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抉擇
作者:秋李子      更新:2020-06-19 15:05      字數:3185
  “胡氏,倒真是沒想到。”趙瓊花聽說了胭脂舉火***,還是胡家為她收的屍,過了許久才歎氣。

  “太後,說來,趙……”宮女剛說了幾個字,趙瓊花就冷冷看著她:“我的哥哥,絕不會叛變,你們,不許說這樣的話。”

  宮女垂手,雖然沒有說下去,但趙瓊花感到一陣窒息,所有的人都認為,這座宮殿,將會迎來新的主人嗎?

  “開窗,把所有的窗子全都打開,還有,我要出宮,要去祭奠我嫂子。”趙瓊花大喊起來,宮女已經上前去打開窗子,但沒人去準備車駕。

  趙瓊花的淚已經滴落:“難道,你們,都……”

  “太後,吳王說過,請太後您安心靜養!”輕霧的聲音響起,她的麵色恭敬,如同當日在趙府時候一樣。趙瓊花伸手打在她臉上:“沒有我,你什麽都不是,可此刻,連你都這樣對我!”

  輕霧沒有躲避,任由趙瓊花打在自己臉上:“太後,您再如此,也隻有去請禦醫了。”

  “請禦醫?輕霧,你是什麽時候開始叛變的?是進宮前還是進宮後,甚至早在很久之前?”趙瓊花伸手抓住輕霧的衣領,想要求得一個答案。

  輕霧還是那樣平靜:“太後,奴是趙府的丫鬟,自然聽從主人的話,算得上什麽叛變。而且,奴要的,不過是……”

  輕霧停下口,看著趙瓊花眼裏似有光亮:“奴要的,是娘子她們都要匍匐在奴腳下,奴一直跟著您,什麽時候才能做到?”

  原來,所有的笑都是假的。趙瓊花把輕霧推開,腳步踉蹌。輕霧還是那樣恭敬:“自然,您還是奴的主人。您,將是周太後,富貴尊榮,永不會變。”

  可這些又有什麽意思?如同金絲雀被關在籠子裏一樣,趙瓊花伸出手,想去求助,可尋不到任何人求助。哥哥,你什麽時候才能回來,才能,救救我,讓那個奸人的奸計不得逞?哥哥,我在等你,你知道嗎?

  “果然來送的人不多。”王氏看著冷落的靈柩,沿路別說祭棚,連來送殯的都沒幾個。不過是自己家人。

  鄒蒹葭看著王氏,輕輕地拍王氏的胳膊一下,王氏笑了:“人少,才好。走吧,我們把你姊姊,葬在你爹身邊。”

  做戲就要做全套,鄒蒹葭懂這個道理,和王氏放下車簾,往城外行去。

  晚間在庵堂歇息,棺材被從車上取下,抬進裏麵放著。王氏和鄒蒹葭兩人親自在一邊看著。離庵堂不遠處,已經安排了一輛馬車,是由鄒蒹葭命人出去雇的,說的是要送一個人去附近的城,等到了下一個城,就再換一輛馬車,這樣很慢,但這樣,會更安全。

  王氏叩一下棺材板,胭脂從棺材下麵鑽出,她已經換了衣衫,著了男裝,看著王氏,胭脂眼裏有淚,王氏把女兒一推:“走吧,蒹葭已經安排好了,從這裏到後門出去,都沒有人。你,好好保重。”

  “娘,您要等我,等我回來!”胭脂看著王氏,連淚都不能滴落。王氏嗯了一聲,摸摸女兒的發。

  走吧,走的遠遠的,要安全地到達。

  王氏推胭脂一下,胭脂跪地給王氏行禮,和蒹葭繞過這裏,從後門出去。

  剛走出後門,胭脂就看見老衛站在那裏。

  乍然相見,胭脂麵上有驚喜之色,老衛已經沉默地行了一禮,拉住胭脂:“出外,總要有個下人跟隨,才像是個行商的人。娘子,這一路,有我陪您。”

  鄒蒹葭不由感動流淚,對老衛道:“不能叫娘子,要叫郎君。”

  “是,郎君,走吧。走的越快越好!”老衛對鄒蒹葭點頭,胭脂露出笑,有這些人,又怕什麽呢?

  “原來公主早就知道了。”王氏聽到鄒蒹葭的回話,久久才說出這麽一句。鄒蒹葭沒有接話,王氏已經道:“好了,現在可以放心了,我們走吧,再過段時間,就回家鄉,現在好歹有房子有地,不再像原先了。”

  “胡家上表懇求回鄉?”趙匡義點著這封奏折,眉頭緊皺,官員已經恭敬地道:“是,吳王,您瞧,要不要留著他們,畢竟……”

  “罷了,準吧。胡氏已死,再追究,不過是被人說上一句太過嚴苛。”趙匡義拿起筆,在奏折下麵點了一點。

  “吳王從來都是寬厚的!”官員說了一句,取走奏折。

  “西邊,現在情形如何了?”趙匡義又問,官員笑了:“還遠著呢,隻是這派去打叛軍的?”

