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夏抱著油畫回了房裏，小十四已經回來了，看到畫上的內容，嚇了一跳。

  “少爺，您這買的是什麽畫啊，看著怎麽這麽瘮人？”小十四抱著胳膊抖抖瑟瑟、麵如土色的說。

  “看著瘮人就對了。”杜夏讓小十四把畫拿到後房去鎮邪，尤其要鎮住小八那個“惡鬼”。

  本來他也不想帶這幅畫回來的，不過想著扔了可惜，就拿回來了，杜夏決定要物盡其用。

  小十四把畫掛好後按照杜夏的叮囑，用一塊布蒙上，怕把無意間看到的人嚇傻了。

  他回來後，杜夏問他：“小十四，你對小八有什麽了解嗎？”

  杜夏覺得身為同事的小十四可能會知道什麽，但是小十四搖了搖頭，說：“那個家夥是個怪胎，下人裏沒人願意和他來往。”

  “哦，這怎麽說？”杜夏問。

  “他總是笑得陰惻惻的，讓人看著不舒服，平時也沒見他和什麽人來往……”小十四說著，忽然像想起什麽一樣，語氣激動的說，“對了，二少爺好像很信任他，把點貨的工作交給他，我時常在庫房裏看到他的影子。”

  西門羽信任他？杜夏心裏咯噔一聲，心想，西門羽和小八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關係嗎？小八難道是喜歡西門羽，所以對他下手？

  對了，這樣就說的通了。

  可是，他和西門羽之間是清白的啊，杜夏自認可是什麽都沒有做。他低頭看到了手上的弓。弩，又在心裏補充了一句，雖然看樣子西門羽想保護他，但是，他是無辜的啊。

  小八表麵是個下人，但實際上是人生贏家，背地裏有個他不知道的身份，這樣的敵人是最棘手的。

  杜夏肩膀輕輕顫動了一下，嘻嘻的笑出聲來，係統看到他這個像是苦笑又有些犯賤的笑容，覺得宿主可能是被小八弄得精神錯亂了。

  “我還是畫會兒畫修身養性吧。”下一秒，杜夏掀起衣擺，坐在了桌前，開始磨墨。

  6666：怎麽和想象中不同？宿主他……好像很淡定？

  雖然小八的行為有些無法捉摸，但是他手裏有弓。弩，他無法危及自己的生命，而且提高警惕後他再想下手就難了，更別說杜夏有金手指，所以並沒太慌。

  杜夏也考慮過要不要趕他出府，不過聽小十四說西門羽和他之間關係密切，杜夏就想先靜觀其變。

  杜夏花了一下午做了一幅春江鴨暖圖，讓小十四把畫拿去作軸，本來想到院子外麵轉轉，但是想到小八在府裏，杜夏打消了這個念頭。

  最終他繞著院子轉了幾圈。

  西門羽不在的日子裏，杜夏就一直作畫消磨時間，並且沒有踏出院子半步。他以為小八會趁西門羽不在的時候再次下手，但是似乎是他想多了。

  自從西倉庫那次之後，小八就消停了下來，杜夏度過了平靜的幾天。

  西門羽回來之後，杜夏當然也沒有降低警惕，不過他還是挺高興的，因為弟弟在外麵買了很多東西回來。

  西洋的羽毛筆，西洋的書本，西洋的鏡子，尤其有油畫的顏料和畫布，這些都是給他買的，杜夏簡直愛極了他的大方，實際上他正想趁此機會研究一下油畫呢！

  西門羽特地來向他問好，杜夏讓下人把禮物都收起來後，笑著問他：“生意還順利嗎？”

  西門羽愣了愣，大概沒想到他會開口問生意的事，不過還是說道：“挺順利的。”

  “我們的客戶都是些什麽人呢？”杜夏旁敲側擊的問道，對家裏在做什麽生意特別好奇。

  “……”西門羽頓了頓，說，“權貴之人居多，最近國外的客人很多。”

