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力和雷震兩邊阻擊波文，終於將他逼到了角落。

  波文不甘地叫囂著，“你們不敢殺我，要是殺了我，細菌彈的存儲地你們就不得而知了！驚雷計劃馬上就要啟動，中國會死很多很多人！”

  阿力和雷震紛紛舉起槍麵對著這隻困獸，兩張冰山臉都絲毫不為所動。

  “那邊怎麽說？”阿力詢問雷震。

  雷震沉沉道：“夫人說了，不需要留活口，格殺勿論。”

  阿力一笑，“很巧，我這邊是同樣的話。”

  兩個人扣動扳機，在波文瞪大眼睛搖頭說不的那一刻，“砰砰”兩發子彈，一發打透了他的眉心，一發打穿了他的心髒。

  剩下的話，留到地底下跟閻王爺說去吧。

  此時此刻的榮音，哪裏還顧得上波文不波文的，她親自開車往榮氏趕去，握著方向盤的手不停在抖，哭得整張臉都花了，頻頻詢問，“你感覺怎麽樣？”

  “還好，沒什麽感覺。”

  段寒霆坐在副駕駛座上，笑得漫不經心，始終望著榮音，“哭什麽。不過我媳婦就算哭起來也比別的女人好看。”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說這個。”

  榮音急的不行，恨不得背著段寒霆插翅飛到榮氏的實驗室去。

  段寒霆雖然隻是被紮了一針，沒有像喬雅那樣被注射了一整支針劑，可那針捅破了他的皮膚，流了血，就有了感染的可能。

  他們天天研究驚雷計劃，知道日方的細菌藥劑有多厲害，眼看著段寒霆臉色發白，額頭開始出汗，說明毒素已經開始起作用了，必須盡快製止！

  離開蘭馨會所的時候，榮音已經派人去到最近的電話亭打電話，要喬伊趕緊去榮氏，並通知最新的疫苗站，把疫苗運回北平幾支，哪怕一支，越快越好！

  疫苗就算運回來也要幾個小時，她根本等不到那個時候，也冒不起這個險，為今之計，隻有孤注一擲，現配了！

  段寒霆的呼吸漸漸變得急促起來，手背上被紮的那一針開始發作，手背和指尖都開始往外流血，青筋暴起，如同一條條青色的小蟲，和喬雅的反應一模一樣，榮音一邊觀察著他的反應，一邊在寬闊的道路上橫衝直撞，把車開出了飛機的效果，不停地喊著，“快到了，則誠，你一定要堅持住，不要閉眼！”

  她調整檔位，踩下油門，將速度提的更快。

  段寒霆眼前漸漸開始模糊，還勉強同她調笑，“你悠著點，別開這麽快，我可不想沒死在手術台上，反倒死在了車上……”

  “住口！不許說死，不許你說死！”

  榮音臉上全是淚，如果可以重來一次，她情願挨那一針的是她！

  好像心有靈犀一般，段寒霆無比慶幸地說道：“幸虧是我挨了這一針，不然現在著急的就是我了。”

  榮音何止是急，她都快要急瘋了！

  車子一個急刹車停在榮氏企業的門口，而段寒霆已經快要不行了，整個人都在哆嗦著，眼睛也漸漸睜不開了。

  早已等候在此的喬伊迅速命人將段寒霆抬上擔架，送進了實驗室旁邊的診室，醫學博士都在裏麵等著了，護士們也迅速地給榮音穿上白大褂，給她消毒。

  榮音眼睛裏的淚像是淌不完一般，滿臉祈求地看著喬伊，“師兄，我不要他死，我要他活著……”

  “冷靜些！”喬伊緊緊握著榮音的肩膀，“老師教過我們，為醫者一旦進入手術室就要摒除一切雜念，你是醫生，他是病人，了解嗎？”

  榮音重重點頭，護士趕忙過來給她擦幹眼淚，戴上口罩的一瞬，榮音狠狠咬了下嘴唇，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切換成醫生模式。

