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蔓蔓眼中水汽氤氳，她啟唇，嗓子有些沙啞，“抱歉，我想自己呆著。”

  “好。”

  方元駒體貼的離開，和留霜一起走出房間，留霜擔心地看了自家主子一眼，關上了房門。

  璀璨光亮的世界逐漸地隔離，木質的房門發出咯吱的聲音，黑暗籠罩著房間。

  素衣花容的女人靜靜地坐在胡凳之上，這些日子越發浸透地溫柔從她的身上如同潮水般的退卻，那雙明亮鮮活的眸子仿佛蒙上一層灰塵，但眼角又帶著一抹晶瑩。

  清淚從嬌嫩的臉頰滑落。

  範蔓蔓朦朧著眼睛，似笑似哭地抬起手，寬大地袖子蓋住她的眼睛。

  沙啞的嗓音從袖子底下滑落，語氣複雜而悲傷，卻又帶著讓人心碎的笑意。

  “騙子……”

  “你才是騙子……”

  “你來人間一趟，你要看看太陽……”

  “和你的心上人，一起走在無人的路上……”

  “太陽沒有了，心上人……”低低地嘲笑，說不出來是嘲笑誰。

  或許是嘲笑她自己的天真吧。

  怎麽能夠如此輕易地相信一個帝王的情話。

  他抽空給出來的慰藉卻好像成了自己戒不掉的糖果。

  內室突然傳來一陣哭鬧聲。

  範蔓蔓踉蹌地起身，跌跌撞撞地走到內室，坐到床邊抱起哭醒的小粽子，她看著皺著小臉哭的小粽子，心都揪在一起。

  “別哭別哭，媽媽在呢。”

  “寶貝不哭嗷。”範蔓蔓熟稔地哄著懷裏的小不點，起身來回走動輕輕地搖晃著繈褓。

  小粽子被哄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嬌嫩的小手在範蔓蔓垂首的時候碰巧劃過範蔓蔓的臉頰。

  像是在安慰她似的。

  天氣冷，淚幹的痕跡留在臉上刮地嬌嫩的皮膚有些難受。

  小粽子小手這麽一碰，範蔓蔓才反應過來，破涕為笑，朝著小家夥的臉上親了一口，“我家寶貝真好！”

  “唔~”小家夥的手蜷縮在前麵，似乎實在表達對黏黏糊糊的阿娘的嫌棄。

  範蔓蔓看著懷裏精致白白嫩嫩的小寶貝，深吸一口氣，聲音故作輕鬆，難掩澀然，“不要你爹了好不好？”

  小粽子天真地含著自己的小手指。

  手指小小軟軟地，仿佛透著光，是上好的白玉做成。

  範蔓蔓抱著他，就像是擁有了全世界。

  原來有了孩子的女人真的會不一樣，從此孩子便是重心。

  範蔓蔓憐愛地目光描摹著小粽子的輪廓，孩子還小，但也能隱約看出下眼睛的狹長，跟他的阿爹一樣。

  晦暗的情緒在眼中閃過，範蔓蔓抱著小粽子坐回床榻上麵，雙眼無神地往著虛空之中發呆。

  ……

  那天主子得知消息之後把自己和小主子關在房間裏麵一天。

  等出來的時候又是若無其事的樣子。

  但是留霜看著她微紅的眼眶，內心擔心不已。

  若是主子直接地把情緒發泄出來，哭著鬧著還好，她可以安撫主子，讓主子舒心，但如今主子把一切都憋在心裏。

  “留霜，跟我出去一趟看看有沒有其他小玩具給小粽子玩，君鴻做的學步車他現在也用不上。”範蔓蔓將孩子交給奶娘，自己倒是一副心情頗好的樣子。

  留霜心裏歎了一口氣，卻不敢揭開主子的傷口。

  陪著主子出去采購一趟，留霜感覺到主子的心情好像好了不少。

  “女人，有什麽不開心的，買買買就好啦！”範蔓蔓滿載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