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監視
作者:鹿小策      更新:2020-08-18 09:24      字數:2726
  榮音跟陸子易打聽了一下軍統局的情況。

  陸子易揀著自己知道的跟她說了說,但他已經退出軍政界蠻久,很多消息都不太清楚了,但還是給她爆了一個猛料。

  “這事你與其問我,不如問問令尊大人,他比較熟。”

  榮音愕然,“你說我爹?”

  “是啊。據我所知,令尊杜老板和軍統局的王局長年輕的時候就相識了,是舊友。”

  榮音一拍腦門,是啊,她怎麽把爹爹給忘了!

  杜玉笙交友廣闊,在社交場上長袖善舞,當今中國的這些個大人物,有幾人是他不知道,不相熟的?

  和陸子易匆匆告別,榮音急著回家問這事,隻是她不知道,她的車剛離開,陸子易就被段寒霆的車堵在了烤鴨店門口。

  車窗降下,露出段寒霆一張冷清的臉,對陸子易道:“喝一杯。”

  烤鴨店不遠處有一個小酒館,這會兒客人並不算太多,找了個安靜的位子坐下,要了幾壺酒,剛倒上,段寒霆就忍不住問,“你和榮音在一起了?”

  陸子易正擺弄著酒杯,聽到這句話,頭從桌上抬起,眼鏡後麵的一雙眼睛看著段寒霆,散發出晦暗不明的光。

  他默然低頭,抿下一口酒,緩緩品嚐白酒入喉那股辛辣的感覺。

  晾了他半響,方才回答,“我和音音是否在一起,跟你有關係麽,你們已經離婚了。”

  說到後半句,他抬起頭來,看著段寒霆的臉,明顯見他眉心微動,眼角抽搐,像是一下子被刺激到了,神色驟然冷了下來。

  撲麵而來的寒意和淩厲,換做別人早就怵了,但陸子易一點兒也不怕。

  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對方是什麽尿性,他比誰都清楚。

  段寒霆真是被陸子易這一刀紮得不輕,隻覺得心窩這會兒疼得厲害,急需一杯酒來殺一殺,正好陸子易給他倒了一杯,他毫不含糊,仰頭便幹了個徹底。

  酒杯擲在桌上,發出清脆的一聲響。

  陸子易默默地陪了他一杯。

  兩個人突然之間不知道打開了什麽關卡,你撂下杯子我就舉起來,我撂下杯子你就舉起來,你一杯我一杯地幹著,很快兩壺白酒就這樣幹上了。

  “小二,再來兩壺!”

  阿力環臂在一旁瞧著,簡直心驚肉跳,就這麽著幹喝酒,跟往喉嚨裏咽刀子有什麽區別。

  為了不馱著一個酒鬼回去,阿力攔住小二,道:“給他們上幾盤花生米。”

  段寒霆這幾個月來都沒有好好吃飯,饑一頓飽一頓的,胃也被他折騰的不太舒服,這會兒幾兩白酒喝下去,隻覺得胃裏火燒火燎的,疼得厲害。

  可越疼,他就越清醒。

  “你跟我說實話,”他眼圈紅紅的,像受了傷的餓狼緊盯著敵人,“你到底有沒有和音音在一起?”

  陸子易眼圈沒紅,臉紅了。

  他的酒量沒有段寒霆好,但自從當了這個校長,大事小事一多,應酬也多了起來,酒量也跟著練出來了,可還是容易上臉,瞧著跟喝醉了似的。

  但他的意識無比清醒,也十分清楚地回答段寒霆,“在一起了。”

  “我不信!”段寒霆斬釘截鐵地喝了一聲。

  陸子易捏著酒杯,冷淡道:“你愛信不信。”

  段寒霆一拍桌子,霍然起身,猛地揪起陸子易的脖領子,幾乎將人整個兒帶離座椅,兩個人頭頂著頭,鼻尖頂著鼻尖,活像兩隻鬥獸。

  旁邊幾桌客人聽到這裏的動靜,紛紛朝這邊看過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阿力也緊張地看著這兩位爺,生怕他倆打起來。

  “音音不會答應的。你拋棄過她一次,她怎麽可能還會跟你在一起?”段寒霆聲音嘶啞,緊緊盯著陸子易的眼睛,看著他眼睛眯了眯,瞳孔微顫。

  這是被他說中的表現,段寒霆得逞似的,唇角一勾,鬆開了陸子易的脖領子,人朝後倒去,靠在座椅上。

  到底是多年的兄弟,都知道彼此的弱點在哪兒,打蛇打七寸,一紮一個準。

  陸子易心猛地一抽,落回座位,卻狠狠瞪了段寒霆一眼。

  見他如此反應,段寒霆心中更確信了,這會兒是真的笑了出來,甚至主動為陸子易斟了一杯酒,“你肯定是跟音音表白過,但被她拒絕了,對吧?”