  段寒霆整個人被扒光了躺在手術台上，眯著眼睛還在笑，“我最喜歡看你穿白大褂的樣子，像個天使。”

  “想活命就閉嘴！”喬伊冷冷道：“不要影響她。”

  榮音的眼睛裏已經沒有了任何軟弱，轉化成了冷靜和沉定，轉頭對喬伊道：“師兄，馬上做切片。”

  “好。”喬伊點頭，過去做切片分析。

  博士們查看了段寒霆的身體狀況，用英文開始做病理分析，“他身上的病毒發作的很快，因為是成年人，發作的比老人和小孩要更快。”

  “這種病菌的腐蝕性比我想象中還要強，太可怕了。”

  “他的視覺神經也出現了一些問題，漸漸看不清了……不好，他的心跳開始減緩，應該是神經進入了麻痹狀態，影響到呼吸係統了……“

  “來不及了！”

  榮音一錘定音，打斷了他們的話，“取五號疫苗的試用劑。”

  博士們紛紛抬起頭來看著她，正在做切片的喬伊聞言返回，“不行，不確定他的感染程度，萬一用錯了怎麽辦？”

  “是啊，而且疫苗還沒回來，試用劑畢竟不是成品，不敢保證萬無一失啊。”博士們表示擔憂。

  榮音看著已經陷入昏迷狀態的段寒霆，厲聲打斷了他們的話，“他快死了！而我，要他活著！”

  她用無比清冷堅定的聲音道：“五號疫苗試用劑，給我。”

  護士趕緊找到，遞到了她的手上。

  榮音用針管將試用劑吸入，準備給段寒霆注射，喬伊一把握住她的手，“阿音，你在賭他的命。”

  “我知道。”榮音話音沉沉，看著已經快要不行的段寒霆，一顆心也幾乎跟著停止了跳動，“他是我的丈夫，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活著。”

  她掙開喬伊的手，將針緩緩紮進了段寒霆的身上。

  這是榮音從醫生涯中最漫長、也最艱難的一場手術，她用盡自己的畢生所學，賭上全部的身心，在鬼門關裏撈她心愛的人的命。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觀察著段寒霆的反應，直到他脖頸劇烈一揚，而後噴出一大口濁血，染紅了潔白的床單和幹淨的地麵。

  眾人都跟著一震，榮音幾乎跪倒，護士們撲上去將病人扶起來，給他擦了擦嘴邊和臉上的血，重新換了一張床單。

  “榮醫生，病人心率加快，血壓也開始回升了！”

  幾乎是喜雀報喜般的訊號，榮音堪堪穩住身子，掃了一眼儀器，繼續觀察段寒霆的反應，撥了撥他的眼皮，朝一旁伸出手，“給我針。”

  她用針給他排毒，漸漸恢複他的視覺，而這時喬伊的切片分析也終於出了結果，“是五號疫苗，沒錯。”

  眾人都跟著鬆了一口氣，紛紛看向段寒霆，而他被針紮後皮膚明顯收縮，喬伊喜道：“神經麻痹基本解除，疼痛意識也開始恢複了……”

  榮音心無旁騖，繼續用針給段寒霆進行排毒，直到段寒霆再次醒了過來，呼喚了她一聲，“音音。”

  “閉上嘴，不要說話。”

  榮音很是無情，根本沒有要聽他說話的意思，她用針給他排著毒，看著他手背處的傷口漸漸恢複血色，停止流血，而她的額頭也在不斷地往外冒汗。

  這場手術持續了將近四個小時，結束的時候榮音整個人都虛脫了，臉色比段寒霆還要蒼白。

  “辛苦你了。”段寒霆看著榮音，緩緩抬起手臂，做出一個擁抱的姿勢。

  而榮音再也繃不住，撲進他懷裏，大哭不止。

  手術室裏的博士和護士們看著這一幕，都跟著紅了眼睛，他們經曆過這麽多生老病死，卻還從未見過榮音這般模樣，也沒見過這樣生死與共的夫妻。

  喬伊也累得半死，叉著腰喘氣，這一關他們闖過來了，大概這輩子都不會再分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