  杜夏覺得他說的很籠統，不過也不好意思詳問，他覺得西門羽似乎不想提及這件事，就不再問下去了。

  “小八……”杜夏猶豫了一下，還是把這兩個字說了出來。

  “小八怎麽了嗎？”西門羽的神情稍顯緊張，問道。

  “……沒怎麽。”杜夏說，“我聽說你很信任他，對他這個人有點好奇。”

  “他……兄長還是不要和他來往比較好。”

  這話你那天淩晨也說了，如果可以的話，杜夏真想從他嘴巴裏把和小八有關的所有情報都套出來，但他知道這是不現實的。

  提起小八，西門羽一種諱莫如深的感覺。

  杜夏正在納悶呢，西門羽的眼前忽然一亮，站了起來。

  杜夏看向他，就見他朝桌上放著的畫軸走去，問：“兄長，這是你最近畫的畫嗎？”

  杜夏點了點頭，想到他看不見，就應了聲“是”。

  他的產出十分穩定，一天就能畫完一幅，現在一共有六幅畫擺在桌上，都裝裱好了。

  隻不過現在有一個問題是，畫完的畫不知道該拿給誰看，或是交給誰賣，杜夏本來想先掛在牆上，但是牆上已經掛滿了畫，隻能放在桌子上。

  西門羽看得入神，視線在春江鴨暖圖、出水芙蓉圖、秋山紅楓圖、寒江獨釣圖上盯住許久，看到最後兩幅仕女圖，目光一動。

  “兄長的畫功越發好了。”

  “你過獎了。”杜夏有些慚愧的道，有了那些知識和技能後，他可以隨心所欲的作畫，因為太過簡單，所以反而沒什麽實感，他不知道在別人眼中這些畫看起來是多麽優美。

  “這仕女圖很見功底。”西門羽說，“自古仕女圖上的女子，神情都比較單一，可是兄長畫的這兩幅，一幅麵帶梨渦，笑容深刻，一幅淡定從容，神態怡然，實在讓人佩服。”

  杜夏心想，這還不是因為受過現代文化的熏陶，腦海中女子的形象沒有以前那麽呆板，不過他覺得西門羽真有眼光，能夠看出他在神態上下了功夫。

  “這兩幅畫如此之好，定能在書畫界引起軒然大波，賣給識貨之人，一幅畫賣出萬兩的高價也不是問題。”西門羽說。

  杜夏正想找人商量這件事呢，西門羽就先說了，他覺得這個弟弟太善解人意了。

  “對了，你出門在外，人脈一定很廣，我就把這兩幅畫托付給你了，無論是拿去賣掉，補貼家用，還是贈送給看得上的雅人，都隨你。”杜夏說。

  “真的嗎？兄長願意把這兩幅畫交給我處置嗎？”西門羽進一步確認。

  “自然是真的，全權交給你處置。”杜夏說，他相信西門羽一定不會讓他失望的，能夠給畫找到好的歸宿。

  “好的，我一定不負兄長所托。”西門羽讓下人把兩幅畫帶到自己的地方。

  杜夏本來想讓他把另外四幅也帶走的，但是西門羽好像沒有這個意思，果然以四季為題材的繪畫太死板了嗎？杜夏心想。

  “這剩下的四幅畫就更加精妙了，深得古典繪畫的精髓，送人、賣掉可惜，兄長還是自己留著吧。”西門羽道。

  真的不是你看不上？杜夏心裏懷疑。

  “不用了，我可以再畫，你看我房裏有這麽多畫，實在是不少這四幅。”

  “既如此，兄長把這四幅畫送給我吧。”

  “……？”杜夏愣了一下，問，“你留著有用嗎？”

  “有用。”

  “那就給你了。”

  “謝謝兄長。”

  “你也給我買了這麽多東西，回禮是應該的。”杜夏說。

  最終西門羽把六幅畫帶走了，杜夏清空了書桌，感覺心情舒暢，又開始做起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