仔細看好了，別放走一個！”

  “來了……”畢晶長長出了一口氣，看看蕭峰，又看看母老虎，心情變得複雜起來，似乎有些不是滋味兒。

  樓梯聲響，夾雜著幾句“臥槽”和一陣倒吸冷氣的聲音，趙建江大步走進來，身後跟著兩個警察。畢晶依稀記得，這倆警察以前好像見過似的，卻是記不起在什麽地方了——最近這一段時間，自己跟公安口的人打交道實在太多了……

  “警察同誌，你們可來了！”白胖子見到趙建江，看看他身上的製服，就跟見到親人似的，就差熱淚盈眶了，指指畢晶幾個，“他們幾個……”然後走上去想要跟趙建江握手。

  趙建江手都沒伸，冷冷道：“你是什麽人？”

  白胖子登時一滯，楞了一下才道：“我是這裏的院長，剛才就是我報的警……”

  “報什麽警？”趙建江都沒看他，直接繞過他，衝著畢晶就過來了，說道，“你們這也太……”說著低頭觀察了一下還在地上躺著的楊永信，長鬆了一口氣，搖頭苦笑道：“還好，人還活著。不過我說你們能不能每次都放倒一地人成不成？這樣我們很難辦啊。”

  畢晶不滿道：“瞧你這話說的，好像我們是什麽壞人似的，我們可是國家公職人員，正經的守法公民！”

  白胖子怎麽也想不到，自己盼星星盼月亮盼來的警察，居然不是自己的救星，而是對方的熟人。更重要的是，這警察居然當著自己就公然跟對方用這種語氣說話，明顯沒把違規啊什麽的放在心上，登時就呆在那裏，想要上前再說兩句，另外倆警察麵無表情地往前一步，橫在他身前。

  “對對對，你們守法公民。不過這台詞兒好像一般都是壞人說的。”趙建江嗬嗬一聲道，“而且那你怎麽解釋外邊躺倒那一地人？還有……”說著指指腦袋跟血葫蘆似的楊永祥，“還有這位腦袋上的傷？”

  “冤枉啊趙警官。”畢晶眨巴眨巴眼，叫起撞天屈來，“我們就是想上來跟這位楊院長講講道理，外邊那些人上來就打，手裏還一個個棒子，這可是持械攻擊啊，你總不能讓我們站那兒挨打吧？我們這可是正當防衛啊！”

  趙建江登時語塞，搖搖頭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