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堰漫不經心把玩著手中折扇的動作一頓，麵上的笑容依舊。

  “母後知道了？”

  太後輕哼一聲，“真是不省心，若不是她懷孕了，這種敢爬床的宮女哀家一定要讓她吃點苦頭。”

  “你可是要迎娶高門貴女的，這讓上不得台麵的東西懷了你的孩子，你的未婚妻定然會不滿，不若……”

  太後有些遲疑，要她來說，自然是讓那宮女把肚子中的孩子打掉才是，但念及這是自家兒子第一個孩子，想到顧景淮的兒子都落地了，她就有些不是滋味。

  “母後。”衛堰突然端坐，手中的扇子放到一旁的桌案上麵，“不是她引誘兒臣的，是兒臣主動。”

  太後擺擺手，“這些宮女的手段哀家可比你清楚多了，甭說了，既然她跟了你，那邊跟著吧，哀家再給你重新派些暗衛保護你就是。”

  “多謝母後好意，但兒臣身邊不缺人，您康健平安兒臣才放心。”衛堰委婉退卻。

  “到底是長大了，還嫌棄母後多管閑事。”太後嗔怪，臉上卻因衛堰的話多了幾分笑意。

  說到最後，太後正色道：“這宮女庶子哀家不動，但你必須趕緊迎娶嫡妻過門，還有盡量把妾室有孕的消息瞞的嚴實點，莫要讓消息傳到外麵去。”

  嫡妻尚未進門，妾室就懷孕，有些人家還是在意的。

  “……是。”

  太後見衛堰乖乖地應下來，心中鬆了一口氣。

  -

  衛堰回到府邸，便徑直地朝著偏院走去。

  “奴婢參見殿下。”小宮女放下手中的繡棚，起身行禮。

  衛堰懶散地應了一聲，在胡凳上麵坐下，他修長的手指拿起小宮女方才匆忙蓋起來的繡棚，眼睛低垂。

  他的眼睛深邃，眼尾卻略微上翹，垂眸的時候雙眼皮更加的明顯，濃密睫毛輕顫，衛堰抬眸，露出笑意盎然的眸子。

  “你這繡的是什麽？”

  “……是，孩子的肚兜。”

  “嘖——真醜。”衛堰有些嫌棄地放下。

  小宮女的眼睛一縮，麵無表情地垂下眼睛。

  “生氣了？”衛堰湊到她的麵前。

  靈鵲低聲道：“奴婢不敢。”

  衛堰輕笑一聲，持著扇子湊近靈鵲，扇子輕佻地放在靈鵲的小巧的下巴下麵，微微用力，迫使她抬起頭麵對著自己。

  “真的？”

  “嗯。”

  她自小便被收在太後的麾下，學習暗殺，學習用毒，學習如何拋卻自己的性命保護主子，忠於主子，學習利用自己的一切完成任務，包括s-誘……

  這雙手拿得起武器暗器，卻捏不準小小的繡花針。

  笨拙的繡花，讓她自己都覺得羞愧。

  她的手上有薄薄的繭子，不是尋常嬌養的女娘那般白嫩。

  殿下他，一定不喜歡吧。

  衛堰盯了靈鵲一會兒，半晌這才放過她，單手杵著下巴，漫不經心地扇著扇子，薄唇輕啟。

  “母後在為我相看嫡妻，母後很是看好懷化中郎將的嫡女，雖然隻是四品官員，不過據說那位女郎賢淑良德，秀外慧中，相貌也是一等的美人。”

  更深一層的原因，自然是這懷化中郎將品階不顯，不會招惹上麵的忌憚，沒有實權。

  另外，這懷化中郎將的妻子可是林家主的親妹妹，有了這層關係，便得到了林家相助。

  他們也可以從懷化中郎將那裏，開始對武將下手，滲透進去。

  靈鵲的手一抖，她抓住自己的裙擺，微微抿唇，唇色有些蒼白。

  原來，殿下是要娶妻了嗎……

  “那……奴婢便恭喜殿下了。”她的聲音艱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