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洋幾次都忍不住想起那句‘謝謝’, 他心中的情緒有些複雜，躊躇了許久, 方向年終於忍不住吩咐人備車, 邁著長腿準備自己親自去劉習的劇組探班了。

  很快，方向洋就到了地方, 他靠在車門上, 神色淡淡地吩咐人搬著東西下車。劉習見是他來了立刻迎了過來，眼中全然是擋不住的欣喜。

  “來來來, 方總給的福利！都別客氣啊！”劉習見到方向洋來劇組, 還帶著許多東西過來，立刻扯著嗓子喊道。

  各種常見不常見的飲料港式奶茶等等，以及其他各色零食滿滿當當堆放了幾箱子，除此之外還有即將運到的豐盛的午餐, 這讓這些日子快要吃上火了的劉習立刻眉開眼笑起來。

  一邊, 劉習安排劇組人員幫忙將東西發下去, 一邊纏著方向洋說話。雖然方總看著眼睛就在飄，並不想和他在這裏浪費時間, 但投資大佬來了，作為一個合格的導演, 當然要抓緊時間同方向洋哭窮了。

  “劇組真不容易。我這次是真心想好好拍的, 不想用後期合成，古裝劇用到的場景道具，看著不假的話，就必須得舍得投入, 有舍才有得嘛！”劉習唉聲歎氣道。

  “劉導我知道你的本事，更何況這部劇男女主角也是精挑細選的，都是流量明星，將來收視率也不用擔心了。”方向洋隨意地同劉習說著話，眼睛卻不自覺尋找自己最新潛規則的明星了。

  兩人分別後，方向洋想了許久，他模糊地感覺到，鄭司年並不像他想的那樣美好，他當時因為一首純粹地直擊靈魂的歌曲喜歡鄭司年，鄭司年又一副雪山上的蓮花模樣，他在心中不可避免地就將鄭司年美化了。

  他見慣了娛樂圈的肮髒，忽然出現了鄭司年這樣不給他好臉色不為他身家所動的人，難免會動心。

  他心底是願意相信鄭司年的，但總忍不住想起陸鬱唱歌時候純粹的模樣。心中有時便會忍不住懷疑起鄭司年。

  如果鄭司年真的連剽竊別人歌曲的事情都做出來，那麽他對他的不假辭色會不會也是裝的呢？

  他還是會不由自主地關注鄭司年，但有時候一想到鄭司年或許真的和其他娛樂圈潛規則的人一樣，方向洋心中又有一種不上不下的憋屈感。

  也不知道怎麽地，或許是意識到他可能過於美化鄭司年，也可能是覺得如果鄭司年真做出那樣的事情，他對陸鬱是不是就過於殘忍了。

  ……

  方向洋找了一會兒，才在一個角落看到了陸鬱，雖然他帶了許多飲料過來，但陸鬱手中拿著的，確實其中最沒有味道的蘇打水。

  方向洋自己是不愛喝蘇打水的，也不是很理解為什麽有人會喜歡這樣的飲品。

  劉習順著方向洋的視線，也注意到了這一幕，有些意味深長地感歎：“方總是不是覺得奇怪？我在劇組也從來沒見過陸鬱喝不健康的東西，對於酒水更是能不碰就不碰，我問過，他說要保護嗓子，雖然不知道網上說的對不對，但他非常喜歡唱歌，一絲風險也不敢冒。”

  方向洋身形高大，劉習總覺得隨著他說這些話，方向洋身上的氣質也越發危險，但他該說的還是要說，“方總，陸鬱是真心喜歡唱歌的。他演戲是很努力，但方總有沒有想過，陸鬱真心喜歡演戲嗎？”

  方向洋原本看到陸鬱想要邁出的步子不知覺收了回來。

  他身形高大，臉色沉鬱，就這樣靜靜地不說話，亦給人深深的壓迫感。

  劉習為了緩解這種莫名的氛圍，隻碎碎叨叨不停說著話。或許是知道方向洋來劇組的目的，劉習除了訴說劇組的困難之外，又多說了一些陸鬱的事情，演戲努力，總是觀摩男女主演拍攝，學習技巧，就算劇組的人開始對他有偏見也從來不惱，脾氣性格都是一等一的。