  他臉上帶著自信的笑容,“我了解榮音,也了解你。當年因為和宋梓琳的婚事,你放棄過她一回,那是你心裏的遺憾,如今一見有機可乘,你怎麽可能不想將它彌補回來呢?恐怕在我倆離婚的那一刻,你就迫不及待想要乘虛而入了吧?但你越是心急,其實越適得其反,音音這個時候,怎麽可能再接受你呢?”

  陸子易瞳孔皺縮,咬肌迸了迸,氣得兜手就將一杯酒潑向段寒霆,“段寒霆,你混蛋!”

  阿力驚得立馬站直了身子。

  司令怎麽不躲呢?

  段寒霆沒躲,任由這杯酒潑在了他的臉上,順著棱角分明的臉頰滴落下來,他垂了垂眼,幹下一杯酒,抬眸看著他,“你罵得對,我是個混蛋。”

  陸子易冷冷清清地盯著他,一雙眼睛明明滅滅,變幻幾許。

  ——

  一回到家,榮音連鞋子都沒來得及脫,就給杜玉笙撥了個電話。

  電話幾經輾轉撥到上海杜公館,過了一會兒,才接起來,電話那頭傳來杜玉笙渾厚中帶著一絲喑啞的聲音,“喂。”

  喚了聲爹,榮音幾乎來不及慰問和寒暄,就開門見山,問起了杜玉笙他和軍統局王局長的關係。

  隻是出乎意料的,杜玉笙在那頭並沒有交代太多,隻是淡淡道:“多年前的老朋友了,許久未聯絡了,怎麽,你有什麽事嗎?”

  這從未有過的冷淡,讓榮音心一磕,又問了幾個問題,卻都被杜玉笙截斷了,擺明了不想多說。

  “我這裏還有些事情要忙,你若沒有別的事,那回頭咱們再聯係。”

  “爹……”

  榮音急急地喚出這一聲,卻硬生生被切斷了線。

  她一顆心也驟然墜了下去。

  電話一扣上,榮音就倏然抬起頭,不,不對勁。

  爹爹待她一向疼愛親厚,從來不會對她這麽冷淡,更不會無緣無故地打斷她的話,唯一的可能就是——隔牆有耳。

  她聽說過軍統局有監聽電話的做派,難道說……

  心一墜,榮音不敢再打了。

  她在沙發上呆坐了會兒,雷震見她臉色不對勁,走過來問,“怎麽了?”

  榮音抬頭,給他使了個眼色,指了指電話,又打了幾個手勢。

  雷震登時會意,她是想告訴他,家裏的電話可能被人監聽了。

  他神色一凜,榮音又手舞足蹈一番,雷震會意,點頭從家裏走出去,剛走到門口,就見幾個不起眼的人在門前經過,饒似不經意地往這看了兩眼。

  雷震餘光掃過一圈,也裝作不經意的樣子,打開車門,把慈兒落下的水杯拿了起來,帶上車門,見那幾個人還沒有離去,在附近逗留。

  他鎖上車,回到家裏,衝榮音打了幾個手勢,榮音眉心凜了凜,姣好的容顏上布滿寒霜。

  想了想,她又重新拿起電話,朝警局撥了過去,找韓副軍長。

  晚飯時分,韓曉煜載著韓曉笙過來了,一進門就聞到一股濃濃的飯香,二話不說就帶著妹妹一起入座了。

  飯後,慈兒和曉笙在客廳裏玩,榮音將韓曉煜帶到書房,說有事跟他講。

  “怎麽了?吃飯的時候就見你心不在焉的。”韓曉煜剛吃完飯,手裏就捧著一隻紅蘋果,嘎嘣清脆地咬著。

  榮音一臉嚴肅地跟他說,“我被人監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