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離婚真相
作者:鹿小策      更新:2020-08-13 15:24      字數:2668
  “滾蛋!誰要跟你湊合?”

  榮音毫不客氣地踢了韓曉煜一腳,疼得他一呲牙,撫著被踢中的小腿,“這麽暴力,當心嫁不出去。”

  但事實是榮音就算再暴力,也不用擔心嫁不出去這個問題。

  她今年二十一歲,放在婚戀市場已經是大齡女青年,更別說還離過婚,帶著一個孩子,其實在跟段寒霆提出離婚的那一刻,榮音就做好了孤獨終老的準備,一輩子不結婚也不怕,但在段寒霆迫不及待發表離婚聲明之時,她又突然生出了別的念頭,為了一個拋棄他的男人,她孤獨終老似乎太不值當。

  而且連她自己也沒想到,她離了婚之後居然這麽受歡迎。

  雜誌封麵一上,征婚廣告一登,每天都有數不清的男人排著隊站在她家門口等著她垂青,起初榮音以為這些都是衝著她的錢來的,可後來聊了幾個才發現,也有身家豐厚的老板找上門來,人家不圖她的錢,有的圖她模樣,說她長得漂亮;有的圖她能力,說娶了她能旺夫,也是真心想要跟她過踏實日子的。

  這不禁讓榮音感到有些受寵若驚,畢竟被人喜歡,的確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不管這喜歡的背後到底是因為什麽。

  但榮音更加清楚,她今後恐怕很難走進婚姻裏,也很難再愛上一個人了。

  曾經滄海難為水,這句話也報應在她身上了。

  過去的那段愛情,那段婚姻,她是真真實實將自己的全身心都交付進去了,也一度被寵的天高地厚,她以為自己可以很幹脆利落地抽身出來,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然而事實上,她還是感到難過、傷心,忙起來的時候還好,一旦閑下來她就開始胡思亂想,肌肉連著神經,抽筋剝骨般的痛。

  她又開始抽煙了。

  那麽長時間不再碰過的東西,拾起來卻比想象中容易得多。

  夜深人靜的時候,她穿著睡衣坐在窗邊,夾著一支香煙,看著外頭萬家燈火,想象著別人家的恩怨情仇,覺得誰都比她要幸福。

  可是曾幾何時,她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這些日子,即便她刻意不去關注段寒霆,但關於他的事還是會從別人的議論中飄入她的耳朵。

  她從段公館搬出來後,段寒霆並沒有急著將慕容妍帶回段公館,給她一個名分,應該是慕容妍身體還沒有徹底痊愈,還需要在醫院再調養一段時間,但最近奉軍動靜不小,好幾支隊伍都從北平搬回奉天了,民眾紛紛猜測是不是又要打仗了,蓮兒在電話裏悄悄告訴她,司令說不打內戰了,要集中兵力抗擊外敵。

  這外敵指的是哪方,不用說榮音也知道,就是因為知道,她心裏愈發不安,總覺得段寒霆似乎有什麽事瞞著她。

  可現在,他的事已經跟她沒有任何關係了,瞞不瞞她也無所謂了。

  唇角抿出一個涼薄的笑,榮音撚滅了煙,洗臉刷牙準備上床睡覺了,客廳的電話卻突然響了起來,不一會兒懷玉上來道:是南京宋夫人打來的。

  榮音眉梢一跳。

  不知道宋夫人大晚上的打電話來做什麽,但她還是下樓去接了。

  電話裏,宋夫人詢問了她和段寒霆離婚的事情,言語中透著不敢置信,“好好的,怎麽就離了呢?”

  榮音覺得這邏輯不太對,如果是好好的怎麽會走到離婚的地步,當然是不好了,過不下去了,才不得不離婚。總之是離了。

  見她不吭聲,宋夫人幽幽歎口氣,“則誠還是太隨性胡鬧了,挺大個人了,跟個長不大的孩子似的……”

  榮音蹙起眉頭,雖然她和段寒霆已然分道揚鑣了,但還是聽不得別人說他的不是,便硬邦邦地打斷了宋夫人的話,“三姐,您打電話來到底有什麽事?”