  這才過了多久，劇組中的許多人就同陸鬱有說有笑了。就連他對演技要求苛刻，見陸鬱認真努力，也忍不住對這樣的年輕人升起好感。

  越是深思下去，劉習越發覺得陸鬱的優點簡直太多了，進步也很快，或許下次他拍攝有合適的角色還可以和陸鬱合作。

  陸吒不知道劉習對他的看法，他一隻手中握著蘇打水，另一隻手則拿著手機，不停地看網上對他的評價。劇組關於《毒行天下》的定妝照已經發布了，無論是男主還是女主，網友們大多是一些期待叫好的聲音，但到了他這裏，就說什麽的都有了。

  茉莉家的ss：陸鬱扮演原絕影？要沒有內幕我直播吃翔。

  粉紅小佩UI：陸鬱這樣人品有問題的人，這是不能唱歌了又來禍害演藝圈嗎？哪哪兒都有他，這麽舞實話說很煩！

  還想再睡一萬年：陸鬱演技0已經確定了，但這顏值就算沒有演技，我也可以磕一萬年！別說人品，我隻粉他的顏，不粉他的人！

  也許是他原絕影的定妝照確實令人驚豔，一襲黑衣，漆黑似墨，他的手上常年帶著手套，在他抬起手的瞬間，能看見照片裏露出一截雪一樣的腕子。在他指尖不遠的地方，翩躚著一隻蝴蝶，但他眼神黑沉沉的，卻始終沒有觸碰。

  一種絕望的又濃烈到極致的黑暗單純，似乎隔著照片也能令許多人瞧著心疼了。

  所以，自從他飾演原絕影的定妝照公布，他多了許多黑粉、原著粉，就是沒有單純喜歡他這個演員的粉絲。

  ……

  許多評論對他都不怎麽友好，他並沒有交代係統控評，現在他演的角色還不錯，等到電視劇播出的時候，再洗刷他的名聲也來得及。

  現在網上眾說紛紜，罵他的人雖然也多，但無形中也算是給《毒行天下》做宣傳了。也許正是出於這個原因，劉導才什麽都沒做，就由著網上議論，絲毫不發表任何關於他演技方麵的話題。

  沒一會兒，他就聽到了劉習的聲音，喊他過去拍攝他和男主的戲份。這場戲原本定在下午拍的，現在卻提前拍攝了。

  他看著劉習身邊的方向洋，就知道怎麽回事。投資大佬來了，劉導知道他和方向洋的關係，當然會決定先拍他的戲份，好讓投資大佬不要等太久。

  等到陸吒畫好妝，穿著古裝徐徐走來的時候，哪怕方向洋在這個圈子裏閱遍美人，也不由得被深深驚豔。

  很多人，在周圍都是現代人的時候穿著古裝，就算再好看，也有一種格格不入不倫不類的感覺。但他眼前的人卻不同，他穿著古裝就真的像是古人穿越了無數時空，經曆了世事滄桑，才終於來到世人眼前。

  眼前的顏色忽然純粹到極致，隻餘下天地間緩緩行來的唯一身影。

  真的……想把這身影揉到懷裏，做許多過分的事情，讓他露出更加破碎絕望期待哀求的神情，這是男人對一種極致美色的占有。

  隨著劉導交代拍攝開始，傅億原本懶散地神色隨之收斂，他身上被畫了許多傷口，他神色倉白地倒在地上，掙紮著想要站起來，卻始終未能如願。

  有砂礫滾到了他手上的傷口內，他卻仿佛不知道疼痛一般拄著巨劍，在他懷裏，阮菀扮演的女主亦渾身是傷。

  陸吒手上沒有兵器，他手上常年帶著的手套早已經在他開始殺人的時候取掉了。周圍遍地都是屍體，而他一直保護的聖女正倒在別人懷裏。

  他咳了一口血，猶豫著走到女主麵前，低下身子，他試探地伸出手，卻終於沒有將手觸碰到女主肌膚一絲一毫。

  他全身上下都是毒，碰了他就會死！他不需要武器，他自己就是最劇毒的武器！

  “答應我，照顧好她。”他聲音因為太久沒有開口，似乎有些怪異感。

  “你會死麽？”阮菀按照劇本要求，眼神脆弱地看著眼前近乎跪在地上的男人，忽然心痛地無以複加。

  陸吒伸出手，僵硬地笑了下，他臉色蒼白，唇色如朱，“你活著，我就不會死。”

