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快就想到了？”其他幾個人還沒怎麽，除了小龍女對神雕俠侶熟悉一點之外，那幾位對飛雪連天的十四字訣本身就沒什麽概念，隻有淩霜華覺得很是奇怪，但想想畢晶對這些書的熟悉程度，也就釋然了。不過她還是對畢晶的目的地感到好奇：“究竟是哪裏？”

  畢晶神秘地笑笑：“現在還不能說，回頭告訴你。”說著轉身從茶幾小抽屜裏拽出一個十六大的大號開采訪本，翻了一陣子，找到一張沒有字跡的空白頁，小心翼翼地扯下來，再掏出鑰匙串來，用指甲刀上自帶的小刀片把那頁紙的毛邊裁掉。然後把這張紙對折，對折，再對折，用小刀片裁了三次，把一張紙裁成方方正正大小完全一樣的八小塊。

  做這些事情的時候，畢晶非常專注，那一絲不苟的表情，讓人覺得他不是在裁紙片，而是在切割一塊價值非凡的鑽石，打磨一顆舉世罕見的珍珠。

  幾個人莫名其妙地看著畢晶的動作，卻被畢晶專注的表情所懾，唯恐打擾了他，大氣都不敢出，直到畢晶把八張紙片徹底裁完，抬起頭來“邪魅一笑”：“怎麽樣，哥們剛才專心工作的樣子是不是很有工匠精神，是不是感動到你們了？”

  還沒等幾個人反應過來，畢晶就猛一拍腦門：“哎呀差點忘了，還差最後一道工序。”說完從小抽屜裏翻出幾支圓珠筆，在筆記本上一根根劃過去，最後挑出來一根出水還算流暢的，開始在八張紙片上寫字：

  飛雪。鹿。笑。書。俠。碧。鴛。越。

  放下筆，仔細端詳了一下八個小紙片，小心翼翼地對折兩次，用力壓平了，這才心滿意足地長出一口氣：“終於弄完了，大功告成！”

  “你這是……這是要抓鬮？”這時候，全程目睹了畢晶所作所為的蕭峰等人，就算是個傻子都知道畢晶想要幹什麽了，同時問道。

  “你們要非管這個叫抓鬮我也沒意見，”畢晶笑嘻嘻道，“一般來說，他的正式名字叫做隨機性抽取同概率性事件之行為，當然你們也可以管他叫抽簽，或者高深一點，管他叫薛定諤的小紙條——你還沒抽的時候，它是不確定的狀態，等你一旦抽中了一個，它的狀態就會固定下來。”說著歪頭看了幾眼八張小紙團，頗為遺憾地說道：“隻可惜兄弟我沒學過編程，否則直接在電腦上弄個老虎機程序，那才叫高大上呢。”

  蕭峰也不明白這死胖子羅裏吧嗦子一大段話究竟是什麽意思，不可置信道：“你說已經想到了，就是想到這個法子，就是抓鬮？”

  “不然怎麽樣？”畢晶一張胖臉立刻垮下來，腮幫子肥肉哆嗦了一下，顯然心裏很是不平靜。但一眨眼間，就恢複了正常，“反正也不知道究竟到哪裏去，隨便抽一個不好麽，反正總是要去個地方的。”

  蕭峰隻覺得眼睛一花，畢晶臉上就看不出什麽情緒來了，不由暗暗稱奇，心說這胖子變臉功夫隻怕已經出神入化了。就見畢晶把八個紙團遞過來，笑嘻嘻道：“各位兄弟姐妹們都是好功夫，想法子把這些紙團弄得大小薄厚完全一致，從外邊怎麽也看不出區別來——那什麽李姐你不是還會臨安刺繡什麽的麽，也幫個忙，把這東西弄美觀一點。”說完提著筆記本走向自己的小臥室。

  “你幹嘛？”蕭峰下意識問道。

  “當然是寫東西掙錢啊。一個寫手一定要電腦不離手的啊！”畢晶愛憐地拍拍二手筆記本，施施然去了，隻剩下一群人麵麵相覷，看著那八個小紙團，呆立在客廳裏。隻有蕭峰目光中精光閃動，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

  直到碼完四千字出來吃完晚飯，一家人在客廳裏聊天打屁，畢晶都沒再提起過這茬兒，淩霜華和殷素素幾次要問，但話沒說完就被胖子岔開話頭。

  這算是自暴自棄啊還是聽天由命？淩霜華暗自歎息，不住發愁。

  一直等到半夜十一點四十五，小蘿莉毒睡熟了，畢晶這才開口：“怎麽樣幾位，東西弄好了麽？”

  淩霜華無語地把八個小紙團遞在畢晶麵前，畢晶卻沒接，隻是就著淩霜華的手裏隨便看了幾眼，點點頭讚歎道：“果然好手藝啊諸位，比我弄得好看多了。”

  眾人一陣無語，渾沒看出來跟以前有什麽區別，不就八個紙團麽，還用得著手藝了？就算有手藝，表情也用不著這麽誇張吧？

  畢晶也不理別人臉上是什麽表情，仍然笑嘻嘻道：“諸位，誰的手更快一點？拜托把紙團搖一搖，全弄混嘍。”

  這還用得找再混？幾個人擺弄了一下午，早弄得紙團它媽媽都不認識了！幾個人互相看看，蕭峰搖搖頭，殷素素沒說話，小龍女站起來道：“我來吧。”把紙團抓在手裏往上用力一拋，八個紙團閃出一道白光，在距離屋頂幾寸遠的地方倏地散開，如同被一股勁風猛然一吹，向著四麵八方激射。

  “好一招天女散花！”畢晶大喝一聲，然後又低聲問，“是天女散花吧？”

  沒人理他，是個人都看出畢晶今天有點不怎麽正常來了，殷素素低聲道：“這個人瘋了！”然後，所有人的目光就被小龍女吸引了。

  八個紙團向四周射出五尺七尺不定，從半空落下時，更是有先有後各不相同。小龍女神色不動，眼睛瞧也不瞧，雙手陡然伸出，將最遠的那個紙團截回來，隨即潔白如玉的雙手在半空中穿花蝴蝶般飛舞，八個紙團在她四周五尺左右的圈子裏上下翻飛，如同白色流星在空中穿梭，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忽前忽後，似乎永無落地之時，令人目不暇接。

  淩霜華和殷素素看得眼都直了，就連蕭峰都微微動容，不斷點頭。

  “這是什麽功夫，這般快？”少頃，殷素素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低聲問道。

  “天羅地網嘛，你沒聽過？”畢晶不屑道，“別說是八個紙團了，這門功夫練到最後，那是要八十一隻活麻雀都飛不出掌力範圍呢！”心裏卻不由驚歎，在書裏看這功夫也沒怎麽樣，小龍女和楊過後來也沒怎麽用過，想不到竟然這般好看。隻可惜，這麽好的功夫，在哥們這裏卻隻能用來搖紙團，簡直殺雞用牛刀啊。

  “天羅地網？”殷素素看著屋子中央兀立不動，一雙手卻化作漫天飛舞的流星的小龍女，震驚不已道，“怪不得傳說神雕大俠楊過的武功是跟妻子學的呢，原來她當真這般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