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發現，從周三下午開始，部分派出所轄區內，打架鬥毆的現象就開始增多。”見三個人安靜下來，趙建江整理了一下思路道，“但一開始的時候，消息畢竟比較分散，各所接到報警之後，隻是按常規出警，並沒有引起特別的重視。但隨著時間變化，打架鬥毆、偷竊，甚至傷人，從一天幾十起增加到上百起的時候，上頭終於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經過仔細調查，我們初步確認，這些鬥毆事件，基本上屬於丐幫上層被一網打盡之後，底下人群龍無首，互相爭強地盤所致。”

  畢晶和母老虎同時看向蕭峰，不約而同想起飯桌上的話，對蕭峰的判斷都大感佩服。

  趙建江搖搖頭，臉上的表情似乎有些哭笑不得。畢晶一怔之下就明白過來，心裏也有些怪異。當初蕭峰一個人，啊不，他不是一個人，是兩個人！挑了丐幫總舵，把唐老頭和他手下一網成擒，本來是一件好事，對王勇和趙建江而言，也是大功一件，但當時誰能想得到，這樣一件好事，居然會演變成一場波及全城的騷亂？以前看小說，總見有人說地下世界有地下世界的作用，有他們在，下麵就亂不了，而一旦失去他們，造成的混亂很可能是想象不到的。畢晶總以為這就是胡扯，但萬萬想不到，這種看似不著調的說法，竟然是真的。

  這算不算是福禍相依，成敗蕭何？

  “到了周四下午的時候，事情已經開始越鬧越大。”趙建江愣了一會，接著說道，“已經大到開始影響人們的正常生活了，一天幾百場架，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被偷，這種事兒，擱哪兒人們也受不了。我們繼續深挖，發現，發現……”

  “發現其他非丐幫的團夥兒，也開始搶地盤了，是麽？”蕭峰插話道，“這麽大一塊肥肉，沒有人會忍得住的……”

  “是。”趙建江苦笑，但苦笑中帶著點欽佩，欽佩中還夾雜著幾分懷疑，不過這種表情一閃而逝，迅速變得毫無異狀，“蕭哥果然英明，比有些老江湖還通曉這裏邊的道道兒。”

  媽的老狐狸！畢晶罵了一聲，這趙建江看上去老實巴交，居然也會在話裏給人下套了？這是盤蕭峰的底？轉頭看看蕭峰，卻見他隻是微微一笑，臉上沒有任何異樣的表情，也沒有接話。畢晶鬆了口氣，看來趙建江精明，蕭哥可也不傻啊！

  估計趙建江這時候也沒心思仔細摸蕭峰的底細，隻簡單提了一句就回到原話題：“我們這城市吧，說起來治安很好，但實際上背地裏灰色地帶和灰色勢力總是少不了，平常大家倒也相安無事，可這時候一個最大幫派出了問題，這幫人就再也忍不住了，你爭我搶，打得不可開交。”

  蕭峰點點頭，這些事情，原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但畢晶就不一樣了，他到是不是沒聽說過本城種種關於黑幫的傳說，但這些勢力，不應該在警方的監視和控製之內嗎？想來想去想不明白，忍不住開口道：“我有個問題啊，本市這些黑……呃，灰色勢力吧，難道你們管不了的？你別告訴我，你們警方平常沒有把他們列為重點關注名單啊！找到他們的頭頭，直接狠狠教育教育他們，我就不信他們真敢對著幹！”

  母老虎撇撇嘴，這死胖子別看平時不著調，但對這裏的事兒居然還有那麽點見識哈？就算是蕭峰，對畢晶的說法也並不覺得奇怪，畢竟在他那個時代，雖說幫派、江湖與官府基本上是兩張皮不搭界的，但在某些大地方，總還是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作為全國最大幫派總頭子，這一點他還是很清楚的。

  幾個人想法一致，同時看向趙建江，等待著他的答案。

  “唉……”趙建江歎了口氣，看著畢晶，臉上表情十足鬱悶，“你說的不錯，本來我們就是這麽想，也是這麽幹的，那些大一點的幫派頭子，都被我們敲打了一番，很快就老實了，答應絕不再鬧事，有事大家商量著辦。”說著又重重歎了口氣。

  畢晶一瞧這表情，就知道準有別的事兒。果然，趙建江臉上露出又是鬱悶又是憤懣的表情，恨恨道：“結果禮拜五上午安生了倆小時，我們都稍微鬆了口氣的時候，下午，事情突然就又了變化！”

  “什麽變化？”見趙建江神情有些激動，母老虎忍不住問道。

  “那天下午，接頭打架鬥毆事件，猛然飆升！”趙建江恨恨道，“根據各所和指揮中心統計，一下午時間，全市超過二十人的械鬥，高達五十七起，超過十人的，達到三百零七起，重傷十三人，輕傷六十一人，另外，還有沿路盜竊案件五百三十五起，損失金額超過五十萬！”

  “臥槽不是吧！”畢晶當時就跳起來了，張大了嘴一陣目瞪口呆。他怎麽也想不到，一下午時間，小小的常山市，竟然發生了這麽大事，更想不到的是，這麽大事情，外邊竟然一點風聲都沒有，警方控評的水平很高啊！

  再看一眼母老虎，就發現這小妞兒臉色也有點難看。話說這小妞可是分管政法線兒的記者，號稱在警界神通廣大，可她跑出去好幾天，還關機保持無線電靜默，居然沒收到一點風，這回傻了吧？說起來也是奇怪，反正每次畢晶看到母老虎吃癟露出鬱悶表情的時候，畢晶總是有點莫名開心，對這種心態，他自己也是無可奈何。

  隻有蕭峰，仍然鎮定如恒，沒有疑惑不解，更沒有大驚失色，隻是淡然望著趙建江，等待他的下文。也不知道究竟是一切盡在他的預料之中呢，還是他天生就是這般處亂不驚。不過甭管是什麽原因，畢晶覺得自己反正是做不到。

  趙建江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始終無法從蕭峰臉上看出什麽來，隻好說道：“這我們當然不幹了，馬上兵分兩路，一路去調查案子，另外一路，去詢問告誡那些灰色勢力的頭頭們，要他們遵守自己的諾言，否則我們絕不會再客氣。結果，調查那一路什麽也查不出來，而詢問這一路，更碰了個軟釘子——那些事兒，完全不是他們挑起來的，他們已經足夠克製，否則的話，早就鬧得全城大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