  他踉蹌著站起來，阮菀掙紮著要從傅億懷中出來，卻幾次都被傅億強製地擁在懷裏，從未有過的恐慌將她深深包裹，她聲音極大：“不，你回來！我不許你走！你聽到沒有！”

  ……

  劉習臉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他沒想到這一幕阮菀直接入戲了。這樣的劇拍出來要是不好看，他以後都不在導演界混了。

  劉習正想著，就見方向洋邁著長腿向陸鬱走去，急忙喊了‘卡’，好在這一幕已經拍完了，劉習很大度地讓劇組全員今天早點休息。

  “你——”方向洋見了陸吒後，忽然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行為有些怪異，他神色不善地瞥了阮菀一眼，阮菀還沉浸在戲中，沒有注意到方向洋的眼神。

  她目光癡癡地，過了片刻才起身，走到陸鬱和方向洋身前，和方向洋打了個招呼後，目光便不由自主地凝在陸吒身上了，也不知道有沒有出戲，聲音又嬌又軟：“你以後有事情，可以找我，我們一起拍過戲，朋友之間不必客氣。”

  陸吒還沒有說什麽，方向洋冷聲拒絕了，“用不著，你還是多操心自己的事兒吧。”

  阮菀笑了笑，不再多說什麽了，捋了捋頭發走遠了。

  傅億也站在一邊，同方總問了好後，便去了化妝室，反正像陸鬱這樣的明星是沒有單獨的化妝師的，想要卸妝一般會用公眾的化妝室，早晚能見到的。

  果然沒一會兒，他就在化妝室內見到了想要見的人。傅億臉上掛著溫柔笑意，主動讓化妝師先幫陸鬱卸妝。

  “你先卸妝。”傅億頓了頓，又問：“方總……是在等你對麽？”

  陸吒道了謝，便坐在了椅子上，閉著眼睛嗯了一聲，由著化妝師在他臉上塗塗抹抹。

  傅億指尖動了動。陸鬱的臉蛋……自是十分吸引人的，但更吸引人的，卻似乎是他身上的氣質。

  “好了。”化妝師道。

  陸吒睫毛顫了顫睜開了眼睛，就見傅億見他目光，立刻將視線移開了些，臉上的笑容溫柔極了。

  車在公路上行駛著，公路綿長看不到邊際。

  陸吒發現方向洋的情緒顯然有些奇怪，但他並不知道方向洋的情緒因何而起，難道是再次在主角受那裏碰壁了？這也不是沒可能，畢竟中最開始，主角受在許多男人之間搖擺不定，直到結尾才選擇了方向洋。

  但要說方向洋因為他情緒不高，雖然有初戀光環在，陸吒又覺得自己是自作多情了。

  他想了想，從係統空間調出任務進度查詢器，將查詢目標設定為好感度，見著上麵顯示的方向洋的好感度值停留在60這個檔上，可以說，方向洋對他已經算得上朦朧的好感了。

  方向洋神色莫測地說：“網上的流言蜚語——”

  “我知道，”陸吒本來就不對方向洋抱期待，方向洋提起來這個話題，陸吒也隻是淡然地笑了下：“我會處理，不勞方總費心。”

  而且，看好感度麵板就知道，方向洋對他目前是朦朧的喜歡，對主角受的喜歡則比他多很多了。在方向洋身上，似乎印證了男人可以喜歡無數人，真愛隻有一個的渣觀念。

  方向洋覺得自己心中這口氣越發不順了，他眉心擰了擰，擰成了一個‘川’字，似乎累極了靠在車座後背上，“一會兒你陪我參加宴會。”

  在原本的劇情中，方向洋參加的宴會，主角受也大多在場，隻是主角受並不會作為方向洋的男伴參加宴會。

  畢竟鄭司年一直在搖擺不定，也是最後，才選擇了和方向洋在一起。

  方向洋所說的宴會中，應該會和中描寫的一樣，有許多娛樂圈中的人參加，包括一些影帝影後，一線二線明星，金牌導演王牌經紀人投資人等等。

  原劇情中，方向洋也確實帶過小明星參加這樣的宴會，目的不過是為了氣主角受，如今這個推動劇情的炮灰明星，變成他了。

  陸吒心中對於方向洋嘴裏的‘宴會’開始期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