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的先生，”對麵仍然是那種標準的新聞聯播腔，“假的，就是一張身份證件，能夠保證您在日常生活使用中不出差錯，比如找工作登記、住旅館、買火車票等，確保無法識別真偽。”

  這不就跟真的一樣？有了這個，基本上就能通行天下了，那真的得真成什麽樣？畢晶大吃一驚：“那真的呢？”

  “真的，那就是真的。”對麵原本毫無感情色彩的聲音，忽然帶上了一點神秘的自得，“一張身份證所有的功能都能夠確保正常使用，比如購買機票，比如升學參軍，比如參加社保，比如考取駕照，再比如網上追逃——呃，這麽說吧，就是一個人如果擁有這張證件，那麽他的一切信息都會是正常狀態，在警察係統內部都不會被識別出來。”

  這都行？畢晶的手就是一哆嗦，差點把手機直接掉地上，好半天說不出話來。直到對麵傳來兩聲呼喚：“先生，先生？您還在聽嗎？”

  畢晶呼哧呼哧喘了半天氣才道：“那不就是真的？”

  “先生，本來就是真的啊！”

  畢晶沉默了，但隨即看看手上的小紙片，又不由疑心大起，世界上真的有這麽吊的假證販子？就算有，就真能讓我遇上，還是寫在這麽一張破紙上？想了想，又問道：“那……那戶口呢？”

  那頭沒有絲毫猶豫回答道：“是這樣的先生，如果是第一種，是無法製作戶口的，而第二種，我們確保您的戶籍信息，全部錄入係統，和正常人無異。”

  這就有點扯了吧！畢晶幾乎想順著電話線穿過去抽丫一嘴巴，這明顯就是個騙子，還特麽錄入係統，當戶籍科是你們家開的啊？這有這本事，你們自己造個帝都戶口，弄個買房資格買上兩套房子，你們早發家了，還用得著做假證？當然，前提是你們必須得有錢，畢竟現在帝都房價都快上天了……

  但是，對麵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畢晶愣住。

  “先生我知道您在懷疑，不過為了打消客戶的疑慮，我們公司明文規定，在驗證真假之前，我們每一張證件，隻收五元定金，等您驗證完成之後，才收取尾款。”

  隻收五塊錢定金？好像不多啊？畢晶忽然有了點興趣道：“怎麽個驗證法？”

  對麵回答得很快：“是這樣先生，證件製作完成之後，你可以拿著證件，到任何地方進行測試，如果沒有問題，就算是驗證成功。然後我們再辦理收款事宜。”

  “你們就不怕賴賬？”畢晶下意識問了一句

  “不會的先生，沒有人能夠來我們的賬。”

  這口氣大的！就是一做假證的，怎麽聽上去跟討債公司似的呢？畢晶腦子飛快地轉動起來，這個生意好像做得過啊？五塊錢又不是什麽大錢，就算被騙了好像也沒什麽大不了。更何況，這種地下公司，又是做假證生意的，能有多大業務量？五塊錢五塊錢騙去，騙到死能騙夠電話費不？

  再說……畢晶低頭看看手裏的小紙條，吳老二這個家夥看上去雖然極端不靠譜吧，但怎麽說也是跟這個係統有關的，他會拿這個開玩笑？對他有什麽好處？

  媽的，幹了！畢晶猛一拍大腿，道：“我要了，什麽價？”

  “假證五百，真證一千，先生，請問您要那一種？”

  這個價格，不貴啊？這是畢晶的第一反應，但隨即就苦了臉。媽蛋現在家裏七個人，老爹支援的一萬塊錢，除了還信用卡之外，也就剩八千多，再加上這兩天的開銷……這價錢是照著老子的餘額要的吧？更別說，一星期之後，還有一大堆人排著隊過來呢！

  畢晶一陣咬牙切齒，抬頭看看蕭峰小龍女，腦子一熱，豁出去了，幹！錢沒了還可以再掙，這事兒要是真想辦法走正規渠道，不說有多大難度吧，光花錢都不是三萬兩萬能下來的——媽的怎麽感覺某些官僚比黑澀會還黑呢？再說這不是先不用交全款，還有幾天緩衝期麽？

  “我要七個真的，能不能做出來？”畢晶一咬牙，惡狠狠道，“幾天能交貨？”

  “好的先生，沒問題。”對於一下子做七個這個數量，對麵沒有一點驚訝，毫不遲疑答道，“五天之內交貨。”隨即又補充道：“稍後我公司將以彩信形式向你發送一個二維碼，您加為好友之後，將需要辦理證件人員姓名、出生日期、籍貫、住址、戶主姓名、證件照片發送過來，並注明收貨地址。”

  “好。”畢晶答應一聲，心裏卻有些啼笑皆非，怎麽這假證販子聽上去這麽正規呢，真跟到了戶籍科似的。

  “那祝您生活愉快，再見。”

  對麵很快掛了電話，畢晶卻忽然有了一種很荒謬的感覺，困擾了自己這麽長時間的問題，就這麽解決了？真的能解決？

  蕭峰見他放下電話就有點發愣，低聲問道：“怎麽樣？”

  畢晶苦笑：“能怎麽樣？大概差不多吧……”

  話沒說完，手機嘟嘟兩聲響，彩信過來了。畢晶一陣感歎，想不到都這年頭了，約炮神器都滿天飛了，彩信這玩意兒居然還能派上用場。

  點開，長按，識別二維碼，果然很快就進入了一個叫作“家和中證001”的微信號，添加了好友之後，才想起來還有一大堆問題要解決呢。

  “來吧同誌們，幹活了幹活了。”畢晶振作了一下精神，反正都已經決定了，該辦的事情，還是要先給他辦了，招呼了蕭峰幾個人一聲，又衝著廚房喊了一嗓子，“李姐，侍劍，別忙了，出來一下。”

  不一會兒，李萍和侍劍就從廚房出來了，跟蕭峰幾個人一起圍在畢晶身邊。

  畢晶看了一眼滿屋子的人，歎了口氣，這屋子實在是太小了，就這麽幾位，客廳裏就快站不下了，這要再來幾位，還指不定堵成什麽樣呢！

  扯了張紙，把每個人的姓都寫在上麵，下麵列了一溜兒事項，姓名，出生年月，籍貫，住址……畢晶就又歎了口氣，說起來簡單，真要幹起來，事兒還挺麻煩，這一條一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