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你明日親自去一趟。”福晉冷笑：“你知道怎麽跟她說吧？”

  烏嬤嬤趕緊點頭，笑道：“福晉放心。”

  這四爺府從今往後，便是福晉的天下。小主子倘若是福晉一手養大，將來自然敬重福晉，福晉這輩子，可就不用愁了。

  便是烏拉那拉氏一族、芙玉小姐，也能沾光。

  烏嬤嬤精神抖擻，是真的為福晉歡喜，一晚上都在尋思琢磨著，琢磨著明日上皇覺寺去見了沐瑾、怎樣想個法子讓她答應才是。

  一個當額娘的，為了自己的親生兒子的前程，若是真正心疼兒子的，便是舍了這條性命都是樂意的，福晉不過要她一張臉，若連這都舍不得，那她也不見得就有多疼愛小阿哥

  待小阿哥長大懂事，若是知曉今日之事，未必不會埋怨她。

  次日天剛亮，烏嬤嬤便帶著兩個下人乘著極其普通的馬車低調出了城，直奔皇覺寺。

  沐瑾在皇覺寺已經住了快十日。

  天氣還沒有多冷，雖然陽光落山很早，每日裏也是陽光明亮、秋高氣爽的。

  兩個孩子到了新環境十分新鮮新奇，加上有自己這個額娘陪在身邊，有奶娘等陪著，倒是沒什麽不習慣。

  不習慣的是沐瑾。

  說是祈福就真的是祈福，每日裏抄經上香、虔誠跪拜念佛，若能換得四爺平安歸來，這又算的了什麽呢？

  如今這竟是她唯一能為四爺做的！

  每每念及四爺，無不心如刀割、心念如焚。

  卻隻能望著四角的天空發呆。

  哪怕她想，又哪裏能夠去找他？

  烏嬤嬤前來，既讓她意外，又覺在意料之中。

  饒是沐瑾心裏隱約有了猜測，當烏嬤嬤說到發喪、下葬等話時，她依然心頭驟痛，如一柄尖刀狠狠刺入，眼淚一下子奪眶而出，心尖上一片冰涼。

  這是怎麽回事？四爺真的回不來了嗎

  “還沒找到四爺呢，無論如何，還沒找到四爺呢，”沐瑾忍下眼淚，眼眸低垂輕輕道：“烏嬤嬤現在說這個，是不是有點兒太早了？說不定，過幾天便找到四爺了呢？”

  烏嬤嬤笑笑，沒有接她這話，但顯然，她心裏不以為然。

  她不好跟沐側福晉爭執主子爺到底死了還是沒有死這種問題，她一個下人不好篤定的說主子爺已經死了，可是，事實俱在，說不說的又有什麽要緊呢？

  沐側福晉她所有的風光全仰仗主子爺，會仍生著妄想、盼著主子爺回來，也不足為奇。

  可惜，不過是癡心妄想罷了！

  主子爺注定，是回不來了！

  烏嬤嬤沉默片刻，不徐不疾的仍舊按照自己打好的腹稿說下去，說到了給四爺捧靈位一事，說到李側福晉去尋了福晉，說到三阿哥和小阿哥

  說到——福晉在承爵一事上的話語權。

  烏嬤嬤一邊說一邊暗暗的打量沐側福晉。

  見沐側福晉仿佛神色沒有什麽變化，之前是那副模樣聽了自己的話依然是那副模樣，烏嬤嬤心下倒是有些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