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四爺忙得腳不沾地。

  加上冬日晝長夜短，每天四爺回府的時候，天早已黑透了。

  沐瑾便日日叫小廚房煲了湯等他，每日回來，都有熬得香濃可口的不同羹湯等著，昏黃燈光下，四爺喝著熨帖腸胃的煲湯，沐瑾在旁含笑相陪，倒是讓人心中溫馨溫暖，驅散幾分冬日嚴寒。

  三天之後，便該出發了，差不多的事兒都已經理清了頭緒，四爺正好騰出兩日休息休息，陪陪沐瑾，設家宴交代交代眾人，還有就是進宮辭別額娘。

  這些天一直忙著，四爺也沒進宮拜見德妃娘娘。

  他知道自己的額娘必定會有一場氣生的，何苦這會兒去？

  影響心情。

  倒不如多等幾日，耗一耗，或許她的氣也能消去幾分。

  這日下朝之後，四爺特意回府用早膳，之後便進宮給德妃娘娘請安。

  德妃娘娘等了好幾日，終於等到四爺來了，不由得氣打一處來。

  四爺行禮請安，德妃娘娘端坐在上，眼皮子掀了掀，微微冷笑：“你還記得本宮這個額娘啊，本宮還以為，你忘了呢！”

  四爺微僵，原本在旁人麵前略顯冷清的俊臉上，氣色更顯冷清了。

  他料到額娘必定會心有不滿，卻沒料到她會如此直接。

  一時之間，四爺心裏也不知道是什麽滋味。

  有點兒酸，有點兒澀，還有點兒涼、有點兒顫。

  腦海中下意識想到沐瑾，想到那個溫柔而善解人意、待自己真心全意的女子，這才又好受了些。

  失去的東西，在別的地方隻要能有所補償，甚至這份補償遠遠超過所失去的，也不算很失敗了。

  “額娘這話，兒子不敢當。”四爺企圖解釋分辨，然而話說出口卻是幹巴巴的，聽起來仿佛並不見多少誠意。

  事實上，這話是他的真心話。

  但是他沒法像十四爺那樣。

  若是十四爺，這種時候那必須要笑嘻嘻而又語氣懇切掏心掏肺的加上一句“額娘是兒子心裏最最重要的人，兒子忘了誰也不會忘了額娘啊！額娘這話，這麽冤枉兒子，讓兒子心裏可難受死了！兒子委屈啊”

  可惜，類似於這種話，四爺是絕對說不出口的。

  所以他隻能木頭似的幹巴巴說出一句不討喜的話。

  德妃娘娘聽他如此敷衍，認定被欺騙的怒火更是唰唰暴漲，冷笑道：“不敢當？嗬，當著本宮你也敢當麵一套背後一套，你還有什麽不敢當的？老四，本宮自認待你不薄，你便是這樣回報本宮的？本宮這個額娘在你眼裏，究竟算什麽！”

  “額娘！”四爺驚了，僵硬的臉色有點兒發白：“額娘何出此言！兒子從沒對額娘當麵一套背後一套，額娘明察。”

  “你還敢狡辯！”德妃娘娘更怒：“老四！你、你當本宮已經老糊塗到記憶衰退了嗎？”

  “兒子不敢，”四爺深吸了一口氣，冷靜道：“額娘，兒子問心無愧。這次的差事，兒子並沒有什麽想法，至於十四弟，到底年少，大哥、三哥、老八，他能爭得過誰？兒子怎麽為他籌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