  “罷了,等大事完了再說。”這個大事就是柴昭禪位,自己登基,沒有人能阻止自己。還有一個月,這天下,就該姓趙了,那時,去平叛就名正言順了。

  “你說,此刻汴京之中,傳的都是我們倆和黨項大軍聯合叛變的消息?”趙鎮和符三郎兩人,聯手把黨項打回去,還沒回師,就聽到這個消息,趙鎮冷笑一聲。

  符三郎歎氣:“你說,到底是為什麽?”

  “為什麽,他要萬無一失。隻要他登了基,這平叛就名正言順了。我們倆,不管做什麽,都百口莫辯。”

  百口莫辯,要的就是自己去死。趙鎮的話讓符三郎深吸一口冷氣,趙鎮看著符三郎:“怎麽,你現在才發現他是何等的心狠手辣?符三郎,別以為你們符家,也會護住你,沒用的東西,隻會被符家扔掉。”

  符三郎一拳打在趙鎮臉上:“你胡說,你胡說,我們家,不會這樣對我!”趙鎮抹一下鼻子流下的血:“我隻是說出實話。符三郎,你到現在還沒明白嗎?不管他許諾了多少,當他達到目的,那就會……”

  就會翻臉不認人,不,也許不一定會翻臉不認人,但慢慢的,符家會被處理,會被消失掉。

  這個時間,也許很長,也許很短。也許不在這代而在下一代。符三郎看著趙鎮:“難道父親不知道這些?”

  趙鎮笑了:“怎麽會不知道?他們比你想象的聰明,隻是胳膊擰不過大腿。現在要想的,是怎麽保住你我的命。”

  怎麽保命?符三郎沒想到這麽快,自己竟然會想到要保命了。

  “隻有一個辦法!”趙鎮拍下符三郎的肩:“我們,打出旗號清君側!”

  “那是,和吳王作對?”符三郎疑惑地問。趙鎮歎氣:“這個時候,除了這個法子,還有別的法子嗎?難道我們要真的束手就擒。其實呢,死了也就死了,可要背著這麽大的壞名聲死去,我的妻子,兒子,都要背一個叛人後裔,我,怎麽舍得?”

  符三郎想起遠在汴京的妻兒,閉上眼,這樣的話,妻兒會不會受連累?

  “當然,還有另一條路。”趙鎮把手裏的刀塞到符三郎手裏:“你殺了我,拿著我的人頭去給吳王請功,吳王一定會很高興的,會給你爵位。”

  符三郎看著趙鎮:“你知道,我不會殺你。”

  “所以,隻有我們兩一起,打出旗號,清君側,除此,沒有別的法子。”趙鎮語氣平靜,符三郎搖頭:“清君側該有……”

  “運使,運使,京中有人來尋您!”趙樸的聲音透著歡喜,此時此刻,誰會來尋自己?趙鎮很疑惑,趙樸已經引著人走進,來人一看見趙鎮就跪下:“末將是曹相公遣來的。”

  外祖父?趙鎮疑惑地看著此人,這人已經從懷裏拿出一個竹筒:“曹相公命末將喬裝,把這送給趙將軍。”

  已經許久沒人這樣稱呼自己,趙鎮有些恍然。趙樸把竹筒拿過來,先打開,見裏麵是張字條。

  趙樸把字條取出,見裏麵還有一張紙,趙樸也一並拿出。趙樸做這些事的時候,符三郎一直盯著那個人的手,此人當然明白是為什麽,依舊恭敬地立著。

  趙鎮打開字條,上麵是趙瓊花的字跡,總共隻有一句話,下麵的印很鮮明。

  “衣帶詔啊?可是,不管用,會被人說,是偽詔。”符三郎看了一眼,有些泄氣地說。

  “偽詔又如何?隻有有就可以。”趙樸看著這張字條,眼中露出喜悅,有了這張字條,趙鎮行事會更名正言順。

  趙鎮把另一張紙打開,這是曹彬的信,上麵也隻寥寥數語,何去何從,任你抉擇。

  趙鎮不由一笑,看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符三郎看著趙鎮,又看向送信的人。送信的人已道:“末將離開京城時候,趙夫人,舉火***了。”

  趙鎮麵上的笑容消失,不相信地看著信使,信使再次重複:“曹相公就是收到趙夫人舉火***的消息,這才命末將把這送來。”

  胭脂,胭脂,趙鎮眼中的淚流下,妻子竟然舉火***,竟然用這種決絕的方法告訴自己,放心去做吧,別擔心自己。

  “如果真要清君側,嫂子在京城,也會……”符三郎勸說趙鎮,想起的卻是自己的妻兒,原本是歡歡喜喜前來上任的,還商量好了,等安排好了,就接妻兒過來,可是現在,事情成了這個樣子,自己的妻兒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