  雖然她和鄧詩雯之間水火不容,但和宋夫人在麵上還屬於互換了帖子的金蘭姐妹,平時也以姐妹相稱,隻是情緒不對,一聲“三姐”叫的也不動聽。

  宋夫人何等精明,聽到這就知道榮音不高興了,不由打趣一句,“離都離了,還護著呢?好了好了,不鬧你了,說正事。”

  她跟榮音通風報信,說最近不太平,軍統局那邊盯上了段寒霆,因為他之前槍斃的那幾個兵,不是普通的士兵,都是南京那邊有頭有臉、沾親帶故的人物,其中有兩個是軍統出身,所以現在都對段寒霆虎視眈眈、頗有微詞,她和委員長已經三令五申不準動段寒霆,但怕的是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

  更何況,現在段寒霆執意要辭去海陸空副總司令的職務,擺明了要跟南京那邊劃清界限,這樣一弄,他們就算是想保他也難。

  榮音聽著聽著,臉色一點點暗下來。

  她聽明白宋夫人的意思了,什麽軍統局,什麽“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其實還是不想保,要不然隻是死了幾個小頭目,犯得著這樣大動幹戈?

  名為規勸,實是威脅。

  怕是奉軍最近的動靜讓南京那邊有些著慌了,坐不住了。

  她心中冷笑,麵上還端的客氣,“那三姐給我打這個電話,是想讓我做什麽呢?”

  “當然是希望你能勸勸則誠,怎麽也讓他到南京來一趟,有什麽矛盾大家當麵一起解決,委員長一直視則誠為他的左膀右臂,對他很是器重,他就這樣一聲不吭地辭去職務,實在是說不過去。你跟他一起過來,擺上一桌酒宴,當著麵給那些被害的軍官家屬道個歉賠個罪,拿錢消個災,這事就過去了嘛。”

  榮音聽著,沒忍住笑了下,“三姐,您太看得起我了。您想,他要是真聽我的,我倆還能鬧到離婚這一步嗎?我知道,您和委員長都器重他,可咱們實話實說,從東北易幟以來,則誠的確也幫委員長做了不少事情,就說這次奉湘大戰,奉軍損耗了這麽多兵力,打了足足三個月才打贏這場仗,多不容易啊。”

  她說著,又輕歎一聲,“我是沒這麽大麵子能請的動他去南京賠罪,離婚前都不成,更別說離婚後了。更何況,我真沒覺得他做錯了什麽。說白了,我還恨著呢,要不是他們欺侮了慕容小姐,興許我和段寒霆還走不到離婚這一步。所以啊,也請您勸勸委員長,則誠沒那麽重要,請他放寬心,還是放了他吧。”

  沒談攏,假裝客套了幾句,對方不耐煩先撂了電話。

  掛上電話,榮音臉上的笑便斂了下去。

  要說這個電話之前榮音還不知道段寒霆要做什麽,在聽完宋夫人的話後,她就徹底明白了。

  這番話,她肯定不是第一個聽的,定是在段寒霆那邊碰了釘子,才把主意打到她身上,希望借她的口去勸勸段寒霆。

  原先,她也是覺得冤家宜解不宜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是最好,也想勸段寒霆去南京賠個罪,但她更知道,勸段寒霆低頭有多難,更何況打心眼裏,她也覺得那些黃綠士兵該死,段寒霆並沒有做錯什麽,她心裏清楚,就算被玷汙的不是慕容妍,隻一個普通婦人,段寒霆也容忍不了,還是會槍斃他們。

  這是原則性的問題,她沒這個資格,也沒這個本事勸段寒霆妥協。

  隻是段寒霆若打定主意要和南京那邊劃清界限,南京那邊肯定不會輕易地放過他,如果真的出動了軍統局,可想而知會有什麽後果。

  榮音目光一寒,隻覺得一股冷意從腳底板升起來。

  段寒霆不會是因為這個,才跟她離婚的吧?